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4316你準備好去報道了嗎?”

程雅回頭看向白安，說準備好了。

白安滿意地點點頭，跟程雅說報告廳在什么位置。見程雅不動，她面露疑色。

“你怎么不去？”

“哪？“

兩分鐘后，白安帶著程雅出現在報告廳。

人意外的多，幾十人全部都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有的人之間互相認識，聊得不可開交，也有人待在角落，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

高個子男人站到了中間最高的臺子上，俯視著所有人，厲聲道:

“這種情況都不能安靜，是等著送死嗎？”

所有人漸漸安靜下來，程雅的目光投向了他。

“我們所在的區域是流放區144號，我是這里職位最高的人，代號000314，短號314，請你們悉知。”

“接下來，你們不會再有像之前一樣寧靜的生活。戰斗會成為你們的日常，你們的武器和神賜靈已經有人帶領你們選好。“

“世界已經淪陷，我們身處世界之外，只能保證外面的異形不進去里面的世界，從而加重里面的災情。”

臺上的男人眉飛色舞地講著，程雅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神賜靈。

“各位的性命在我們眼里是重要的，我們會救下所有的‘人類’，但是如果是被異形感染了，你們也會變成異形，我們對于異形的態度各位是知道的。”

“斬盡殺絕，不留后患。”

“所以，希望各位在戰斗中注意，不要讓異形的可感染部分與傷口觸碰。”

“同時，如果在戰斗中發現同伴被感染，請大家了解到——這是不可逆的，當即斬殺，不得手下留情。斬盡殺絕，不留后患。”

這無疑就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程雅沒管太多，等待男人分配了各自的房間后，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報告廳。

“鬼地方。”

她不滿，而且他的房間真的就是來時的那間破舊的房屋，一張床一張桌，床還是那種感覺下一秒就會塌的床，她一開始還沒注意。

一切事情都完善以后，她才后知后覺，覺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會議廳里，他看到了世界之內的樣子，幾乎沒有一寸土地完好，就像是世界在一晚間分崩離析，人們都在奮力對抗。

那樣的環境，根本就不可能再騰出更多人到世界之外來了。

安靜了下來，他又開始擔心程穎了。

在來之前，世界至少算是比較和平的，程雅只是一個高中生，一個對槍械戰斗有基礎認知，但是從不打架的三好學生。

她才記起來周潔說看見最近的新聞報道奇怪的病毒，但是她當時沒在意。

食堂里，周潔又提起來這件事。

程雅微微皺眉，被程穎捕捉住了。

“喂喂，程雅同學，我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你不會相信妖魔鬼怪這些東西吧？”

“而且，你真的相信了？”程穎笑著打完了飯，“瀏覽器不會解答這些問題的。”

程雅嘆了口氣，果斷地退出了手機的新聞頁面:“說不定還真有呢。”

程穎托腮，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黑色的頭發在食堂窗外的陽光下反射著光，熠熠生輝。

在那天之后，程穎就失蹤了。

程雅怎么也找不到他。

之后，她又看見了不明生物襲擊人類的新聞。她承認有害怕過程穎被這么抓走，害怕見不到他。

再往后，她就到了這個“世界之外”，沒了任何通訊工具，穿著胸口印著“004316”數字的衣服，只剩下一把銀白色的弓，一只藍色的神賜靈，和一位不知所蹤的故人。

“他還是太孩子氣了。”

程雅也再也沒有對誰這么重視了。

坐在床上的程雅有點與世隔絕的恍惚，她早就把程穎這個名字藏在心底了。世界之外到底是什么地方，程穎會不會突然消失又回來。

她問白安，這里能不能查到其他人名從而得到信息。

答案是肯定的，但結果是程雅把程穎這個名字試了幾遍也沒有找到人。

“算我勸你一句，4316。”白安為難地開口，“來到這里之后，就忘了以前的事吧，多想只會更擔心，但是多去戰斗說不定就為重要的人謀取了一份生機呢？”

程雅攥緊了弓柄。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它嗎。”

白安搖頭。

“它反射出的不止是光，好像還有我朋友的影子。我沒法放下過去，如果放下了過去的一切和我的朋友，我就是個死人了。”

“我能為它取名，對吧?”

白安點了點頭，說大家都會這樣。

“那就叫——影子。”

白安不自然地挑了挑眉，問道為什么。

“因為……它很奇怪，我在它的身上看見了不同人的影子。”程雅開口，“我好像看見了什么……不過那是幻覺吧。”

“4316，沒時間敘舊了。”白安點醒了她，“現在應該去報告廳，然后聽長官安排你的隊伍。”

好怪，這種數字名稱。

“以后還是叫我程雅吧……”程雅有些不自在地說，“這種數字稱呼真是太怪了。”

“我們還有機會見到，我就叫你原本的名字。”白安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笑的時候能夠看見她淺淺的酒窩。

再也沒有了接下來的對話，程雅和白安一起去到了報告廳。

人還是熟悉的那幾十人，但沒有第一次來那么吵，或許是因為長得兇神惡煞的長官在講臺上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你們到這里來之后，應該時刻保持警惕。”長官的聲音很大，“我再重復一次，世界之內已經淪陷，你們是幸運兒，有幸被轉移到了世界之外的地方——也就是這。”

“你們的家人、朋友、摯愛，他們或許正在和那些異形打得不可開交——”男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失望，“而我們——我們要盡可能殺死世界之外的異形，不讓它們通過藍光屏障進入到世界之內，從而加重里面的災情！”

“為了更方便戰斗，我們會根據神賜靈的選擇，以五人為一組。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會一起訓練殺敵，如果戰斗中有人死亡，在人多的情況下會考慮補員，沒有后補則少員作戰。”

“現在我來簡要說明名單。”

程雅疑惑地看了一眼白安：“你怎么還在？你還沒有分過組嗎？”

“沒有哦。”白安皎潔地笑了笑，“不然你猜，我為什么說‘還有機會見到，我就叫你原本的名字’？”

“第七組：003479，004316，001523，000953……”

程雅聽見后愣了一下，迅速轉頭看向男人。

“還有000715，你們五個是一組，到將臺這邊排隊，相互認識一下。”

聽見了熟悉的數字后，程雅笑了，看向白安。白安只是努了努嘴，卻也跟上了程雅的步伐。

“事先說好，我不會管你們的死活。”一到地方，程雅就聽見了某個少年的聲音。

少年胸前的編號是000953，953……是三位數，看來是比較早的那一批了。這個時候參加分組，是之前的伙伴都……

“多半是的。”白安拍了拍程雅的肩膀，“他不像我，他身上有血的味道。”

“你們還能聞出來？”程雅發問。

“朋友，這只是個描述。”白安笑了扶了扶額。

“要是真能聞出來就好了……”程雅自顧自地嘀咕著。

“遇到危險我會先自己逃走，別到時候再斥責我的行為。”953少年開口，眼神里的蔑視幾乎要溢出。

人與人之間的惡意怎么這么大？

程雅思索了一會，上前道：“你好，我是程雅，你叫什么名字？”

盛氣凌人的少年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惡狠狠地說：“反正你也活不久，我也活不久，我們都過不久，知道編號不就行了？……呃……”

白安狠狠地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953抱著肚子，白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來之前是個高中生吧……高二的？怪不得戾氣這么重——我告訴你，別在這種地方再讓我聽見有人說什么‘活不久了’之類的話，我聽見一個揍一個。”

“你……你們別打起來了……”角落傳出來一個很溫柔的聲音，是編號3479的女孩——她看上去只是個高一的學生。

“嘖。”程雅皺了皺眉，“有那么多人不選，怎么選過來的都是我們這些老弱病殘。”

“不一定。”胸前編號1532的男人推著眼鏡走過來，“至少我還是個成年人，是個天天吃著這頓沒下頓底層打工人。”

就此，這個幾乎不能稱為小隊的五人小隊集合完成。

有白安剛剛一拳的威震，大家終于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3479是個高一的女孩，性格比較膽小，成績還好——說白了就是腦子能用。

1523是個眼鏡男，聲稱自己是打工人，但給人的感覺不像他說的那樣。

953是個高二的差生，每天只會找人打架——好笑的是，這倒是給現在提供了一些幫助。之前的隊友因為他的冷漠全都死了。

白安也終于開口，說自己也是個高二生，家里貧窮，只有一個爺爺照顧她長大。

終于，在末世中，屬于程雅的隊伍集結完成。

接下來的挑戰……或許誰也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