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情愿的從柜臺走出,待將門關上后,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林起,才引著朝后堂走去。
穿過一條走廊,兩人停在了一間房門口。
“雙兒,去沏壺茶水吧。”
聲音便是從門內傳出,隨著雙兒應聲走開,房門自動開啟,剛好能讓林起看到里面之人的背影。
濁塵子正坐在屋內的軟榻上,低頭捧著一本書翻閱,仿佛剛才林起的話,根本沒讓他在意一般。
“前輩倒是沉得住氣,這份心性,晚輩遠不及也。”
不知為何,看到如此淡然若塵的濁塵子,林起一直壓抑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了許多,走進屋內后,便在軟榻對面坐了下來。
“呵呵,老夫能夠沉得住氣,是因為你說的機緣,讓我心動了,故此將心中急躁壓了下來。”
濁塵子放下手中書籍,仔細的打量著林起。
“前些日子我見過你,氣息虛浮,靈氣渙散,陽氣缺失,而且修為只有練氣四層,這才短短幾日,竟有如此變化,究竟是何等機緣,才能讓一個本源缺失的修士,擁有如此變化?”
濁塵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林起,一絲隱晦的貪婪浮現,但老人畢竟已經活了近百歲,這種欲望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
“前輩應該知道,我師尊是出身天瀾宗吧,這是我天瀾宗內的秘法,向來不對外人輕示。”
林起搖頭道,自己修為的變化,根本無法隱瞞,索性隨便找個借口胡說八道。
對方只是一個散修,懂個錘子宗門秘術。
練氣九層境界帶來的好處,可不僅僅只有別人的重視那么簡單。
“你那師尊?她這些年在湘南城內做了什么勾當,能瞞得住別人,豈會瞞得住我。”
濁塵子搖了搖頭,頗有對正道宗門的不屑,但更多的是羨慕之色。
同樣是壽元無多,他所選擇的路,跟冷秋雨截然不同,同樣是培養弟子,但濁塵子更加上心,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盡心傳授,沒有半分的隱藏。
這也是為何,雙兒在看到林起時,會略顯緊張,因為這個小姑娘也知道其中的秘密。
湘南城內,唯一讓濁塵子叮囑要遠離的人,就是林起和江彩云了,老道生怕因為同齡人緣故,自己的寶貝徒弟跟兩人結交。
刻意防著呢。
“師尊晚年走上邪路,的確有辱宗門,我雖為弟子晚輩,卻也無力干涉,畢竟之前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掌握在師尊手中。”
林起必然要與冷秋雨撇清關系,壞事都是師尊做的,自己是逼不得已,現在已經幡然悔悟了。
雖然濁塵子不會輕易相信,但態度必須要表明出來。
“呵呵。”
濁塵子只是笑了兩聲。
“前輩,以前我沒得選,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當個好人。”
林起誠懇的看著一臉輕笑的濁塵子,或許是自己的態度過于真切,對方終于收起了臉上的輕笑,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其實啊,你幫冷秋雨做的那些惡事,也算不得惡,老道年輕時為了修行,也曾誤入過歧途,甚至比你過之而無不及,我那時候也跟你一樣,做了一個選擇,給自己了一個改正的機會。”
濁塵子似乎是在林起身上看到了自己一般,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他將書合上,挺直了腰板。
“數年前,你有位師兄也曾找過我,讓我幫他解除手臂上的血印,只是那時候我對此沒有一絲研究,無奈愛莫能助,不過現在,倒是有了些眉目,讓我再看看吧。”
關于血印之事,林起本想主動提出,卻沒想到濁塵子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于是挽起衣袖,將左手放在了桌子上。
那血色的紅線,異常顯眼,林起也嘗試過用修為將之逼迫出來,可絲毫沒有作用。
“此術喚做血禁之術,乃是修士奴役他人的秘法,不過你師尊所下血禁,只是其中基礎,并未有限制之力,但也能通過血禁之力,感應到被下禁制之人的位置。”
此種秘術曾大量運用在宗門的靈礦內,防止礦工躲入地下礦脈,或者偷偷逃走,不僅是魔門修士廣泛使用,甚至一些正道宗門,也非常普及。
“可有解決之法?”
林起可對血禁之術的來歷不感興趣,只想知道能不能將它給祛除掉。
“有!”
濁塵子只是說了一個有,然后就沒后續了。
林起瞬間了然,既然有解決的辦法,那肯定是想要等價之物來交換了。
于是從儲物袋中取出繪制符箓的伏筆,以及一張白紙,便在桌上書寫了起來。
片刻之后,洋洋灑灑千余字,躍然紙上。
“此乃一個大宗門的筑基之法,以前輩的眼力,應該能辨別真假。”
這門筑基之法,正是林起從玄冥練氣法中摘錄下來的。
世間筑基法殊途同歸,縱然有微弱的差別,也能同樣使用,只不過在功法的銜接上,會有一定的影響。
對濁塵子而言,總比沒有的強。
他只是快速看了一遍,卻確定了下來,此功法定然不假,只是……。
“這門筑基法,好像有點劍走偏鋒了吧?”
濁塵子所修行的功法,是東拼西湊的散修功法,能讓他修煉到練氣九層,除了堅持不懈的毅力和不錯的機緣外,自身的悟性同樣不可忽視。
到了晚年,他已經將一身所學融會貫通,將散修功法重新整理了一遍,讓所收弟子少走十幾年彎路。
但這門筑基功法,給他的感覺,就是有些邪性。
“天瀾宗的功法自然是不能外傳的,這是我無意間得到了一門筑基法,總之不比天瀾宗功法弱就是了。”
林起敲了敲桌子,示意濁塵子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濁塵子將紙張折疊收入儲物袋內,這才緩緩開口道。
“我有兩種方法,可解血禁之術,一則是選用特殊手法,推宮過血,將你體內的血禁之力慢慢逼迫出來,至少需要七日時間,第二便是再下一道禁制,將血禁之力封印,一刻鐘足以。”
兩種辦法,各有優劣,一個治標,一個治本。
但林起可沒有七天的時間,只能選擇用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在血印上,重新下一道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