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這場黑風來的快,去得也快。
這片天地隨著天光射出,天邊呈現出灰藍色調的天幕,劉塵明白,一切都過去了。
不多久,淡金色的云彩涂滿天邊。
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只露出小半個身子,大地被一層朦朧晨霧籠罩,一切都還沉浸在烏侯秦水河畔的安靜與神秘之中,仿佛只有汩汩流水聲,在訴說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州牧捕魚吃。
烏侯秦水主河道水深,這時候也比較湍急,捕魚不現實,但旁邊幾條細支倒是可以試試。
天再亮一點,劉塵便提著個獸袋往一個方向走去,他發現,不遠處就有一條匯入烏侯秦水的小河。
至于幾個女子,就留在原地。
笯拉和笯巴無精打采守著幼月,與劉塵一樣,她們已經一日一夜沒進食,而幼月則還發著燒。
女子清晨倒是醒過來一次,而后喝了點水后,又沉沉睡去。
劉塵運氣很好,在地上撿到幾根長樹枝,應該是黑風吹來的,他本打算下河摸魚,現在有這些玩意,效率大大提高。
他從獸袋里翻出一把小刀,用繩子綁在樹枝上,繩子自然也是獸袋里找的,昨日幼月想要綁住他的雙手,用的就是相同款式的草繩。
做好一切,劉塵下河,開始搗鼓起來。
不得不說,前段時間趙云為他特訓的拔劍式,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此刻有些“學以致用”的味道,都是為求一擊斃命,沒多久,就弄到幾尾魚。
……
殺魚,去內臟,清洗,將樹枝削成木簽子,將魚插在炭火上……
不多久,肉香便彌漫開來,惹得原本一直對劉塵遞白眼的兩侍女,有些期待地看著一絲不茍烤魚的青年。
終于,外焦里嫩的烤魚完成。
“先喂她吃一點嫩肉。”
劉塵以命令的語氣,與兩女說道。
高燒吃魚肉不一定好,但不吃挨餓,可能命都要沒。
笯拉和笯巴心里雖然有些抗拒劉塵,可經過昨晚一夜的對峙,兩人大致也摸透了對方的心思,似乎并非帶著太大惡意,且公主與她們一樣,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她們本就是要先喂公主,但是被青年這么一命令,就覺得有些惱火。
心思雖這么不爽地想著,兩人做事倒是很乖巧,一點點給幼月喂食。
此刻的劉塵,上身裸露,本來套在身上的衣袍被他脫下,套在幼月身上,女子現在需要降溫,卻也不能再受寒。
幾人消滅掉幾條魚后,總算恢復了些力氣。
劉塵讓兩人攙扶著時而蘇醒時而昏迷的幼月,走在前面,自己提著幾個獸袋,跟在后面,一男三女沿著烏侯秦水,逆流往上游行去。
以劉塵的猜測,他應該是被風吹到水里,然后順流而下,被沖到蘇醒的地方。
幼月主仆三人,應該和他差不多情況,唯一區別就是他是被動掉水里,她們是主動躲在水里。
他有些佩服那位提議躲水里的姑娘,真不知該叫她天才,還是怪胎。
一行人走走停停,笯拉和笯巴扶著幼月沒走多久,就滿頭大汗,只是咬著嘴唇死死堅持。
劉塵見三人越走越慢,靠過去,見三人臉色都很差勁,干脆將獸袋扔到地上,對笯拉和笯巴道:“你們拿著走在前面,幼月我來背。”
兩女對視一眼,點點頭,正欲去撿獸袋,笯拉突然喊道:“你干什么!”
只見劉塵摸出一根繩子,將幼月雙手綁在一起。
劉塵淡淡道:“以防萬一。”
兩女怒目而視,卻也沒辦法。
昨晚這位公主可差點把劉塵嚇個半死,現在哪敢隨意將后背交予對方,哪怕生病了也不行!
他將女子綁好的手繞過自己脖子,背在身后。
當然,劉塵在打結的位置留了個心眼,只要女子想用繩子勒他脖子,他可以瞬間解開繩結。
眾人繼續趕路,地上的沙層并非無邊無際,而是一片一片,有些地方堆積的厚一些,有些地方很薄,有的則直接干干凈凈,仿佛被清理過,風確實是按照這條路線吹過來的。
就這么走到黃昏,劉塵背著幼月大半天,筋疲力敝,走路已經打顫,心中也疑惑起來。
按道理,時間已經過去一日多,尋找的人馬應該早就過來,可不管是他帶來的人馬,還是幼月的部族之人,竟一直沒音訊。
笯拉和笯巴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疑惑的同時,擔憂更甚,幼月已經高燒一晝夜,再這么下去可能會出問題。
晚上。
劉塵找了個臨時落腳點,吃了些早上留下的魚肉。
因為太累,今晚他必須睡一覺,所以劉塵很干脆,仗著有人質在手,強行將兩女手腳綁住,讓她們抱在一起睡,也算是保暖的一種方式。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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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劉塵被一隊人馬驚醒。
“趙云,你怎么在這?”
劉塵大驚,這時候就算有人來救他,也應該是尾敦幾人,趙云被他留在薊城,怎么會到塞外來。
趙云跪地,恭聲道:“主公,軍師的密函!”
劉塵皺眉,讓兵卒看著幼月幾人,拆開信件。
而后,目瞪口呆。
袁紹竟在他出塞的時候,開始對曹操用兵,一面黃河南下,一面讓袁譚從徐州出兵。
曹操抵擋不住,請求擁立劉塵為帝,以此保全曹氏一族。
而梁文廣發信函,竟然集結起來馬騰,劉表,孫策,皆都愿意一起出兵。
“為何會如此?這些諸侯各個都有野心,怎么會突然心歸漢室了?”
趙云道:“軍師透露,似乎與一人有關,或者,此人根本就不算普通人,而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
“此人名叫左慈,今日原本在幽州游訪,見主公所治幽州,短短幾個月已經氣象一新,便往各大勢力走了一遭,賜下壽元寶丹,可多活二十年,然后就……”
建安四年,八月。
天下諸侯攻伐袁紹,袁紹在短短一個月內,兵敗鄴城投降。
建安四年,九月。
劉塵在各諸侯的等待中,來到許都。
獻帝冷漠坐于天子寶座之上,望著即將與他交換位置的青年。
建安四年,十月。
天下諸侯廢獻帝,立劉塵為帝,各大諸侯紛紛交出兵權,天下再次一統。(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