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鎮(zhèn)里,當(dāng)鋪不少。
鎮(zhèn)中心一家挨著一家。
宋青挑了一間名字看著順眼的走進(jìn)去。
“興旺盛”。
瞧這三個字,讓人有種立馬就要財(cái)源廣進(jìn)的感覺。
剛跨過門檻,就有小廝迎上來:“客官,您是來買還是來賣?”
“賣些東西。”宋青回應(yīng),邊說著,直接把背上包裹卸下。
小廝掃一眼,注意到其中五彩斑斕色,知是虎皮,立馬扭頭朝著屋里吆喝:“掌柜,有大貨得您掌眼。”
緊接朝宋青歉意一笑:“客官,您稍等。”
不多一會,一名男性從屋里走出來,身材矮胖五短,長相還算英俊,不過最引人矚目的,是他臉上有些淡青色波浪狀花紋,額頭正中央,生著一根拇指大小的肉犄角。
見宋青看來。
矮胖男人一皺眉,他最不喜的,就是這種異樣目光。
小廝湊近,連聲解釋:“我家掌柜有云來妖血脈。”
宋青驚訝。
人和妖的混血?
不止頭一回聽說,更是頭一回見到。
他毫不遮掩自己目光,仔細(xì)打量,還開啟陰陽眼窺視。
身材并不高大,但生機(jī)可比旁邊的人類濃郁的多。
命火上所混雜的顏色,也并非像武者那樣染著血紅,而是摻雜些許乳白、雪青。
“這就是你要賣的東西?”掌柜揮手,讓小廝把地上包裹解開,“是什么,皮草?”
里面的東西就琳瑯滿目散開。
各類皮毛是最多的,兩張虎皮,十多張豺狼皮,鹿皮也不少,兔皮是最多的,足有二十多張,狐皮也有四五張。
大多都是牛四收藏起來,沒拿下山換錢的。
其中不到五分之一,才是宋青的收獲,“剝皮”是項(xiàng)技術(shù)活,他之前沒練過,折損不少皮毛,不然能帶過來更多。
“你這攢了多久。”掌柜眼里放光,語氣和睦不少,手往旁一伸,小廝立馬遞過來一根棍子。
他熟練地分撥皮毛,但并不以種類為標(biāo)準(zhǔn)。
很快就到那兩張虎皮。
“這張...這張不行,品相真差。”掌柜嫌棄地嘖一聲,說的是牛四保存的那張,“放了多久啊,也沒保養(yǎng),麻麻賴賴的。”
“這張不錯。”緊接著,就對宋青獵來的那張指手畫腳,“品相真好,一點(diǎn)破損都沒,就是剝皮的技藝太粗糙,喲,還是張新皮,昨個死的?”
宋青把頭一點(diǎn):“這些,攏共能賣多少?”
掌柜沒回應(yīng),把頭一仰,踮著腳打量他:“你是武者?”
“武者和非武者難道兩個價(jià)?”宋青似笑非笑。
同樣也沒回答他,不過掌柜心里已有答案:“既然是武者,那我們就交個朋友,品相都按最好的來算,虎皮是五百文一張...”
他仔細(xì)報(bào)價(jià),最后給出總數(shù):“一共六千八百文,折成銀子,六兩八錢。”
“如何?”
宋青回想牛四記憶。
這價(jià)格很公道了。
就比如說那張破損虎皮,根本賣不到五百文,能給個三百,都算很給面子。
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至少多算了一千文。
當(dāng)鋪當(dāng)然不會虧本,可...哪有主動讓利的事?
“我是沒意見,但掌柜你這樣......”宋青瞇起眼。
掌柜一攤手:“不用多想,就是交個朋友,你還年輕,往后有大把日子要去內(nèi)山,若殺了妖獸、或碰見什么珍貴材料,希望能第一時(shí)間想到我們興旺盛。”
“當(dāng)然,您若是有別的需求。”
“像什么血?dú)鈱毸帯⒀F血食,乃至于練法、武技,也都可以來我們這。”
“我可以跟你打包票,您想要的,我們這一定有。”
宋青挑眉:“血?dú)鈱毸幨裁磧r(jià)錢?”
掌柜只笑笑搖頭:“一株最下等的氣血草,就要數(shù)百兩銀子。”
“品階好一些的,我們不接受銀子買賣,客官想要,就得拿一些等價(jià)的東西來換。”
說著,他停頓一下:“當(dāng)然客官也可以提前拿一些珍貴之物,掛單在我興旺盛賬上,有看中的東西,再從賬上抵消也可。”
數(shù)百兩銀子...
這價(jià)格可真出乎意料的貴。
他還以為自己手里的這些銀兩,就能勉強(qiáng)買一株了。
宋青大大方方把頭一點(diǎn):“我現(xiàn)在買不起,以后攢夠錢,再來光顧吧。”
“你這有沒有陰沉木,是什么價(jià)格?”
掌柜應(yīng)聲:“陰沉木當(dāng)然有,不知客官您要多大的料子。”
“這東西價(jià)格也不便宜。”
“小臂大小吧。”宋青伸出手,比劃一下。
“庫存里是有一根。”掌柜回憶,“客官想要,就算您三兩銀子,如何?”
還沒到手的錢,就要劃去一半。
但宋青眼皮都不眨一下,立馬應(yīng)下。
不等掌柜吩咐,小廝就往屋子跑去,不多會抱著一根黑漆漆的木頭出來。
宋青拿陰陽眼掃去。
文字提示彈出。
【是否以此陰沉木為材料,制作法器火簽?】
他心里叫一聲“否”,伸手接過木頭和剩余三兩六錢,和掌柜告辭離開。
在不遠(yuǎn)處鐵匠鋪又花二兩三錢,買了十斤生鐵。
就抱著這些東西回家。
院子里,劉老漢和他三兒子正在院子里忙活,鋤著雜草、壘實(shí)土壤。
錢屠夫那一群人也沒逃走。
哪怕他們現(xiàn)在都清醒過來,也都乖巧的和小雞一樣,蹲在角落。
逃?
沒那個膽子。
出手捉住他們的,可是武者。
“張老二,喂,張老二。”錢屠夫見宋青進(jìn)院,就迫不及待探頭打起招呼,“你是怎么和那位武者大人認(rèn)識的,咱也算鄰居,你幫我們求求情,讓武者大人把我們放了唄。”
宋青沒理會,面無表情掃過一眼,就鉆進(jìn)屋。
錢屠夫皺眉,想低聲咒罵。
什么玩意,擺什么譜...
可還沒罵出聲,后腦勺就突然一疼。
回頭一看。
是劉老漢的兒子,手里攥著鞋子,剛才就是用那東西打的。
“你他媽......”錢屠夫一橫眼,破口大罵。
他不敢逃是怕武者,不敢動手,是因?yàn)槟切∽雍臀湔哧P(guān)系好。
可你是什么東西?
“對武者大人恭敬點(diǎn)。”劉老漢兒子打斷他的話,“他也是你能‘喂喂’喊的?”
錢屠夫一怔,氣焰頓時(shí)收斂。
這話什么意思?
武者大人,這種情景下,很難讓人覺得這指的是把他們捉來的那位武者,怎么看都像是在說宋青。
他是武者?
三個月不見,就成武者了?成為自己大哥牛四一輩子追求都沒成為的人上人?
“還有,武者大人改姓了,現(xiàn)在姓宋,別喊錯了。”劉老漢兒子又鄭重叮囑一句。
這是劉老漢去找自己兒子時(shí),突然想到的。
他記起周平平對宋青的稱呼,是“宋小友”而非“張鐵”那個名字。
不管如何,武者做的就是對的。
他喊“宋小友”,那自己跟著喊“宋大人”絕不會有錯。
這根粗壯的大腿,他劉家抱定了!
錢屠夫還在傻眼,消化著這個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實(shí)。
其他幾個人蹲得更安分。
剛才還小聲討論,現(xiàn)在是一點(diǎn)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
內(nèi)心里的悔意,鋪天蓋地涌來。
恨不得能夠回到三個月前,把酒桌上那個吆喝著要給大哥報(bào)仇的自己揍個鼻青臉腫。
早知道他能成為武者,搞什么“兄弟情義”啊。
現(xiàn)在怎么辦!
劉老漢兒子繼續(xù)去處理雜草。
屋子里。
宋青把鐵和木頭放在地上,把門關(guān)好。
呼喚出笏板。
對準(zhǔn)那塊鐵。
【是否以此生鐵為材料,制作法器勾魂鎖鏈?】
“是”。
在宋青應(yīng)下后,笏板嗡嗡一震,白光涌動落到鐵塊上,將其融化、打造成一個個不到拇指大小的鐵環(huán),又緊接相扣,串成一條足有十米長的鏈子。
眨眼成型。
而后紫光敕令打出,落到鐵鏈上。
它頓時(shí)鍍上一層陰森森的膜,似乎把周圍的光線都吞噬掉,屋內(nèi)恍若變得昏暗了些。
宋青伸手一招。
勾魂鏈嘩啦啦響動,不借外力,兀自飛起,飄到他身側(cè)。
心念一想,它就立馬隨之舞動,無半點(diǎn)延遲。
有種身體外部另一個器官的感覺。
他一掃眼。
勾魂鏈就嗖得飛出,狠狠撞在地上,嘭的一聲,就擊打出一道深坑,七八個鐵環(huán)深深沒入進(jìn)去。
速度、力量都不小。
最關(guān)鍵的是,它能對實(shí)體造成有效傷害。
就是消耗不小,哪怕宋青現(xiàn)在成了武者,在指揮攻擊幾下后,就能感受到明顯的體力、精力的流失,和發(fā)動一次勾魂時(shí)的消耗差不多。
伸手一揮,散去操控權(quán)。
勾魂鏈嘩啦落地,堆成一團(tuán)。
宋青又接著拿起陰沉木。
笏板內(nèi)白光一震,并一束紫光同時(shí)飛出,將木頭完全籠罩住。
片刻后,它們散去。
木頭已經(jīng)被切割、雕塑好,成半個小臂長的令牌狀,通體漆黑,正面用金色顏料繪制一道敕令符文,符膽內(nèi)只潦草的“火簽”二字,背面隱隱有道人形,只是模糊看不清楚。
讓宋青最困惑的,并非外觀,而是數(shù)量。
一根陰沉木,制作出六枚火簽。
什么意思...
其余法器都是一份材料制作出一件。
就你搞特殊?
但很快,一個不算好的念頭,在宋青腦海浮現(xiàn)。
既然數(shù)量這么多......
難不成火簽是件一次性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