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春分時節(jié),依舊是天青地黃,除了白日里日漸上升的氣溫,偶爾下的一兩場小雨,與一年四季的其他時節(jié),并未顯出多大的差別。
霓裳宮內(nèi),四季如春,湖水常綠,湖岸常青,對這春分時節(jié)就更加感受不深。
這似乎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日子,但卻是新秀大比預賽開賽之時。
一早,燎原宗三人,在蕭尋的帶領之下,推開了精舍的院門,迎著撲面而來的溫暖春意,徑直向霓裳宮大殿前的廣場走去。
初賽已經(jīng)打完,等待著白羽和陸貞的,是一群渴望出人頭地,即便身上帶傷,但卻斗志昂揚,戰(zhàn)意無雙,顯得更為可怕的江湖新秀們。
不過蕭尋三人,卻神色如常,蕭尋空著手,陸貞白羽各挽長槍,走得不緊不慢。
目前還保有參賽資格的新秀們,可以說,是二十歲以下,青天界人族之中,最為出色的六十幾人。但是作為圣派弟子,蕭尋依舊有著圣派弟子應該具有的自信。
江湖門派的武學,立足多年,實戰(zhàn)不少,在蕭尋眼里,確有幾分可取之處,但是與八大圣派的絕學相比,依然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即便是李芊芊,也是因為有一個身為上師的父親,家學淵源之下,再加上本身傲人的天資,這才能在這種大比中一飛沖天。
這青天界,其實和蕭尋的前世地球差不多,是一個拼爹、拼師門的世界。蕭尋目前,老爹雖然身死,依然有上師修為的長輩們罩著,可謂青天界的一位高富帥。
高富帥的待遇,自然是與眾不同的。比如今日,蕭尋就不用出賽,預賽階段,其實沒他什么事兒,他只是去給陸貞白羽助威的。
所以,作為領頭人,他走得不緊不慢。而白羽,則恨不得拿驚魂蛇矛戳蕭尋的屁股,好讓他走得稍微快一些。白羽已經(jīng)快到了忍耐的極限,這一身無雙戰(zhàn)意老是這么憋著,總有意外爆炸的時候。
“淡定!淡定!”蕭尋一邊在前面慢悠悠地帶路,一邊似是對白羽手中的驚魂走向有所察覺,勸慰道,“我們圣派弟子,應該有圣派弟子的風度。雖然咱們往前幾屆都是圣派墊底,但是我們不能表現(xiàn)得那么猴急。知道不?我們要從容不迫,要舉止有度,要輕松寫意,你們看別人走得那么急,我們卻依舊這么不緊不慢,這才顯得我們游刃有余,高人一等。對吧,陸師姐?”
“對你個頭?!标懾懞莺莸卦谑拰ゎ^上敲了一記,“我們要遲到了!白羽,別理這憨貨,我們快走!”
“……”
***
霓裳宮大殿之前,早已是人潮涌動,蕭尋幾乎是腳不沾地,就這么被人潮帶進了場內(nèi)。
蕭尋不由得郁悶無比,這不是初賽已經(jīng)打完了么?淘汰了一百多號人,怎么還有這么多?
蕭尋舉目望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這些人,大多都是江湖人士,有老有少,這才醒悟過來,這群人十有八九是圍觀群眾,正式的參賽人員周圍好像一個都沒有。
哎?陸貞他們呢?蕭尋被人群擠得胸口發(fā)悶,步伐散亂,連忙運起真氣,推開了身邊幾人。蕭尋身高七尺,身體健碩,境界也不低,這發(fā)力一推,周圍人群頓時被蕩開三尺。蕭尋覓得空隙,發(fā)力一跳,頓時躍起丈高。
在高處看了一眼,蕭尋立時感到奇怪。嗯?陸貞和白羽怎么坐在大殿之前?
想了想,蕭尋不禁內(nèi)傷吐血,敢情這參賽的人員,不是從廣場大門進去的啊?是從側門入內(nèi),直接坐在大殿臺階上候場的?
這尼瑪這么重要的信息,一不見廣場之前的路線提示,二沒有陸貞的事先提醒,這我從哪兒知道去?
陸貞看著在人潮中一蹦一跳的蕭尋,滿頭黑線,連忙把頭扭過一邊,裝成不認識這個鄉(xiāng)巴佬的樣子。
這娘們不仗義??!蕭尋暗恨,干脆運起躍錦鯉身法,一個縱身,如同一只大鵬一般,向陸貞那處飄去。
還沒飛出三丈,蕭尋頓時覺得眼前一花,沒等醒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一位身材火爆,容顏姣好的霓裳宮弟子一招擒住雙手,夾在腋下。看這女子的出手,必須是龍虎境以上的高手,否則以蕭尋的修為,不至于一點還手余地都沒有。
蕭尋一招被擒,又夾于腋下,頓時覺得體香撲鼻,軟玉貼身。這霓裳宮弟子身穿一襲低胸的紅裙,蕭尋滿眼都是白花花的胸肉,似是兩座大山一般,讓他高山仰止,不敢有絲毫異動。
在空中飛騰一陣,蕭尋一百多斤的身子,就被“啪”地一聲拍在了地上,摔得全身似散架了一般,一陣脫力。
蕭尋心中暗惱,一節(jié)一節(jié)地撐起身子,一邊道:“姐姐,您這出手,也太狠了些?!?
“你無緣無故,擅闖候場區(qū)作甚?”那女子乃是霓裳宮內(nèi)的執(zhí)法弟子,此時冷哼一聲,微怒道。
蕭尋看看周圍,卻是廣場的邊緣走廊之內(nèi),忙拱手道:“這位姐姐請了,我是燎原宗的種子弟子,名叫蕭尋。”
女子倒是微微一愣:“既然是種子弟子,為何不從側門入場?在廣場內(nèi)擠來擠去干什么?”
蕭尋攤手:“我哪知道這規(guī)矩???”
兩人正說話間,蕭尋忽然感到背后一陣殺氣,忙回身望去,卻是陸貞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看向蕭尋的雙眼,盡是熊熊怒火!
哎呀,光顧跟美女說話,忘了身邊還有這么一個醋壇子在,蕭尋心中暗嘆,連忙轉過身道:“姐姐修為高深,在下佩服。不過眼下,在下還是要趕緊回到同門身邊為妙,同門師弟師姐臨場在即,我卻不在身邊,終是不好。告辭!”
蕭尋正要轉身跑路,卻不料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自己已然再次被夾于那女子腋下,卻聽霓裳宮執(zhí)法弟子嬌聲說道:“既然是誤會,那我便送你過去吧?!?
“哎呀!姐姐,不要呀!”蕭尋一邊反對,一邊只聽耳邊狂風貫耳,眼前白花花一片,一息之間,又被“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再次舉頭,已經(jīng)身處陸貞腳下。蕭尋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陸貞這妮子一臉殺氣縱橫,似是要將自己一口吞下。
“師妹。這個是不是你們的同門?!眻?zhí)法弟子在燎原宗三人身前亭亭玉立,詢問陸貞。
陸貞抬首望天,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模樣,隨后一腳踩在蕭尋的肩膀上,讓正在撐起身子的蕭尋再次“啪”地一聲回歸地面。
“這正是我那沒見過世面的師弟。這位師姐見笑了?!标懾懸贿吅薜醚腊W,一邊淡淡說道。
這位執(zhí)法弟子也是彪悍人物,看到陸貞眼中的醋火,便淡淡調(diào)侃道:“嘻嘻。你這師弟倒是可愛。師妹若是對他無意,不妨今晚讓姐姐嘗一嘗?”
陸貞腳下力道更甚,卻是神色冷淡,說道:“此人乃銀樣蠟槍頭一個,看似雄壯,其實疲軟細弱,師姐錯愛了。”
我擦!這尼瑪不能忍啊,蕭尋正待澄清,又被陸貞一槍扎在眼前石板地之上,石子碎屑濺得蕭尋顏面生疼,頓時噤聲不語。
霓裳宮執(zhí)法弟子掩嘴輕笑一陣,笑得花枝亂顫,波濤洶涌,看了一眼地上的蕭尋,說道:“原來如此。那就幸苦師妹了?!?
說罷,這女子便轉身離去。
白羽原本戰(zhàn)意熊熊,正凝神盯著擂臺之上觀看比斗,卻被這兩位彪悍女子的一番對話,聽得真氣大亂,差點走火入魔,一張俊臉憋的通紅,終于有氣無力地道:“姐,你狠!”
陸貞淺笑,隨后一把拎起在地上掙扎不已的蕭尋,丟在身邊的空椅上,不再理會這個憨貨。
蕭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看看身邊的候場弟子,一個個看向他的目光盡是鄙夷嘲笑之色,差點恨不得自刎當場。
老子疲軟細弱?蕭尋轉頭怒視陸貞,正待澄清誹謗,一振夫綱。卻見到陸貞單手擒著龍鳳雙槍,縱身而起,向那廣場擂臺激射而去!
這剎那之間,這長腿妹子縱身一躍的英姿,終是讓蕭尋看直了眼,嘴里的話語無聲咽下。
“到表姐出場了!”白羽隔著陸貞的空椅,坐在蕭尋身邊,此時神色興奮地說道。
蕭尋凝神細看,只見陸貞身前,站著一位九尺巨漢。那巨漢一臉虬髯,目露兇光,赤著上身,全身筋肉虬結,好似蕭尋前世見過的健美先生。那巨漢手中,握著一對斗大的精鐵巨錘,在陽光下亮得刺眼。這對巨錘,蕭尋細細查看之下,若是實心鐵制,按半徑為半米計算,套上前世的體積密度公式,怎么也不會下于八千斤,每只巨錘,皆有四噸左右。
這九尺巨漢,就算他的境界與陸貞一樣,同為入微境初階,也不具備將總共八噸的鐵錘運轉如風的程度。尋常的入微修士,雖然手有千斤之力,但也不過是堪堪舉起,離游刃有余還差得遠,更何況是這一萬八千斤的巨錘。這巨漢就算肌肉虬結,力量大于尋常的同境修士,但人力有時而窮,也不足以掌控這萬斤兵刃。
因此,蕭尋推斷,這錘子必然是空心。錘子空心,體積卻做得如此之大,那么他的錘法,定然是以大面積擊打橫掃為主,巧勁不足。
蕭尋暗想,若是自己對上此人,則會以虛招誘開雙錘,手中逆青一扎得手,前后,估計也就三四招的時間。
那么,陸貞她能不能想到這些,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蕭尋凝神屏氣,定定看著臺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