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顧川……是你嗎顧川。”

“是我。”

葉梨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太好了，在身邊的是顧川。

如果是跟別人，她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就要吐了。

“見鬼的中藥！”葉梨沒猶豫多久，直接將顧川給按住了：“你，你愿意嗎？”

顧川失笑：“愿意。”

葉梨纖細的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我，我是第一次。”

顧川一愣，目不轉睛的看著葉梨：“我也是，幸好是和你。”

兩人的對話都挺傻的，葉梨忍不住笑了一下，只叫顧川覺得她抬眸談笑間便可襯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暗淡無光。

只那一眼，便讓人深深淪陷，予取予索。

顧川不再忍耐，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眼眸深深，情緒翻涌：“不管如何今日，你便徹底成為我的妻，完完全全屬于我了，娘子，以后，我們不要再蓋被子純聊天了好嗎？”

葉梨一愣，將臉埋在顧川的臂膀：“你，你這叫我怎么回答——”

顧川顯然是笑了，胸腔的震動顫抖著，讓葉梨忽然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

初醒，見到半玉面半羅剎的臉，他問她怎么還沒死，她看著他的“鬼臉”無動于衷。

也許緣分，就是那時候定下了。

夜色下，一個身影，一把將葉梨抱起，翻身上了床榻。

帳一拉，夜色沉沉，蠟燭燃燒了一夜。

一夜繾綣。

于此同時，磨骨得知葉花兒鬼鬼祟祟上樓，被陳大妮認出來扔出客棧后，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葉花兒徹底失去了耐性，命人將她帶走。

“處理了，對了，臉不要被人認出來。”

“是！表少爺。”

葉花兒嘴巴被堵著，就這么被人拖了出去。

朔月東隱，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有細微的動靜在某城鎮角落響起，似嗚咽，更似掙扎，半晌后，一妙齡少女死在了河溝內，面容盡毀。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遠遠的傳來了一聲打更人的銅鑼聲。

聲音由遠及近，隨后變成了一聲驚叫：“啊啊啊，殺人啦——”

……

清晨的清風眷顧著每一位早起外出的人，在他們身周流連。

這不包括葉梨和顧川。

因為他們，還沒起來。

葉梨眨眨眼，看著床幔，一時間，還有點懵。

全身上下既沒有被車碾壓過的痛楚，也沒有某些文學作品里的舒爽，就是感覺累。

難道自己天賦異稟？

葉梨正這么想著，一條手臂橫亙過來，抱住了葉梨。“娘子，早。”

葉梨扭頭，一張俊到人神共憤的臉就出現在她身側。

跟人睡了之后，第一句話要說什么？

葉梨憋了好一會，在顧川期待的眼神中，說出一句：“你辛苦了。”

顧川側過臉去，葉梨發誓，他聽到了一聲嗤笑。

你辛苦了。

辛苦了。

苦了。

了。

啊啊啊啊，葉梨捂著臉，饒是她這樣大大咧咧的人，也不免為自己這么無厘頭一句話趕感到羞恥。

咋一聽，還有點色氣滿滿。

“不是，我的意思是……”葉梨翻身對著顧川：“我的意思是你很棒！”

說完，葉梨又是一愣，她她她到底在說什么啊。

葉梨直接拉著被子蒙著臉，她再也不要說話了。

“噗——哈哈哈哈哈。”顧川這下是真的憋不住了，大笑出聲，引得葉梨在被子里捏了他的肚子一下。

顧川從床上下來，出去叫水，葉梨死活要顧川先出去，直到顧川關上門說自己就在外面，葉梨才起身洗澡，換了一身羅裙。

看著床上某處的斑斑血跡，葉梨大手一揮直接將它收起來。

這樣的東西，可不能流落在外面。

葉梨拉開門，顧川還在外面，見她出來，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他拿上來。

“沒那么嬌氣。”葉梨試圖讓自己保持高冷，但是走路的姿勢還是沒那么瀟灑了，不適感還是有的。

顧川看出來，將人按了回去。

打開窗戶通風之后，顧川下樓提了一個食盒上來。

清粥小菜加兩個雞蛋。

葉梨動筷子的時候，顧川就在旁邊磕雞蛋，白白的雞蛋剝開之后就扔到了葉梨的粥碗里。

看著葉梨將雞蛋切塊跟清粥一起吃的時候，顧川又磕開了第二顆。

正吃著，顧川說道；“你昨日說想收購黃豆，我就沒安排車隊立刻啟程，今日，還出去嗎？”

出出出，必須出去。

在別的地方，黃豆一斤要兩文錢，這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兩斤一文錢，葉梨昨天和顧川逛的時候已經走了好幾個糧鋪，包括街邊的幾個豆腐攤子，都知道這里的黃豆質量上佳。

這質量上佳又便宜，還是食物，葉梨自然不可能平白錯過，于是吃完早點休息了半個時辰，她就下樓，準備到處去收購。

顧川陪著一起，體貼的帶了馬車，兩人拒絕了跟隨的人，一邊走一邊逛，時不時買點東西放到車上。

只是到了預先看好的黃豆商這里，葉梨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之前說兩斤一文錢的商戶，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自己降價。

葉梨反而不買了。

她想起了一路上遇到的那些追殺，包括這次在萬州城的中藥。

她是大大咧咧心思不夠縝密，卻也不是毫無防備的傻子。

知道自己對于這方面不是很擅長，她看向了顧川。

顧川顯然也有所懷疑，秒懂葉梨的意思，在這間糧店一斤黃豆都沒買。

離開的時候，顧川趕車的速度加快，朝著客棧去。

兩人剛走，糧店里就走出來一個風神俊逸的——中年男人。

他眼大，身量高，不駝背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自有一番氣勢。

“這位大老爺，您也看到了，不是我們糧店不賣，是那兩位怎么說都不要。”

中年男人皺眉：“是不是你演得太浮夸了？”

糧店老板冤枉死了，明明是這位老爺的要求太奇怪了，哪有補貼他這個糧店老板錢，讓自己降價賣給顧川葉梨兩個陌生人的。

稍微有點腦子，不是太貪小便宜的人都能看出來好嗎？

何況那對年輕人中的男子，盡管看著如沐春風貴氣公子的樣兒，但是那一雙眸子透露出來的眼神實在是銳利，就短短的片刻功夫，糧店老板都感覺自己被顧川用眼神在身上凌遲了一樣。

不敢惹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