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反手握住顧川的手，在他手心上寫字。

顧川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你寫的是，川有多寵，臉有多厚？”

葉梨笑瞇瞇點頭。

“哎，合著還是我的錯了。”

葉梨道：“那你還寵不寵。”

一把被顧川拉到懷里：“當然。”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葉梨也動了見見這位當年的大公子的心思。

玉書作為商隊的“管家”，第一時間找到了鄭和德所在的位置，將葉梨的要求轉述。

鄭和德差點拍桌而起；“她……她知道我？還要見我？”

“是的。”玉書態度恭敬不諂媚：“我們家夫人說，想跟您親自談談黃豆的生意。”

黃豆……

鄭和德嘴角抽抽，百十兩的生意，對于他來說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不過能見到二娘和他的孩子，鄭和德表示這個要求他無法拒絕。“那就叨擾了。”

鄭和德的管家送走玉書后，就看到自家老爺，當年的大公子，正在挑選衣物：“這套太不莊重了，這套太老了我是四十幾不是六十幾，還有這個……”

總之就沒一件滿意的，最后還是管家給他挑選了一套比較家常但是看上去有很有質感的。

時間約在了下午，地點是茶樓。

鄭和德整裝出發，到了一樓就見到茶樓已經被人包下了，門口站著兩個護衛，看上去很有派頭的樣子。

肯定是那個顧川弄的排場，假惺惺的，弄這出是要干嘛，給自己下馬威？

進去之后，鄭和德第一次面對面，見到了自己的閨女。

她坐在那邊，什么都不說，就已經足以吸引到鄭和德所有的目光。

臉色紅潤，身體看起來不柔弱很健康。

穿的好，頭上簡單一個頭花，頭花后邊插著一根木簪子，用鄭和德的眼光看，那木簪子很特別，不像是普通的木簪子，有一種暗沉的流光。

還沒看幾眼，他已經站定到了葉梨身邊。

顧川起身迎了一下，葉梨也站起來。

“請坐。”

鄭和德點點頭，余光給了顧川一眼。

長得……差強人意吧。

“老夫鄭和德。”他對葉梨介紹了自己：“這位是……”

葉梨都笑了，這富豪爹爹竟然那么會演戲的嗎？

“您不知道我？”葉梨直白的說：“我是葉梨，我娘是鞠二娘，十幾年前跟你在中原相遇相愛，就有了我，這個介紹，您清楚嗎？”

鄭和德哽住了。

這閨女是過了什么樣的生活，才說話一點都不委婉，這么直白，讓他來之前設想的各種局面，都沒辦法用上了。

只能說：“知道，知道的。”

一場鄭和德設想中應該灑滿狗血，痛哭流涕或者葉梨死活不接受的局面是出現不了，變成了——

我是你和你心愛女人的閨女，你應該是我爹。

是的是的沒錯你說的沒錯。

就在雙方開始單刀直入的認親時，邊城以外，晨曦部落。

幾根大柱子，幾片干草做的棚子頂。

在近乎荒蕪的地面上聳立著，別有一番西北的風情。

這一塊能延伸地方不小，可周圍都是沒什么人走動的。

跟繁華的邊城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圖巴哈一邊指揮著眾人將這一次外出交換的糧食貨品藏好，一邊修整著前段時間被風沙吹破的草棚頂。

隨著時間離年底越近，這荒漠的風沙也就越大，冬季來臨，想必風沙更大，出行更加困難，所以圖巴哈要在年底之前，將能做的事都做了，減少冬季的時候再出來修補的頻率，畢竟荒漠異族也好休養生息的。

只是這兩個月，恐怕那羌笛，會因為要屯糧的原因，多次來騷擾了，這也是圖巴哈學著顧川給的兵書布陣圖，弄一個假的晨曦部落群居地的關系。

這可以阻擋甚至包抄羌笛一次襲擊的秘密武器。

“今天還是沒有葉梨的消息嗎？”鞠二娘看著葉梨留下的物件，又照常問圖巴哈。

圖巴哈搖搖頭：“還沒有，顧將軍說上一封信，是他們在顧家村寄的，據說了解恩怨去了，那個地方，據說很遠，再往南邊走一段時間，就是傳說中遍地是魚米的江南了。”

“江南？”鞠二娘去過那地方，鄭和德帶她去的，那確實是個好地方，雖說沒有遍地都是魚米這么夸張的情況，但是在那邊生活，是真的很愜意的，到處是綠樹湖畔河流，而且還有店家將鋪子開到了水面上，她估計是畫畫的地方，叫畫舫。

但是因為大公子說那不是什么好人家去的地方，她也就沒能看看水上的鋪子有什么不一樣了。

她在江南，可吃過不少東西啊，戴過珍珠釣過魚，要知道盡管她父親曾經是部落的統領者，但哪怕是她，也只吃過咸魚魚干之類的東西，她從來沒見過那么多的水，甚至覺得江南到處都是水，釣魚吃新鮮的魚，對她來說更是從來沒體驗過的。

“娘知道江南是什么樣子？”圖巴哈問道。

鞠二娘點點頭，說了江南的水、江南的景色、江南處處都是皮膚白皙的俊秀人兒，說了江南的美食，說到最后，還有點遺憾沒去成畫舫。

圖巴哈似乎也被這種好生活給吸引了；“娘之前從來不說那些。”

鞠二娘笑笑，這不是知道了閨女還在世，麻木的人生逐漸恢復緩和過來了么。

“有機會的話，想去一次江南。”看看外面的世界。

“頭領——不好了！”外面有個勇士沖了進來：“羌笛人射了一支箭，上面有一份血書。”

圖巴哈皺眉，立刻掀了簾子出去，打開血書一看，發現上面寫著，半月之內，會來收糧食，沒有一千斤糧食，每少十斤殺一個人。

囂張！

圖巴哈緊緊捏著這份囂張無恥至極的血書，命令大家抓緊速度。

“想要搶奪我們維持生計的糧食？那就先算算你們自己有沒有那么多牛羊來換取俘虜吧。”

既然人家已經準備送上門了，他們晨曦部落，不如趁著這次不得不迎接的戰斗，血拼一場，也許設下陷阱之后，一切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