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些日子朝大哥究竟和大掌柜在干嘛？”
錦繡城的青山商會當中，正在整理貨架的白井滿臉疑惑的向著白秋問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包括白井在內的一眾商會小廝短工都對朝歲這位從青山上下來的獸師生出了不少好感。
除了因為他幫助破解了百獸商會的獸食奧秘、挽救了青山商會的生意之外，主要也和脾氣秉性有關。
在白井這些人看來，像朝歲這般了不起的獸師還能有平易近人的性格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本事大，還好說話。
所以這些日子，他們這群人也總喜歡拉著朝歲讓其講一些關于青山上和兇獸的故事。
只不過，最近幾日卻始終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是窩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就是和大掌柜一起不知去了何處，一身衣衫也是每天都會變得破破爛爛，看上去倒像是出去和人打架了，好幾次還都是白秋幫他縫補的衣服。
不過在錦繡城里，和大掌柜走在一起的話，又有誰敢下手呢？
想到這里的白井很是疑惑。
正在登記貨架上獸食種類和數量的白秋看了自己這位弟弟一眼，本來想著讓他少管閑事，不過又一想到最近商會蒸蒸日上的生意，心情難免好了些，于是清了清嗓子后便開口說道：“青山向來都有弟子大比的傳統，我想，應該是時間快到了，所以大掌柜正在指點他。”
“青山上的那些獸師們進行獸戰嗎？”
白井突然聯想到了朝歲曾和他們說過的關于青山上的修行以及人和獸之間的協同、戰斗，一時之間小臉上便露出了向往憧憬之色。
而不僅僅是他，站在一旁的幾個短工也都圍了過來，劉靖更是嬉笑了幾聲后，說道：“秋兒姐，你就再給我們說說唄，那個什么大比，你去年是不是去青山上見過？”
“對啊！對啊！”
“快說說吧！”
“你們啊！”白秋無奈的看了幾人一眼后，說道：“還真是喜歡湊熱鬧。”
......
......
漫天的箭羽！
嘎嘎嘎的詭譎笑聲！
從那潔白瘦小的身子上長出來的三頭六臂！
紅眼的柳鬼，該死的酒鬼，揮之不去的陰影......
還有，全身上下每一處關節被針刺的痛感！
朝歲突然從噩夢里驚醒了，眼里含著一絲驚悸，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只見他的臉色潮紅無比，一邊扶著墻壁喘著粗氣，一邊還含糊不清的呢喃道：“鴨子！鴨子！”
過了片刻后，他目光漸漸凝實，仔細看著眼前的白墻和木質吊頂，才意識到剛剛只是一個夢罷了。
只不過這個夢卻是無比的真實和可怕。
朝歲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有些虛脫的直直躺了下去，目光都開始渙散了起來：“這鬼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正在內心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猶豫要不要偷偷逃回青山的朝歲，耳廓又微微動了一下，臉色瞬間微變，顯得有些蒼白。
那是啪、啪、啪的輕響。
是鴨子腳掌踩踏在青磚黑石上發出來的細微聲音。
“你還要睡到什么時候？！”
伴隨著嘭的一聲巨響，門房那扇結實的木門便被踹了開來。
鐵馬冰河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黢黑鐵劍，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
那只鴨子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從背后探出腦袋向床邊望著。
“長老......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適。”
朝歲抬著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試圖以病軀喚醒眼前這一人一鴨的良知。
但很遺憾的是，鐵馬冰河顯然并沒有這類東西，他甚至都沒有聽完朝歲說的話，只是拿起酒葫蘆灌了幾口后，就拽著朝歲的脖領給提了起來，就像是提著一只小雞一樣走了出去。
“你的時間不多了。”
鐵馬冰河冷冷說了一句后，就提著朝歲再次來到了那條熟悉的暗巷。
旁邊還是那條熟悉的散發著臭味的水溝，以及那只熟悉的可恨的長滿了無數羽毛的鴨子。
“我前些日子教你的那第一劍悟的如何？”
聽著這句詢問，朝歲蹙著眉頭回憶起了前日晚上所謂的青山第一劍，搖了搖頭后說道：“完全不懂。”
青山六劍之中，唯有后五劍是山門秘法，從不輕易傳授，但作為六劍基礎的第一劍卻是每個人都能研習的入門功法。
話雖如此，但這青山第一劍的重要性卻絲毫不亞于后面的五劍，因為第一劍才是六劍的根本。
沒有第一劍，根本施展不出完整的青山六劍。
這也是每個青山弟子所必須掌握的入門課。
鐵馬冰河掏出那把木椅躺下后，將手里的那根黢黑鐵劍便直接扔給了朝歲，又接著說道：“青山第一劍‘承天’之法我已經給你演示過，這鴨子的羽毛如今你也能躲的七七八八，不過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七日之內你要贏了它。”
“如今是第幾日了？”
說完，鐵馬冰河沒有表情地瞥了一眼朝歲。
從懸天宗的那只無骨羅羅降臨望月峰，到朝歲第一次和提線鴨子切磋已經過去了五日之久。
在這五日里，盡管他日夜磨練，被鴨子的漫天箭羽都折磨出了陰影，但距離同調卻還是始終差之一線。
咕咕鳥伸著兩爪站在他的肩頭上，朝歲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從其身上傳來的情緒變化，即便是所謂的氣的變化也不再縹緲難尋。
不過卻還是差了一點。
朝歲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方才嘆氣回道：“已經快要到第六日了，但......同調總像是還差了一點。”
“差之毫厘，便謬之千里。”
鐵馬冰河淡然說道：“這世上有無數的大獸師最終都止步在這道門檻之前，差的就是你所謂的這一點。”
然而，這位幾乎從不夸人的青山酒鬼卻突然話音一轉，平靜稱贊了一句：“你對于氣的掌握不錯，甚至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所以我才會先教你青山第一劍承天。”
“不用刻意去追求什么同調，當你能夠站到那道門前，推門而入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記住氣的感覺，承天墜地，青山第一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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