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女子上下打量劉塵，“那就沒必要相互攻伐，我們也是被風卷到這里來的，我是附近部落的人，看你衣服樣式，應該是漢人？”
“是！”
“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都說了被風吹來，為何還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漢人居住的地方離這里很遠，哪怕被風卷跑，也不會吹到這里。而且漢人大都居住在南方，方向不對，大風從西北而來。別告訴我，你從鮮卑部落一路飛過來！那里可沒有穿著你這種衣服的漢人！”
劉塵眉頭大皺，想不到中間這位女子，心思如此縝密，一問就問到關鍵點上。
想了想，轉移話題道：“別扯這些沒用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哪，此刻天色已暗，說不定會有野獸出沒，應該先想辦法，怎么活下去！”
中間那女子見劉塵并不愿意道明來歷，也不強求，對方年紀不大，身上衣服雖然黑漆漆看不清原本紋路顏色，但樣式不像貧苦漢民，想來也是為了自保。
“笯拉，你去看看獸袋里的火石是否還干著。”
“公主，他……”
左邊的女子有些猶豫。
“沒事。”
中間女子搖頭，然后看向劉塵，“將我的刀還回來！”
劉塵遲疑了下，走向女子，手中小刀一轉，刀柄遞上。
這是在示好。
女子對劉塵點點頭，以示感謝。
右邊應該是侍女的另一位女子，則死死盯著劉塵，只要他稍有異動，迎接他的就是手中的短刀。
靠得近了，劉塵多打量了幾眼。
中間那位女子雖然全身濕漉漉，披頭散發，且白色布帛上沾著一層細沙，但五官倒是精致，想起剛才離開去檢查獸皮袋的女子說過的話，劉塵問道：“你是烏桓的公主，還是鮮卑的公主？”
“我們是烏桓人。”
女子并未隱瞞。
劉塵頷首，“不知公主芳名，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
“我在家里排行最小，取名幼月。”
“好古怪的名字。”
劉塵思索了下，并未在記憶中搜尋到相關信息。
女子笑道：“我們烏桓人和你們漢人不一樣，我們姓氏都不固定，名字又有什么古怪的？你呢，你叫什么？”
“劉塵。”
“你姓劉？”
女子瞥了眼劉塵，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平靜。
這時那位離去的侍女，扯起下擺的白布，露出光潔小腿，一蹦一跳地回來，語氣雀躍，“公主，燧石并未濕，還能用！”
“真的？”
幼月欣喜。
天色差不多已經完全暗下去，如果能生火，不但可以驅離野獸，也可取暖，她們纏在身上的布帛現在全都是濕的，塞外夜晚溫度又低，很容易受冷生病。
幼月想了想，對劉塵說道：“你若想跟著烤火，可以一起，但最好老實點！”
“公主，這人來的莫名其妙，真讓他跟著啊？”
“不是有你們兩個嘛，一天天吹牛說自己厲害，這時候啞火啦？”
“哼，那就讓他跟著唄……喂，你最好老實點，我們都學過武，可不怕你！”
幼月用手指點了下侍女的腦袋，“就你話多！”
女子瞄向眼站在那有些愣愣的劉塵，道：“我們剛才檢查后發現，帶過來的幾個獸皮袋，除了衣服和吃的被卷走，放雜物的幾個反而都還在，既然燧石并未濕，就還能生火，晚上暫時能熬一晚。”
“好！”
劉塵點頭，看著幾女往原先位置行去，心中卻有些詫異。
周圍并無生火的干柴，沙層下就一些野草，還都生著嫩葉，水分含量很高，這些可不好點燃，也不好維持一晚。
她們是不是沒考慮這一點？
正困惑不解，黑暗中猛地竄起一道火光。
“哈哈……點著啦……”
那位叫做笯拉的侍女，開心地拍起手掌，劉塵舉目望去，發現三女圍著些木碎屑在搗鼓，一人護住剛起來的小火苗，一人小心翼翼放木屑，一人從獸皮袋內往外取炭塊。
這幾人都帶了啥，怎么連炭都帶了？
劉塵一臉驚愕，問道：“敢問公主，為何會帶這么多東西？”
“今日天氣陰涼，我們原本在河畔游玩，所以帶了些必要的東西。”
微弱火光下，幾女的面孔對著火光，劉塵看得稍微清晰一些，都是少見的美麗女子，尤其那位幼月公主，濕漉漉的頭發凌亂的掛下來，皮膚細膩，傾城面孔在火光下泛起暖色光暈，襯著白色布帛，芙蓉出水，讓人癡迷。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一聲嬌叱，將劉塵注意力拉回來，開口的是另一個侍女，剛才聽幼月稱呼，似乎叫笯巴。
不知何時，火苗大了很多，幾塊炭在泥地上散發著紅光，幾人應該常常自己生火，周圍還圍了一小圈泥土，防止被風過快消耗掉木炭。
劉塵訕訕一笑，收回目光，猶豫了下走到幾女對面，圍著炭火坐下。
這時候，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比什么都強。
晚上有了些風，好在被旁邊的土坡擋住許多，但還是有些冷，尤其是身上沒有完全干透的衣服，讓劉塵頗為難受。
但比起這個，最難受的可能就是饑餓。
這會兒假若炭堆上架著烤肉，劉塵不敢想象，那該有多香。
對面幾女似乎也餓得慌，開始聊天分散注意力，劉塵偷摸聽著，才知道她們原本在烏侯秦水沐浴，護衛的人守在三里外。
正常來說，幼月身邊帶著兩個武侍，不會出什么意外。
可意外就這么出現了，這場幾人評估應該是百年難見的黑風，直接將她們沿著水道卷到了這里。
也虧了她們臨時抱住幾個獸袋做漂浮物，否則現在還要挨冷。
劉塵聽了會，身上的衣服漸漸被烤干，眼皮越來越重，不知誰往火堆里又加了兩塊炭，火勢更大，讓人暖洋洋的極為舒服。
似乎說累了，也可能是太餓，姑娘們聊天的聲音也停下，大家都消停下來。
劉塵打了個瞌睡，他的眼睛一直半睜半閉，提防幾女，但聽抱在一起的笯拉和笯巴，已經傳出輕微鼾聲，警惕心也是大降。
劉塵翻了個身。
他很早就側躺在地上，這時臉頰被烤的發燙，便將臉轉過去，將冰冷的后背朝向火堆。
閉上眼，因為長時間對著火光，燥得生疼的眼睛，總算能緩一緩。
劉塵并未注意到，在他翻身后沒多久，火堆的另一面，一道白影站起，徐徐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