“你不能這樣——”王珊兒拍桌而起，惡狠狠的看著鄭和德，徹底失去了之前還楚楚可憐的表情。

不能，不能讓鄭和德這樣做的。

要是這樣，勤王那里怎么辦。

自己搭著勤王的線那么多年了，忽然縮減了支持，那勤王是不是要生氣了，是不是會開始對付她了。

勤王曾經滅了不少彈劾他不臣之心的官員或者文人，他們那樣的官身的背景都保不住自己，那她要是得罪了勤王，焉能有全尸？

不行！

王珊兒看著門外，那里早就沒有了鄭和德的身影，就在她走神的時候，鄭和德已經搖搖頭離開了。

王珊兒惡毒的看著空白處，咬牙切齒，似乎帶著深仇大恨一般，磨牙：“鄭和德，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當王珊兒從鄭和德這里失去了最后的希冀，剩下的也只有抓住一切能讓她覺得安全的東西。

比如說，用鄭家的財產，換取自己在勤王那里的一席之地。

做一個富商之妻沒什么了不起的，也許她能用鄭家的財產，換取一個側妃之位也不一定。

在王珊兒的印象中，鄭和德多年來為了提高他自己的地位，也為了不跟王珊兒共處一室趕到尷尬，都是經常在外面經商的，有時候一出海就是半年，換取來的財富已經遠超當年他接手的鄭家。

因為兩人是合作關系，鄭和德不但幫助王珊兒在南海開鋪子，甚至在別的城市做生意，都會問王珊兒有沒有興趣，每年更是給王珊兒五萬銀子的零花。

也許五萬兩子在別人的眼里是很多，但是鄭和德出一趟海回來能掙到的錢，是五萬的數倍，更別提他其他的鋪子和生意一直都在盈利，少有虧本的。

這些，也是王珊兒一直資助勤王的底氣，就算自己用完了自己手頭的錢，能調動的不是還有鄭和德賺的嗎。

每年，王珊兒光是真金白銀的資助，就給勤王送去十萬兩打底，更別提幫他尋摸什么珍寶和名貴藥材了。

而王珊兒換來的，也是勤王的親自相見和鼓勵，許諾日后事成，必定給她記上一功。

這像是博弈，讓王珊兒于幾乎沒有男人的后宅之地，也能享受到像是身處危機四伏的戰場一般的刺激新鮮感。

時間一長，盡管勤王那邊一直都沒什么起色，王珊兒卻也習慣了這個送禮、得到夸獎和許諾這樣的一個模式。

現在鄭和德這個樣子，她只能做出最后的抉擇了。

既然鄭和德親自打破了她最后的自尊和一點希望，那她就用整個鄭家，來補償和填補她的一點希望。

鄭和德這邊，因為早就將大部分實業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他行動起來，很快就收攏了所有能用的資金和人手。

自兩年前南疆軍打入王朝，將朝代更迭改頭換面之后，他也調查到王珊兒越來越過分的對勤王那邊的資助，這讓他心里很不安。

總覺得平靜的南海，隨時都有可能淪陷。

就算這次沒有和鞠二娘重逢，他其實也打算將南海這邊的家族事業的重心，轉移到西北去。

盡管那里的氣候不是很好，但是有錢有人力，再加上他出海尋來的良種，相信再貧瘠的地方，他也能改造成適合他居住的地方。

所以鄭和德牽一發動全身，已經開始轉移資產，一封封信函發出去，各地的鄭和德親信管事收到信函，立刻按照上面的要求，關停的關停，庫存拿著請鏢師護送的護送，浩浩蕩蕩的數十余人馬，朝著邊城而去。

鄭和德自己則是經常夜不歸宿，開始轉移南海這邊的產業。

因為這邊的產業大多依賴于鄭家這個招牌，其中復雜親戚關系又實在是凌亂、多，鄭和德只能折中處理，將一部分產業直接贈與了族中優秀青年，更是將一些很賺錢的鋪子轉讓給其他幾個大家。

這些都是私底下進行的，當王珊兒有一次去首飾鋪子要準備兩叢珊瑚作為禮物，拜訪勤王的時候，才發現鋪子已經易主。

天知道拿了東西就準備離開的她，被人攔在門外要錢，被那么多路人看見了，她當時的心又受到了多大的創傷。

她只能灰溜溜的將錢給付了，才被放行。

回到家中，她坐在中庭等了很久，都沒發現鄭和德回來的身影，派人出去查探，卻都是一無所獲，但凡王珊兒能調動的人手，全部都不知道鄭和德現在身處何處，這段時間有沒有回來過。

鄭和德已經清點完所有的財物，踏上了西北行的路途，離開南海了，王珊兒還在到處尋找鄭和德蹤跡呢。

邊城

顧川行色匆匆，拿了一籃子橘子進來。

“剛到的果子，來嘗嘗。”

葉梨正在寫抒發，在府里憋得久了，她這樣的女人都開始“文藝”起來了，除了下棋之外，還多了一個練字。

等到她洗手來桌邊坐下時，就發現顧川已經出去了，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跟誰在交代什么。

葉梨注意到，靠近自己慣常坐的位置這邊，和籃子邊上各有一個被剝開的橘子。

都缺少了一瓣。

她狐疑的拿起來都吃了一片，吃到自己這邊的橘子，倒是水分充足，微微的酸加甘甜清香。

她又看向了籃子邊上的橘子。

她這段時間因為懷孕的關系，不管什么大小事都有人替她做，因此她都習慣被人照顧了。

本來顧川剝橘子給她吃，是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葉梨注意到顧川這看似隨意的擺放，卻音樂察覺到了點什么。

她伸手將籃子邊上的橘子拿起來吃了一口，隨后面無表情的做了一個動作。

院內，顧川已經解決了一點雜事的安排，進來看見葉梨在慢慢吃橘子，隨口問了一句甜不甜喜不喜歡，并且快速的拿起籃子邊上的橘子準備吃。

葉梨看了他一眼，這動作挺迅速的，這是怕她吃到那個橘子了？

說時遲，那時快。

顧川已經將橘子瓣塞進了口中，隨后驚訝的頓了頓，看向了自己手里的橘子。

那樣子帶了點驚訝帶了點不可置信，還有一種茫然。

葉梨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