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眼下妖魔頻出，霍亂人族，教誨之學雖可以使世人明心見智，但卻不能拯救世人。若天下無人學武，那我億萬萬人族豈不是要淪為妖魔砧板上的肉食？”

“父親，這世道變了。”

“若是連性命都保不住，習文又有何用？”

孟忱正襟危坐，看著一臉鐵青的孟父緩緩道。

孟父聞言，神色輾轉變化，卻是沒有反駁，反而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濁酒一飲而盡，長嘆了一口氣。他雖古板，但卻也知是非大義，活了半輩子，難不成還沒有一個剛剛及冠的少年看的多嗎？

孟父抬頭看向孟忱，眸中露出一抹欣慰和無奈：“長大了，都開始說教起老夫了。”

“孩兒并無此意，只是據理實說而已。”

孟父頷首點頭，神色恍惚道：“忱兒，你可知為父為何不讓你習武嗎？”

“孩兒不知。”

孟忱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莫非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這天下武者不知凡幾，每日都有武者誕生，也每日都有武者身亡，但終不及妖魔的手段。”孟父望著天際升起的明月悠悠道。

什么意思？

孟忱眉頭微微皺起：“孩兒不明白父親的話。”

孟父沉神解釋道：“妖魔非人力所能抗衡。雖說有些殘酷，但事實卻是如此。”

非人力所能抗衡？

武者也不行嗎？

孟忱看向孟父：“父親，眼下雖然妖魔頻出，但我人族不依舊安居樂業嗎？況且有武道強者在，即便不敵妖魔，護住我人族應當尚可吧。”

孟父沉默半晌，并未言語，只是臉上多了幾分落寞和悲涼，緩緩的站起了身。

“護住人族······談何容易！”

此話孟仲廉并未說出口，只是在心底暗嘆了一聲。

望著孟父佝僂的身子，孟忱心中不由的一沉，看來這個世界并非他看到的這般簡單了。

“武道之途，人人可修，并無資質一說，若是你吃得了苦頭，便去尋陳封吧。”寂靜的夜幕遠遠的傳來一道聲音，隨后再次歸于沉寂。

孟忱聞言心頭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若是真如孟父所言，人族處于劣勢，那武者豈不是在以性命護衛人族？

拋頭顱，灑熱血！

孟忱腦海中猛然浮現六個字，似乎正合眼下的人族武者。

而孟父不讓其修煉武道，怕也是不想讓他出事兒了，想明白這些后，孟忱神色肅穆的俯身朝黑暗中施了一禮：“孩兒謝過父親。”

王氏同樣神色復雜的站起了身，走到孟忱身側，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護了二十年的孩兒，似乎在今日終于長大了。

而后一臉慈愛擔憂的看著孟忱開口道：“忱兒，武道艱辛且有性命之憂，你······。”

“母親不必擔憂，孩兒能照顧的了自己。”孟忱面上浮現一抹堅毅笑道。

若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能走到什么程度還真是一個未知數。但現在擁有了金手指，或許真的能為人族蹚出一條血路來。

夜，

廂房內昏暗一片，許久的沉默之后，一道嬌柔的聲音陡然響起：“忱兒真的不能走那條路嗎？”

“難，難如登天。”

“唉······”

伴隨著一聲嘆息，整個黑夜再次恢復平靜。

另一邊，孟忱也并未熟睡，識海清明，一道功法在腦海中流轉，正是今日回本溯源后得到的八部金剛功。

養身之法？

孟忱眉頭微皺，本以為這八部金剛功不是修仙法門，也該是門強大的武道秘籍，沒想到僅僅只是一門養身之法。雖然有改變自身資質、潛力的效果，但依舊改變不了其本質。

倒是高興的過早了，孟忱不由的苦笑一聲。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而且這八部金剛功可是出自修仙者，或許另有奇妙之處也說不定呢。孟忱起身盤膝而坐，五心朝天，呼吸也由剛開始的雜亂無章變得逐漸勻稱起來。

一夜時間悄然而逝，當第一縷陽光升起，孟忱自然而然的睜開了緊閉一夜的眸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腦子清明，胸口舒爽，渾身輕松，甚至就連盤膝一夜的雙腿也絲毫沒有感到麻木，仿佛褪去了一道枷鎖。

果然，即便是一門養身功法，也有其玄妙之處。

孟忱起身，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微笑。

早飯過后，孟忱前往書房拜見了孟父，經過昨夜的交談，兩人似乎都解開了心結，甚至孟父臉上都多出了幾分笑意，這在之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最起碼前身的記憶中是沒有。

“想好了嗎？”

“請父親成全。”

“武道艱辛，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要吃的苦頭還很長。”

“父親放心，孩兒既然決定踏足武道，便不會半途而廢。”

“也罷，終究是長大了。”

孟父雖然口中嘆息，但眸中卻閃過幾分欣慰。畢竟，這天下有哪個父親不希望兒子能獨當一面的。

孟忱施禮后，正欲轉身離開，只聽身后悠悠道：“陳封那家伙愛酒，家中還有幾壇上好的桂花釀，權當拜師禮了。”

“孩兒謝過父親。”

看著孟忱離開，孟仲廉心頭頓時閃過一抹肉疼，這下可好，非但兒子成了人家徒弟，還要搭上幾壇上好的美酒，這番交易著實血虧。

“陳封，若是教不好吾兒，再與你算賬。”

孟仲廉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道，身上陡然冒出一股異樣的氣息，只是轉瞬即逝，不曾被人發現。

陳封，池州城鎮魔司副首，武道四品修為，也是池州城第一高手。雖然不知道他的便宜父親是如何與這位鎮魔司副首相識的，但兩家的關系還算不錯。

“大人，孟忱少爺來了。”

孟忱？

這小子又來做什么？

陳封眸中閃過一抹疑惑：“讓他進來。”

小廝應聲走了出去。

片刻后，一道豐潤如玉的青年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下人抱著兩個大壇子。

陳封見到這陣仗頓時嘴角一抽，這小子不是打消了練武的心思了嗎，這又是搞哪樣？

“見過陳師。”

“小子，你這是······？”

“家父已經允可晚輩同陳師修習武道，這是家父讓晚輩帶給陳師的拜師禮。”孟忱施了一禮，指著下人懷中抱著酒壇道。

恩？

陳封張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孟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