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行緩緩的閉上大門,遮去所有人的目光。
最后一戰(zhàn),他不會讓任何人觀看。
“執(zhí)事!”于飛目光閃動,神情復雜。
紀風行回身,那一雙深邃卻冷凝的狹長黑眸,似乎可以透過這張完全陌生的臉,看透他的靈魂。
于飛下意識的撇開目光,不想跟他對視。
恍惚間,想起兩人前世最后一次的見面。那個時候,面對執(zhí)事的那一雙仿佛可以看透人心和靈魂的眼睛,他最終避讓了。
“執(zhí)事,我,不想跟你打!”半晌之后,于飛輕聲說道。
紀風行冷眸一閃,冷聲道:“打不打在你!”
于飛的眸色微微一沉,紀風行在提醒他,關(guān)于兩人之間的賭約。他知道,也明白如果不想打,那就把執(zhí)事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那么這一場比斗也就沒有繼續(xù)的必要。
可是,如果執(zhí)事知道了所有的實情,那么,他們之間還有可挽回的余地嗎?
于飛破天荒的左右搖擺,無法做出決定!
他不想跟紀風行動手,可是,他同樣不想將那不堪見不得人的過去,就這么赤裸裸的放在紀風行的眼下。
他無法忍受紀風行的怨恨!
“執(zhí)事,我……”
蒼白無力的解釋,在紀風行的冷眸注視下,顯得是那樣的可笑。
“明修,這不像你!”
于飛陡然渾身一震,僵直了身體半晌都沒有反應。
在神風帝國,有資格跟戰(zhàn)神風行一同被提起名字的,只有那一位被稱為神鬼莫測的奇才軍師,駱明修!
于飛就是駱明修,就是那一個唯一被放在幾乎跟戰(zhàn)神相同高度的男人。
有多少次戰(zhàn)役的勝利,靠的就是這一位鬼才出神入化的用兵之道。
這兩人,一文一武,乃是天生絕配。他們聯(lián)手,這才是真正的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一念生一念死,這兩人何時猶豫過?又何時會遮遮掩掩的,連句話都不敢說?
果然是當了太久的于飛,都已經(jīng)忘記了當初駱明修的模樣了嗎?
于飛有些惆悵。
紀風行并沒有追問,他也從來都不是愿意去追問的。更別說他一直都了解于飛,確切的說,他了解的是眼前這個男人骨子里的那股子血性。如果是他不愿意說的,今天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了,他也絕對不帶說一個字的。
他在等!
如果于飛的骨子里,還有駱明修的性情,那么,他就一定會說。
一時間,屋里只余下一片平靜。
足足有半個小時之后,于飛重重一拍扶手,身形陡然飛起,輕輕落地。
他就著這個姿勢,懶洋洋的躺在有泡沫墊子的地面上,仰面看著天花板。
“執(zhí)事,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我曾偷偷溜出營地,去山頂那一回看到的星星嗎?”
紀風行眸色微微一閃,沒有說話。
那一次的勝利得來委實不易,對方占據(jù)了天時和地利。而他們卻是長途跋涉,糧草不濟,身心俱疲。如果打耗時戰(zhàn),必敗無疑。
無奈之下,他就趁黑帶著于飛悄悄的爬上了山頂。從地面上無計可施,他們就只能從其他方面來突破,去山頂觀測,是他們無奈的選擇。
當然,他們最后的確是順利的從高處突破,險勝對方。
當時,在勘測完地形后,兩人靠在山頂,任由山風呼呼的刮著,雖然冷,卻都看著天空那閃閃的星星,難得的愉悅和輕松……
“執(zhí)事或許已經(jīng)忘記了,可是對我來說,那是我看過的最美的星空!”于飛低嘆一聲,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和惆悵。
紀風行仍然沒說話。
于飛其實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執(zhí)事想要知道的,我心中有數(shù)。執(zhí)事想問,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執(zhí)事可記得,在那一戰(zhàn)的一月之前,曾接到一道圣旨?”于飛忽然反問。
前世的種種過去的太久了,紀風行一時間居然有些想不起來。皺眉思索了片刻,這才恍然:“賜婚?”
他已經(jīng)很少接到圣旨,唯有那一道圣旨,是他的母妃和皇帝共同的意思。他們將敵國送上來的公主,賜婚給了他。當時他正為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精神緊繃,母妃又是咄咄逼人,鬧個沒完。最后他煩的要命,含糊的應了說不管什么事情,等打完了再說。
只可惜,他沒能打完!在那一戰(zhàn)之中,無敵的戰(zhàn)神失敗了。再睜眼,已經(jīng)到了這個世界!
于飛捂著臉,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明明是嘴角翹起,可笑聲中,卻帶著濃濃的絕望!
“我曾以為,執(zhí)事你會一直如此!英明神武的戰(zhàn)神,無敵天下的戰(zhàn)神……我駱明修要的何其的簡單?可是,執(zhí)事要娶妻了……”
“娶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
于飛拿開手,目光淡漠,整張臉卻說不出的猙獰,低聲嘶吼:“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心目中的執(zhí)事,從此為了一個女人,有了那么大的改變!”
“所以,我寧可親手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