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后的體面
- 失敗愛情指南
- 喵手偶得
- 6280字
- 2025-02-26 23:59:00
/從未有過的默契,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
再重的傷痛,也必會迎來痊愈的那一刻。
賀盈的病情已步入康復的尾聲,盡管咳嗽依然劇烈,但那些曾讓她苦不堪言的頭痛癥狀已消失不見。
在男人家里休養了一周,他的母親每天準備好可以烹煮的菜肉,放在廚房才出門上班。賀盈內心對此感激不盡,甚至產生出內疚,愧對這一家人的感覺。
她知道終有一天會永遠離開這里,對此毫不知情的他們卻對自己關懷備至,更令她于心有愧。
等到男人一家人都出門之后,賀盈才拖著虛弱的身體開始收拾將要搬走的物品。
果然,真正的離別是悄無聲息的。
她害怕被男人發現搬離的計劃,于是先把不起眼的私人物品整理收拾進一個很大的包里,再將它藏進衣柜里面。
畢竟要是打草驚蛇,賀盈要面對的是無比尷尬的告別。她明白自己并不擅長告別,所以盡量將離別變得體面和有序。
過去與他發生爭吵總是嚷嚷著要搬出這個家,未曾料想竟一語成讖,如今真的要搬離。
內心沒有太多的不舍,賀盈只是因為對過去的一切緬懷,而變得淚眼婆娑。
這一次并非演習或排練,賀盈環視散布在周圍任何角落的她的痕跡,不免唏噓。三年的居住生活,竟可以創造出如此多屬于自己的個人印記。
賀盈看見衣柜里寥寥無幾的衣服,逐漸掛滿了各種款式;老套過時的床單與枕套,換成了令人舒適的圖案;男人為她定制購置的書柜,擺置在兩人一致同意的房間一角。
書柜里慢慢填滿了各種書籍,還有兩人旅游時的合影相架;賀盈的化妝品,護膚品,散置在桌面上,后又被整理放進收納箱里。
男人喜歡在賀盈的瑜伽墊上做拉伸運動,那張藍色瑜伽墊正卷縮在窗前不起眼的地方。它的旁邊是一個布滿灰塵,許久未曾使用的玻璃花瓶。
午后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鋪滿房間,也同時溫柔地灑在賀盈的臉龐上,在她的眼睫毛上輕輕跳躍。
就像兩人相愛時的那般寧靜與美好。
賀盈把回憶一件件收納起來,小心翼翼埋進紙箱里。
書柜角落的一個精致絲絨質地戒指盒引起她的注意。
賀盈微微勾起嘴角,憶起那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
下班歸來的男人興沖沖地直奔房間,神秘兮兮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坐在書桌前的賀盈正處理工作上的緊要事,并無閑心聽他無聊的玩鬧。
直到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個暗紅絲絨戒指盒,她才呆在原地瞪大眼睛望向男人。
賀盈以為男人把重要的人生大事“驚喜”安排在平淡無奇的日子,內心滿是驚訝與失落。她不可置信地捂嘴驚嘆:“不會吧?”
只見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狡黠。賀盈這才看穿了他的把戲,表情帶著責備,一把奪過對方手里的戒指盒。
心里仍存余一些忐忑不安,她緩緩掀開了盒蓋,卻看見盒子里自動亮起了燈光。
分明不是戒指發出的光芒,但賀盈仍愣了一下,發出疑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猜?”男人依然不肯結束玩笑,他拿出那一枚戒指,不由分說套進了賀盈的無名指:“好看嗎?男朋友以后用這個向你求婚怎樣?”
無名指上感受不到該有的重量。
那顆鑲在戒環上的假鉆石,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光芒,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但那光芒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賀盈臉上的一抹略帶復雜的笑意。
她沒有失望,反而覺得淡然與從容,輕輕取下了指上的玩具戒指:“不要了。我不喜歡鉆石,太高調了。”
將戒指安放在會發出光亮的戒指盒里,賀盈把盒子關上,里面的燈光隨之熄滅。
“你看出來了?果然我的女朋友還是不好騙。”男人尷尬注意著賀盈臉上的表情。“你把它放好吧,還是好看的。”
它再好看,也只是虛假的。
然而賀盈并不需要他用一個假戒指來為她編織虛構夢境。
如今這個戒指盒躺在賀盈的掌心,輕如鴻毛。
輕松一笑,她將戒指盒放進一個特別的收納箱里。
箱子里已放進不少物品:男人送給她卻沒用上幾次的名牌手表、香水和口紅,一條定情送的銀質項鏈;還有兩人的合影相架,賀盈買的情侶衫,一直留存的電影票根……
思量著應該沒落下其它別的,賀盈才蓋上收納箱,把箱子藏進書柜下方的箱子里。
五年零八個月的戀愛點滴,悉數安放在里面,她頓覺豁然開朗,仿佛卸下了長久以來背負的沉重包袱,輕松許多。
廚房的烤箱,與客廳的小冰箱……搬不走的就此留在原處。
衣柜里僅剩下幾件日常換穿的衣服,其他的已被整理進行李箱里。
隨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房間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望著變得大幅精簡,顯得格外明凈而空曠的周圍,賀盈終于可以自由呼吸。
身后突然響起幾下敲門聲,門外傳來的是男人父親的聲音:“阿盈,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吧?出來客廳,叔叔有話要和你聊聊。”
賀盈一愣,意識到對方要與自己談論婚嫁話題。
或許長輩們都清楚,兩人的愛情長跑,若果終點不是結婚,那么就只能到此為止。
“不了,我還有些不舒服,要躺一躺。”賀盈隔著門回應。
機智如她。既能避免面對面的尷尬隱瞞,也同時暗示了她對談判的不以為然。這才是與他們離別前的體面做法吧。賀盈暗自思量。
門外再也沒有傳來聲響,想必對方也應該明白其中道理。
回家后的男人注意到房間的巨大變化后,張大嘴巴發出驚嘆,不過他緊接著似乎發現了什么一樣,質問起賀盈:“把你的物品收拾得這么干凈,是以后都不住我家了嗎?”
擔心搬走的計劃被提早揭穿,導致對方一時難以接受而憤怒沮喪,賀盈只好支支吾吾編了個理由:“沒……快過年了,幫你清理房間里的雜物,不好嘛?”
看出了賀盈的異常,男人匆匆打開衣柜,發現里面竟也變空闊不少:“連衣服也收起來了?”他滿臉疑惑,皺起眉頭:“說真的,你是不是想搬走了?”
“那些衣服有好多都不適合了,準備當舊衣服帶回家而已。”
男人半信半疑關上衣柜門,朝著因為說謊而臉頰變得通紅的賀盈走去:“聽我爸說,他要和你聊天,你卻閉門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聊都猜到他要說什么了吧?還不是催婚催育。”
“你啊,再不生就高齡產婦了。”換了一條褲子,男人倚在床頭半躺著,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怨氣,仿佛因為賀盈的不配合,造成如今下場。
臨別離之際,賀盈不愿再互相傷害,但她認為有必要給對方一個忠告:“你至少做足準備,才能和另一半邁進婚姻,再接著做生育準備吧。”
“我真的看不出你哪里做好了準備。”賀盈轉過身,不敢直視對方眼睛。
“你完全充滿負能量,什么事都往壞處想。”男人輕笑,不屑她的那些建議:“你適合做永遠呆在溫室里的花朵。”
“嗯,你說得對。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你只會為自己著想而從不考慮別人。”沒等賀盈停頓半秒,男人急著補充:“你想吧,在我家里住這么多年了,你付出過什么?”
“還是你又要說那句‘還沒嫁過來’,對吧?”
他的語調令賀盈再次感到惡心。感情到了結束的最后階段,他仍然計算著,衡量著,把賀盈的付出歸零。
男人不打算讓這份愛情留下得體的顏面。
“嗯,你要我付出什么?”賀盈知道,他要的是她的鮮活人生。“況且,付出是相互的,你又為我家付出了什么?”
“我沒有付出過嗎?過年過節沒給你家送禮?”他的嘴巴巴拉巴拉說個沒完,瘋狂輸出:“我只知道一點,就是你根本沒有想過這里是你未來的家!”
相處多年,這一次他終于猜中了賀盈的真心所想。
在這個家里,哪怕是一分一秒,賀盈都未曾有過歸屬感,更別提“家”的感覺。
她很想取笑他想法里的不自量力,但卻擔心男人破防。為顧及他不必要的顏面,賀盈只好假裝與他爭論:“過節日我也有給你媽媽發紅包,送禮物,這些怎么不見你提起?”
“是是是。我媽經常煲湯給你喝,想必你媽在家都沒有那么勤勞吧?你也不對我媽好一點,買東西從來沒有她的份。難道你不會特意買一些水果或者吃的給我媽?”
男人的嘴巴正在忙碌著數落賀盈的不是。就連用詞也是帶有攻擊性,不停傷害早已死心的她。“不要說我媽,連我的那份也沒有。”
幸虧清楚男人已經無藥可救,不然按賀盈的脾性,她必然委屈哭出來。
眼淚無須為不必要的人流落。她的每一滴眼淚都是珍貴無比,只能為愛與感動流下。
“為什么你認為我媽媽不會煲湯給我?你媽媽熬的湯,只是為了我而做的嗎?”
賀盈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嘆了一聲說道:“我以前都有買水果,你知道為什么今年不買了?”她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將衣柜里的行李袋拎出來,“那是因為你嫌棄我給你家買的是‘爛水果’,您貴人都忘記了吧?”
計劃的體面離去,怕是很難實現了。賀盈想馬上離開這里。
“在網上買的,你覺得能比得上跟實體店買的嗎?”看見一袋又一袋的行李整理出來,男人有些著急,坐直了身子:“你自己想想吧。這個家,我們兩人要怎么經營?”
無須再花心思去思考無謂的問題,賀盈很快就能得到解脫。
“你這么不滿意我做的每一樣事情,放心,我不會阻礙你。我退出。”
“對,每次吵架你不是哭就是吵著要搬走,就不會自我反思一下?忠言逆耳知道嗎?”他以為這又是一次演習,賀盈假裝把行李拿出來,等氣消后又再自動放回原來的位置。
“你要的,跟我要的,好像有點不一樣。”賀盈低頭整理著,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真切:“你知道嗎?你只看到你媽媽的付出,沒看到我的付出。我在你家里搞衛生做家務,可能次數都比你做過的還要多。”
“你總是跟我斤斤計較,認為付出一定是金錢上的。”啰嗦的分析與解釋,是賀盈最不想做的,可惜最后還是被逼迫做著最討厭的事,她只覺得無力:“跟你說不下去,就這樣吧。”
假如男人知道這是兩人真正的離別,他還會展開慘烈的口舌戰爭嗎?
賀盈只希望盡早平息這場戰火。而男人對此視而不見,仍迷戀其中的激烈追逐。
“對,那家里雜七雜八的費用你來付,我就不需要你來干。”
“我不是突然想搬的,我是思考了很久,特別是這件事之后。”賀盈不理對方的算計,衷心告白道:“想想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態度……可能五年多了,你對我也厭倦了,也對我有很大意見吧?沒關系,盡可說出來不需要不好意思。”
她還是想給這段愛情留下體面的告別,所以語氣中帶著協商和體諒。
“你就不反思自己嗎?從來有問題就是別人的錯。”他質問。
“對,我承認。所以我在反省,決定以后的日子怎么過,才會更快樂。”賀盈釋然笑了。
愛情里的對與錯,就交給未來評判。此時此刻,她只要獲得解脫。
把能帶上的行李拎在手上,剩下的行李暫且放在原地。肩背起一個包,再拉出行李箱,賀盈約了車,準備離開。
“你這種人不適合結婚,我說真的。你就適合自己一人孤獨終老。”
男人在賀盈的背后冒出一句狠辣的詛咒。
可是這句話對賀盈來說毫無殺傷力:只要不與他一起,未來的日子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上,何樂不為?
曾經的甜蜜化作灰燼隨風飄散,吹不走的殘渣,是他不堪入目的本性。
賀盈頭也不回,輕松回答了一句:“謝謝你的祝福。”隨后干脆地關門離去。
當初由賀盈一人獨自身肩重負,逐步上樓把行李搬進他的家,如今也是她一人將變得更多更重的行李抬下樓。
如何開始,就應該如何結束。
賀盈不埋怨沒有他的助力,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克服。
賀盈也不認為這是“丟人”的行為,她經歷過愛享受過愛,因此服從命運的最后安排。
年后上班,賀盈打算把在他家剩余的行李,每一天都帶走一些。
為了不引起他們一家人的注意,她故意選在中午沒人在家的時間來到他家,分批將物件搬走。但百密一疏,她在整理的時候,突然碰上提前回家的男人母親。
“怎么了?你要搬家嗎?”婦人明知故問,可能她也沒料想會再次遇上賀盈。
“啊……對,我準備換工作了,想著回家那邊再找工作。”賀盈滿頭大汗,因為對方的視線而感到不自在。
果然沒多久男人便傳來了信息:“你是想像螞蟻搬家一樣,慢慢把你的物品清空,對嗎?每次回來都拿一堆東西回去。”
他依然不相信賀盈有意而為的離別:“我媽說你天天中午回去搬東西,很想走一樣。”
相信他的母親已經將她的解釋告知給男人了,賀盈假裝圓謊說道:“要換工作,再不搬就沒空搬了。”
身后還有一大堆物件,賀盈為要多次到他家尷尬搬東西而頭痛不已。
“今晚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就當是分手前的最后一頓散伙飯,賀盈心想。
“算了吧。我幫你把行李雜物搬回去,今晚就在我家吃算了。”男人竟然主動提出幫忙。
晚上,賀盈吃了最后一頓由他母親親手做的餃子,內心感慨萬分,不忍久坐,只能轉身回房繼續整理搬行李。
“唉,你轉幾千給我吧。”男人跟著賀盈進房間,冷不丁冒出一句。
賀盈以為聽錯,但轉念一想,這句話出自他口也不奇怪。“怎么了?用來干什么?”
“不夠錢用啊。這個月只發底薪,又要買車險又要年檢什么的。”
他的表情里溢滿窘迫,相信不到最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厚著臉皮向要搬走的女人借錢。
“不是困難到這種程度吧?你不還說要生孩子什么的。”賀盈不忘揶揄兩句,諷刺他的“理想”。
“主要是有些人還沒還我錢。”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像是不希望賀盈再次批評他的壞毛病。
“別人問你借就借嗎?”賀盈無語,看著他丟掉最后一絲尊嚴:“你也不是很富有,都說過有些人情不是必要的可以不做。”她的心涼了半截,未料到仍要與男人拉扯一番。
念在多年的相處與他主動提出幫忙搬家一事,賀盈只能借錢給男人。
看見賀盈發來的轉賬,男人喜笑顏開,像變了個人樣似的得意:“明天你再請我吃飯,我休息有空。”
“不吃了。”賀盈不想讓男人給她留下更壞的印象,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對方。
“怎么了?”
“我生氣,你現在都不懂怎么管理錢財。你自己不也說,都快三十歲了。”
“沒事,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也快三十了,不需要這種語言安慰,要面對現實。生活是很現實的,即使你以后組建了家庭,也要多想想這些。”賀盈好意相勸,算是盡到情份。
最后兩人一起把最后一批行李搬到男人車里,因為被物件塞滿,車內已坐不下其他人,賀盈打算獨自回家。“你送到我家門口,我讓我弟接應。”
“你收拾得那么干凈,該留的東西都留給我了。以后都不回來住了吧?”男人苦笑一聲,看著賀盈一臉堅定的模樣,失去所有底氣,卻不敢承認事實,也不敢直言“分手”二字。
“不喜歡嗎?我的垃圾都沒了。”賀盈頑皮一笑,也沒有提出那兩個字。
匆匆分別后,兩人再也沒有見面。
但男人仍然沒還清債目,所以他們的關系算是藕斷絲連。賀盈對將要到來的那一刻迫切萬分,焦急如焚。
期間男人多次提出賀盈說過的那一頓“請客”,或是詢問她是否需要他送咖啡到公司,又或是邀請她晚上一同到公園散心。賀盈明白對方多次借故只為見上她一面。
只可惜他的好意,均被賀盈殘忍無情地拒絕了一次又一次。
不狠下心,這段關系只會拖泥帶水,影響雙方的未來生活。她不希望再次背負“拖沓未來”的罪名。
賀盈終于忍不住主動聯系了男人:“什么時候還錢嗎?”她不想踐踏他的自尊心,以前女友身份轉變成債主的口吻來與他談話,但無奈要斬斷情絲,只能再次狠心。
“怎么了?你又不缺錢用。”
“缺啊。”
“下個月還你。想請我吃飯了是吧?”
是以債主還是前女友的身份坐在一起用餐,賀盈一想便發毛,尷尬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到時再說吧。”
“那你還催我還錢?”男人還理直氣壯地反問道。“你也不怎么花錢,怎么了?突然想全部要回去。”
他似乎也知道,一旦賀盈把錢全部要回,便是兩人關系終結之時。他的拖泥帶水,只是一種不舍。
“我要買車。”情急之下,賀盈慌忙編了個理由。
“車是個消耗品,我建議你買房。”本事不大,廢話還挺多:“買車就得用心挑選了。”
隨后他發出了一筆轉賬,還有一張圖片。
仔細一看,是那個裝滿戀愛回憶的收納箱。
他說:“東西不要我全部扔了。”那些曾經被視為珍寶的東西,如今只是他們的累贅。
“沒事,你扔吧。”
看來兩人之間的默契也不算差,未提及“分手”兩字,就已經意會到了別離。
賀盈趕緊馬上預約了同城速遞,將他家的鑰匙送還給他。
“你要送我什么東西?怎么突然出現了訂單?”
“東西送過去后,你就明白了。”賀盈沒有直接坦白。
她不是故弄玄虛,只是想體面地結束。
“這不是我家的鑰匙。”男人發來一張圖片,里面是鑰匙串里的其中一個。
“那就不知道了。不是就扔了吧。”
隨后的幾個小時,男人便再無發來信息。于是賀盈殘忍將對方從好友列表中刪除。
長達數個月的拉鋸戰,以和平終結。
距離兩人未發生也不會發生的六周年紀念日,還有兩個星期。然而賀盈不再有所期盼。
互不相欠,賀盈徹底結束了將近長達六年的愛情。
猶如逃出生天一般,她暢快呼吸著自由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