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補天魂不易,我需要一定時間。”顧綰沉思片刻,這是她入行以來最棘手的患者。
男子云淡風輕,“不急,再不濟我就維持這副德行。”
“濟慈堂的規矩,如果我治好了你……罷了,我還沒想好,再說吧。”顧綰轉身走向醫案室。
男鬼和她隔書相望,“還沒治就想談條件,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為了保住招牌而尿遁?”
“你什么意思?”顧綰一邊翻書一邊冷冷問。
“治好了,讓我成你的鬼奴也沒什么。可如若,治不好嘛,我便抽了你的生魂,讓你不死不滅,一生一世淪為我的鬼丫頭。”男子冷冰冰開口。
顧綰抬眸,不禁心下一沉,“成交!”
“對了,本尊目前無處可去,在你治好我之前,我哪也不去,就在這里!”男子穩如泰山坐了下去。
“嘿,你這個人!啊,不是,你這個鬼……”顧綰急了。
“你是大陰,你住在這,克我!”顧綰氣沖沖跑他面前。
男子一看她這架勢,活像一只被逼急的小兔子。
“本尊修為深厚,自然能控制鬼氣,斷然不會克你,反而還會助你鎮鎮那些小鬼。”說罷,拿起顧綰的茶杯抿了一口。
“那是我的杯子!”顧綰在心里暗罵厚顏無恥。
男子這才拿著杯子看了看,“這杯子我甚是喜歡,你便重新買一個吧。”
“買杯子不用錢,是吧?”顧綰牙都快咬碎了。
“你缺嗎?”
“你說呢?”
“哦,明個帶你去取錢就是,都是些身外俗物,偏你計較!”男子有些不屑。
顧綰不可置信,“你那個年代的錢和紙錢可不好使!”
“膚淺!黃金還不行嗎?我聽說黃金在你這個年代也是有流通的,而且還有匯率。”
“喲,還知道這些呢?上哪學的啊?”顧綰有些想笑。
“喏,就這堆破銅爛鐵,你隔壁那老太太天天看,本尊順便跟著看了看。”男子指了指電視機。
隔壁是個有趣的老太太,平時租房子給小年輕住,酷愛黃金,沒事就去買點放著。
“哦,學挺快嘛。”
“笑話,小爺生前乃玄宗趙氏一族嫡長孫,區區這……”
“說呀,怎么不說了?”顧綰正聽得興起。
少年有些悲戚,“你知道玄宗趙氏一族嗎?”
顧綰搖頭,本以為他是杜撰的家族,看他神情又仿佛這個家族是真存在過。
“我只知道玄宗的宋氏一族,他們的祖師爺是大名鼎鼎的宋青陽,宋天師。”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宋青陽……唉,幾百年了,撒掃小徒都成天師了……”
顧綰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要知道從顧綰有記憶來,宋青陽就是玄宗第一人,再也沒有出過比他更厲害的天師。
而且光拿長壽一事來說,就是別人不可能做到的。
據說宋青陽活了八百八十六歲,堪比壽椿。
“呵,不信么?也罷,我們趙氏一族豈是尋常目光可照見的。”說罷,男鬼長嘆一聲。
“姓趙的,你說得好像你們趙氏很有名的樣子,可是我好像真的沒聽過欸。”顧綰嘟囔了一句。
“沒禮貌,本君姓趙名玉初,承蒙兄長冠字晉之。你沒聽過是因為,那場變故,我…”
二人陷入尷尬的沉默。
“那還是玉初好聽點。我叫顧綰,長發低垂憑君綰的綰。”
“還行,不俗。”男子淡淡開口。
是夜,顧綰睡得比以往沉。
“開門呀!小顧!”一個女聲伴著刺耳的敲門聲傳來,還在夢中的顧綰被嚇醒。
只聽門口有人說話。
“你是?小顧的男朋友?”
“朋友還分男的女的?”趙玉初疑惑。
門外的大嬸愣了愣,心想這人怎么怪怪的。
顧綰睡意未消,迷迷瞪瞪走過來。
“陸嬸,早上好!”
“哎喲,你還有心思睡,你租出去那套房子出事啦!”中年女人急匆匆拉起顧綰的手就走,趙玉初緊隨其后。
等顧綰到的時候,單元門已經拉了警戒線。
“房東來啦,房東來啦!”陸嬸拉著顧綰朝幾個警察道,儼然一副熱心好市民的樣子。
“我們正準備找你呢,你的房客于凌晨3點離奇死亡,和我們回去做個背調。”一個女警官向顧綰出具了證明。
顧綰做完筆錄后,和兩個民警返回案發現場。
死者叫劉夢夢,二十四歲,外地人,租了顧綰的房子準備考試以及實習。在她死前兩天,她媽媽還來看過她。
從現場來看,門窗完好,屋里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而劉夢夢卻死于割喉,刀口齊整還偏下,明顯不是自殺。
“你這房子風水不好。”趙玉初打量了一圈。
“我知道。”顧綰仍然檢查著房間的角落。
“那你為什么買這套房子?”一個老民警狐疑的看向顧綰。
顧綰面不改色,“這房子是別人賠給我的,此前這房子煞氣是重點,但是不算兇。”
民警大概覺得這小姑娘有點神叨叨的,一時懷疑的更多了。
“這房子本身聚陰,又是一個獨居女子,鎮不住也難免,且那傷口隱隱透著一股黑氣,想必行兇者并不是人。”趙玉初小聲和顧綰嘀咕。
“可是一般鬼物根本拿不起實物,更別說刀這種陽氣十足的東西。”顧綰皺起眉頭,迅速掏出一張黃符,看得兩個民警云里霧里的。
只見那黃符迅速飛到一個墻角燃了起來。
趙玉初和顧綰快步上前,那個角落散出一陣黑煙。
“看來就是在這個角落,那東西迷惑了她的心智,又用刀割開了喉嚨。”顧綰分析。
“現在有個問題,我們在現場并沒有找到兇器。”老民警
“也許本身就沒有兇器呢?”趙玉初沉思片刻,踱步到吊燈下。
在眾人猝不及防的時候,趙玉初抬手一拽,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吊燈上掉了下來。
一塊黑布包裹著一個紅匣子。
“你怎么發現這有東西的?”老民警怪異的看著趙玉初。
“風水師的直覺。”趙玉初傲嬌的來了一句。
一個民警把東西打開,是一對看不懂的符文,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形木雕。
“師父,這是什么?”年輕民警看向老民警。
老民警搖搖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怨偶,一種很兇的小鬼,被有些心術不正的人養出來的東西。”顧綰解釋了一下。
“沒錯,但是這怨偶還沒有聚靈,也就是不成氣候,人不是它殺的。”趙玉初補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