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九道不敢隨便插話,硬著頭皮聽男人吟唱了一曲又一曲。他唱的古風古韻,羅九道完全聽不懂。
最后,許是男人唱累了,口干舌燥。他變得有些煩躁,講話也不似剛才那般慢條斯理。
“哎,講話太多了。我也有些累了,這個破地方連口水都喝不到。只能吞咽口水!我還是長話短說,小子,你聽好了,我只講一遍,到時候你要是聽漏了出了問題可別來找我!”
“什么玩意啊,西八的。剛剛還又感慨又唱歌的,怎么突然就火急火燎的!”羅九道暗自咒罵,卻又不敢顯露出來。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不敢漏掉哪怕一個字!
“話說這后來啊,發生了一場撼動天地的大戰!交戰雙方,一個是人類與神族聯軍,另一個是妖、魔、鬼三族大軍!起因說起來頗為蹊蹺,竟然是弱雞人類大舉攻打鬼族都城鬼天宮!現在看來,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內情。當時人類始終被妖魔鬼三方吊打,僅僅靠著伏魔師軍團勉強抵擋一下,處于完全的劣勢。即使有神族加盟,實力依然有限。至于那神族,他們的起源成迷,族人大部分生長在神山腳下。他們擁有無法解釋的神秘力量。不過他們的人數很少,對于戰力提升的幫助實在有限。不管怎么樣吧,反正就是兩方打起來了!那是一場驚天動地,震動寰宇的大戰!兩方共計投入數百萬大軍,在通天峽谷打了數十天!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個場面啊,這場戰爭是何等得慘烈、悲壯!當時是上古年間,連文字都還沒有出現。所以自然也就無法把這場戰爭詳細記錄下來。到了后來,關于戰爭出現了許多個版本的傳說。全是后人根據自身需要杜撰的,都是騙人的!
當然了,作為親歷者,我自然知道實情。現在也不必再細說了。總之,那時候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件當世之神兵利器,在戰場上堪稱無敵一般存在!我的軍銜很快得到提升,成為最高統帥帳下的【戰神無敵大將軍】,這是給予戰士的最高榮譽!那時的我啊,年輕氣盛,好勇斗狠!神兵在手,又有法術加持,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大殺四方,風光無限啊!”
男人說著說著,眉宇間流露出神采。他似乎又回到了古戰場,回到了他最為巔峰榮耀的時刻!
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就黯淡下來。羅九道心里一沉。知道對方將要講出這個故事最為關鍵的部分。
“可是呢,天有不測風云。美好的時光永遠是那么的短暫!就在我風頭無兩之時,巨大的暗流早已經在涌動,匯集,將要徹底擊碎我那短暫美好的夢幻!擊得粉碎!沒有一點情面!哎——
記得那是黎明時分,我再一次披甲上陣!手中握著那把帶給我無比榮耀的神兵利器。周圍是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我站在山巔之上,宛如俯視天下的王者。對面黑壓壓的一片,仿佛與連綿群山連成一體!我的身后,是我方士氣沖天的人類大軍。將士們刀劍在手,弓在弦上。他們將追隨著我,對敵方發動最后的沖鋒!成敗在此一舉!我即將成為功耀千古的人物!”
羅九道也被這繪聲繪色的講述吸引了。他聽得頗為緊張。也知道將要有大事發生,否則這個絕代戰神不可能被困于此地!
“然而,突然之間一切都改變了!”男人的語氣變得沉重,面色陰沉下來。羅九道屏住呼吸,仔細聆聽接下來的話語。
“正當我揮舞神兵,準備沖向敵陣之際。我的身后突然出現一道血色光暈!我頓感不妙!我多年修習法術,五感遠較常人發達。那血光擁有極為強大的能量!而且邪氣逼人。來不及多想,我本能地雙腳蹬地。身體凌空而起!我想避開那道血光!可正當我騰躍半空之際,頭頂上方竟然又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足有十來米的寬度!這黑色光球以迅雷之勢,朝我所在位置砸下來!片刻便直抵近前。雖還未觸及身體,我便已感受到那驚天的能量!還有那毀滅萬物的破壞力!”
“艸!完了!”當時的我徹底絕望!被二路夾擊,身體懸空,進退不得!不過我還是拼盡全力,做出最后的反抗!我不想這么輕易被打敗!我可是無敵戰神啊!我還要縱橫天下,創造出一番曠古偉業!豈能這么容易認輸!我想到自己手中還有曠世神兵!我大吼一聲,持劍之手拼死握緊劍柄!然后用盡全身之力,同時運用術法將體內全部真氣引至雙臂!在那一刻,我是將畢生成就,全部傾注在那一劍之上!神劍兩側劈掛颶風,頭頂上方電閃雷鳴!劍刃即將與黑色光球正面相擊!
一道籠罩一切的光芒,一聲撼動天地的巨響,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驚覺自己已被囚禁于根根海枯石鎖鏈之下!永困于漫漫虛無界當中!”
男人沉默良久,又慢慢從過往的痛苦中緩和過來。他又開口了,語氣也不似剛剛那般激烈:“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想要掙脫束縛!料想以我幾十年的道行,區區鎖鏈如何困得了我!”
“可是,當我費盡心力,千百次的嘗試之后,我才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那么簡單!我被人算計了!被巨大的陰謀裹挾!深陷于一個巨型而迷幻的漩渦當中!我被人打暈,被困于這荒蕪的死境。精力被這黑乎乎的鎖鏈吸收殆盡!甚至連抬起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累得精疲力盡!我,怕是要困死在此地了!”
“最初的歲月,我萬念俱灰,每天如同尸體般,動也動不得,動就氣喘吁吁,要緩很久。我怒吼!我慟哭!T﹏T我喊得嗓子啞了,又沒有水喝!于是嗓子疼得要命!我知道了,喊叫,哭泣,毫無意義,只能讓自己更加遭罪!我想要自我了斷!身體不能動彈,那就咬舌自盡吧!可悲的是,我連嘴巴都動不了!使不上力氣!用牙齒咬住舌根,卻只能淺淺地咬破些許皮肉,殷殷鮮血流淌出來,滿口的溫熱咸腥!喝不到水,舌頭破損處開始發炎,而后全身發熱!我燒得迷糊,視線里全是茫茫!我昏死過去!真希望就這樣結束了!免得活受罪!結果不知過了多久,我又再次醒來!身體難受痛苦,精神倍受煎熬!生不如死,莫過于此!”
“在這里待的久了,我漸漸放棄了!我放棄了一切掙扎與抵抗!不再咒罵,不再咆哮,不再哭喊,不再自我傷害!我知道,無論做什么,都是徒勞!我如同植物一般活著,一動不動,僅僅出于被迫而呼吸,出于被迫而吞咽口水!我會不時地睡上一覺!這里永遠都是白色,烈風裹著細碎的沙子,不停地刮著!我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一直這么過下去……直到有一天……”
“那時我迷迷糊糊的,將要睡著。反正每天都是這么過,無非又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日子!也許永遠都是如此罷了!突然,我感到一股清涼的微風吹遍全身。不似那裹挾白沙的溫熱的風,是另一種感覺。讓人感到舒服,開心^_^,充滿了幸福感,并會燃起希望的風兒!”
“我一下子清醒了!睜開眼睛,只見面前是一個被光彩籠罩的人形。那光無比炫目,卻毫不刺眼。同樣,也讓人覺得無比舒服!如沐春風!是的,我想到了這個詞!”
男人突然咳嗽起來,可能是說得太久的緣故!他有些煩躁,一邊咳,一邊拼命吞咽口水。后來變成不斷地爆粗口。發泄不滿>_<!可能僅僅為了緩解身體的不適!
羅九道定定地站著,背后直冒冷汗!明知對方已被海枯石吸盡精能,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對于眼前這人的畏懼已透入骨髓!這是生物的本能,當面對更為強大的力量時,就會拼盡全力自保,這是刻進DNA里面的能力!
男人折騰了半天,雖然緩了過來,也似乎完全沒有了說話的興致。他的語速加快,篇幅大減。甚至讓人感覺非常敷衍。
羅九道不得不腦筋飛轉,努力跟上對方的講話節奏,并把碎片化的語言拼湊整理一番,形成合理順暢的脈絡。
后面的事情大致是這樣的:
一個被光芒籠罩的人形出現,給了方洪生堅持下去的理由。它告訴方洪生一些事情————
方洪生被困在此地絕非偶然,而是有著極為復雜的原因。那場大戰也并不像表面那般,而是暗藏驚天秘密。
世間萬物流轉運行皆為大勢使然。一切暗藏因果。變數與定數構成永恒的旋律————
大戰也遠未結束,人類世界只是表面安寧,實則暗潮洶涌,
未來,一場更加慘烈空前的終極戰爭,必在不久的將來,如期發生!
光告訴方洪生,他的命運并不會永遠如此。他乃是天命之人,留在虛無界,是為了完成某些使命。用海枯石鎖困住他,只是怕他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其實在這里,除非有通曉天地宇宙奧義之人才得開啟天門通道,否則他是絕對無法離開。
同時,也為了磨礪他的性情,增長他的智慧。光希望他在以后的歲月里,多多修行意志,多多思考天地萬物之奧義,等待天機出現,成就一番驚天偉業!
光還說,方洪生的神兵利器乃是上古兇器!可以斬妖除魔!通達天地宇宙!使用宇宙之中極為稀有的隕石物質打造而成,名曰————赤霞青峰神劍!!!
方得到神劍,也是天意安排!神劍就在距離他不遠處。
從此以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被送來此地!他們將要接受測試!當中只有一位天命之人!他將通過測試,并改變世界的終極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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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終于講完了。總算可以歇歇了!哎,口干舌燥的,得緩幾天才行啊!總之呢,你來到這里,就證明你也是天選之人,你馬上轉身,然后朝前方一直走,就會見到神劍!你如果可以將它拔出,那么你就是改變終極命運的天命人!去試試吧!在你之前呢,已經有9998人試過了。皆是失敗!去吧!祝你好運!”
羅九道如獲大赦,他立刻轉向,朝前面走去。前方依然模糊一片,,就像他的命運般茫茫而不可預知。除了白色風沙,就是純白的天與地!他走的很慢,生怕偏離了方向。那豈不是連最后的稻草都失去了!
突然之間,羅九道想起了什么!整個人立馬精神起來!頹然之勢一掃而光!
當年他與影魔纏斗,體內真元受損,不得已回到龍虎山修養。老師傅天極贈劍一把,名曰九空。當時,老師曾經神秘兮兮地說過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羅九道始終記在心里:
你小子,真看不出來啊!這個天運流轉之際,竟是你過來了!也罷!都是大勢,任誰也說不清啊!這把九空劍你一定收好!你要記住!只有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再拔它出來!九空之劍,化氣為生!切記切記!
此時,羅九道仿佛醍醐灌頂一般,通透明了!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他,必是那天命之人!今天就是拔出九空劍的時刻!
……
金霞市,宛如叢林般樹立的高樓,此時卻全都是黑咕隆咚的!不時從破碎的窗戶當中,冒出竄動的火苗與滾滾濃煙!城市的街道,亦宛如條條黑蛇!在下面縱橫蜿蜒!城市的照明及電力系統早已癱瘓!眼前,不再是繁華的都市,而是一座鬼域死城!
段飛絲在昏暗的街道上飛奔!她一頭染色金發,隨著夏日午夜的清風飄擺,銀色迷你短裙,裙擺幾乎開叉到大腿根部!標志性的長筒漁網黑絲襪,正在交替擺!這曼妙的身姿,會讓無數好色君子垂涎三尺。
此刻的她,雙手持握一把92式手槍!兩臂朝下,槍口對著地面。她快速移動,不停用眼角余光環伺四周!她的腳步輕快,幾乎沒有發出什么聲音。得益于她在警校的刻苦訓練!加入特勤組后,需要經常面對兇悍的未知生物,她自知不懂法術,也沒有顧棱袁風雷那邊的體魄,唯一的優勢就是槍械。于是她強化這方面的訓練。表面上,她是富家千金,愛打扮,喜歡黑絲。骨子里,她有極其強韌的毅力。漂亮多金只是她的表面,剛毅果決才是底色!
該來的總會來!就在她飛速前行之際,一道黑影閃電般地從旁邊巷道里竄出來!撲向段飛絲!看身形,應該是個嘍啰小妖!它有兩米來高,全身覆蓋細長密實的黑色絨毛。下肢敦實,上臂異常粗壯發達,手上長著半米來長的指甲!指甲打磨得鋒利無比!仿佛一排排刀劍!被這一爪子掄上,必死無疑!
段飛絲曾經親眼目睹,這種妖物一巴掌打在一個人的身上,半扇膀子,連著腦袋和一條胳膊,被整個打下來!無比慘烈!
如今,整座城市已被妖物占領!也許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反正通訊系統全部癱瘓了,沒法了解外面的情況!
那天,在飯店里,段飛絲他們幾個與羅九道、白道子分開。羅白二人從此人間蒸發。段飛絲、陳幕莎、齊天龍、顧棱、袁風雷還有風神技這些人,最終離開了發生爆炸的飯店!可當他們出來的一剎那,發覺外面的世界早已改變!
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妖鬼大軍已入侵整座城市,
無數兇狠剛猛的魔物在街道橫行,
數萬年前的大戰即將重演!
而濃黑的夜空之中,透出一大片猩紅色,罡烈的腥風,狂暴地吹著,一個全身血紅的身影,漂浮在空中。它擁有人形,卻絕非人類!它的黑色長發,在劇烈飄擺,它的背后,數十根黑色觸角在空中懸浮著,乍看上去,像一只打開的黑紅相間的巨大羽扇。
它俯視著整座城市,目光中透出排山倒海般的殺意。它將成為開創世紀的征服者,掌管這些孱弱人類的生殺予奪。它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白森森的,密密排排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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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英雄輩出,豪杰并起的大時代,正在緩緩拉開大幕!!!
有些人,庸碌一生,不曾被銘記,
而有些人,一出世,便會閃耀星空!!!
來吧!嶄新的,充滿激情與夢想的大時代!!!
舊世界早已過于沉悶、無聊!!!
讓那些橫空出世的英雄們,
去譜寫歷史,
光耀星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