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叔好像有些執著,即便是一杯高度白酒下肚之后,仍然是盯著衛燃,思索片刻后,他說道:
“那你跟澤叔我比劃個指頭。”
衛燃伸出了三根指頭。
在座的幾人看到三根指頭伸出,酒差點就醒了,澤叔也是瞪著眼:
“三十個?”
衛燃搖頭:
“三萬。”
王幸晨現在喝了幾杯白酒,白嫩貌美的臉頰有些微紅,風情萬種的看了一眼衛燃:
“我們一天才賺一兩百,你一口氣就是五位數,可以了。”
這時候,陳自典卻是陰惻惻來了一句,他說道:
“不可能就三萬,我打聽過了,《繡春刀》背后的投資方雖然不是什么業內有名的大公司,但來頭也不小了,這部電影號稱投資三千萬,就算是在里面演一個配角,片酬應該也得幾十個。”
老子賺幾個錢需要你說啊?
陳自典語氣中的嫉妒乃至是恨,第一次衛燃沒聽出來,這次他聽出來了。
衛燃心中不爽,暗戳戳道:
“老陳啊,你這么能打聽啊?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魯陽導演得跟你是親戚關系吧?”
陳自典怎么聽不出來這是在挖苦自己,他哼了一聲,沒再多逼逼:
“哼,你賺幾個錢你自己心里有數。”
反正以后就不是一個大院里邊了,衛燃也不吊他,看他那一張臭臉擺在臺子上,直接道:
“我賺幾個跟你有雞毛關系啊,你要是心里不爽你現在就走吧,幾把擺張臭臉擱這讓誰看呢?”
在魯陽、趙山海、周大偉他們幾人面前,衛燃表現的很懂規矩,很知道事情該怎么辦。
那是因為人家三個說話的能量比自己強。
但你一個在橫店待了一年多時間,到現在每天還得苦哈哈去搶太監戲、死人尸體戲,你在這給我擺臭臉?我屌你這臭毛病啊。
原本飯桌上活絡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了。
不過衛燃心中并不這么認為,以陳自典現在的段位,還不夠跟他劍拔弩張。
陳自典這時候也開口說話了,他冷聲道:
“難怪你能選上配角啊,這演技,就是好,說翻臉就翻臉。”
衛燃笑笑說道:
“應該不如你,你演的更好,我也是剛剛才看出來。早沒發現你居然是這種人,我一直認為又怕兄弟過的苦又怕兄弟開路虎是段子,陳自典,你今天讓我在現實中見到這句話的真實例子了。”
陳自典被直接戳穿,臉上有些掛不住,要是照衛燃這么說,那搞得他好像挺不是個東西,于是他就嘴硬說道:
“想多了,你賺多少錢接拍什么戲,跟我有什么關系?”
陳自典說完,也知道沒法繼續待下去了,于是就要推凳子走人。
看他要走,衛燃肯定不能讓他跟自己吵一架還讓他白吃一頓啊。
但對付這種人,你要是直接說讓他掏錢,他肯定裝死狗不給。
衛燃想了想,說道:
“你走吧,這頓飯錢我也不要你的了,當我看錯人了。”
陳自典一聽這話,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住了,表情也是有些驚愕,顯然沒想到衛燃會突然說出這話來。
他剛才還在想,要是自己走衛燃攔著自己說讓他AA,那他絕對不給。
但狗幾把誰能想到衛燃會這么說。
這他媽等于把自己架在火爐上烤了,要是自己不給吧,那他媽搞得好像自己真的吃白食一樣。
陳自典臉色黑著從兜里掏出100塊,直接扔在桌子上:
“你放心,我肯定不白吃你的,我陳自典不是那種吃白食的人。”
衛燃開口道:
“老陳啊,你剛才喝的酒可不止一盅吧,你知道咱喝的酒一瓶多少錢嗎?一桌子菜你也沒少炫吧,酒加飯,100塊肯定......哎,算了,給100意思意思就夠了,畢竟相識一場,我也不跟你細扣了。”
陳自典眼珠子差點都氣的掉出來了,連我喝幾盅酒都算進去了,你他媽這還叫沒細扣?
然而他要是比較要面子的人,遇到衛燃這種反其道而行的,他心中氣的吐血,臉上也只能表現的無所吊謂:
“你放心,100不夠我再給你100,200差不多吧?”
衛燃還想說其實還有零頭呢,算了,看你也挺困難的,一直接不到合適的戲拍,就給你抹個零吧。
但想了想,看陳自典這逼,馬上就到發飆臨界點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真要是把他徹底得罪死了,瘋狗咬人,那自己也劃不著。
衛燃點點頭:
“行,好走不送。”
陳自典見衛燃沒再繼續說下去,心中也是狠狠松了口氣,他兜里就他媽兩百塊,衛燃要是繼續開口,那他還真多掏不出來一個鋼镚,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要把衛燃給記一輩子,收回眼神,他扭頭就走。
衛燃看在眼里,心中嘆氣,這他媽就是典型的沒情商了。
你他媽跟我有仇,你沖我就行啊。
人家其他人跟你又沒仇,你幾把走也不跟其他人打聲招呼。
你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走嗎?
其他幾個人沒準有的跟陳自典是一個想法呢,結果被陳自典這么一鬧,搞得被迫都跟自己站上了統一戰線,莫名其妙就多了六七個戰友,你說這弄的。
等到陳自典走了后,謝小飛開口道:
“沒想到老陳還是這種人......”
雖然陳自典一直矢口否認他不是眼紅衛燃有戲拍有錢賺,但衛燃剛說完他立馬就瘋狂的搖頭辯解,這他媽壓根就不用想了好嗎?典型的惱羞成怒啊。
澤叔則是掏出來香煙自己給自己點上一根,吭哧吭哧笑道:
“我早說這人不行,不能跟他深處,一看就不是什么能深交的朋友。”
兩名女生全程沒有說話,王幸晨全程面色平靜,就跟路人一樣。
陳小小同樣如此,唯獨有一點不同的是,她會時不時找機會偷偷的打量衛燃。
衛燃端起酒杯,站起身來:
“行了,不聊他,咱們繼續!”
酒過三巡,等到眾人吃好喝好以后,走出飯館,已經是深夜的十二點了。
不過橫店這地方的凌晨,仍然很熱鬧。
畢竟有些電影需要拍外徑夜場戲,所以凌晨十二點,還能看到不少人。
有些群演為了明早搶到好的角色,更是直接拿著涼席拿著夏涼被準備就地過夜。
澤叔抽著煙看著這一幕,看半天,感慨道:
“祥子到死都以為是他不夠努力。”
衛燃聽到這話有些想笑,98年就來橫店的澤叔,混跡二十余年,完美詮釋了出走半生,歸來仍是群眾演員。
他顯然是喝大了,沒考慮到說這話好像把自己都給包進去了。
衛燃想了想,則是感慨道:
“有的時候,選擇比努力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