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天縣城內青云武館旁的一處小攤上。
有一大漢指著正在換牌匾的武館,一臉的不解:“那是在做什么?”
“你還不知道?”與他一起的那人臉上盡是驚訝。
“怎么說?”
“青云武館從今天起就要改名叫做齊云武館了。”
“為什么?”
“為什么?”那人冷笑著反問了一句,然后說道:“那你應該先去問問縣太爺為什么只給張生二人判個流放,然后再去問問為什么張、李兩家早就變賣家財運往海涼州。”
“他……齊衍這個狗官!”壯漢反應了過來,頓時一臉憤怒。
“不過你也別著急生氣,我聽說啊,那李初和張生剛被押出咱們云天縣范圍,就被一白衣白發白面具的無名俠士給殺了。”
“真的?”壯漢臉上一喜:“還真是蒼天有眼啊!”
……
兩人的談話全落在了三張桌外正在喝茶的吳風耳中,聽著聽著,橙皮用秘術斷臂逃生的陰霾被驅散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弧度。
坐在他對面的葉曉寒見了他這笑容后連忙取出一個小鏡子打量起了自己,難道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不成?還是說自己出門前化的妝比平時濃讓他看出來了?
可最后還是細看一番無果,她只得抬頭看向了吳風:“你在笑什么?”
“沒什么。”吳風擺了擺手:“我想到了開心的事而已。”
“什么事?”
吳風搖了搖頭:“啊……嗯……這事暫時不能跟你說。”
“你就是在笑我對不對?”葉曉寒一臉狐疑。
“不是。”吳風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笑著解釋了一句。
“你看你還在笑!”
“我真的想到了開心的事。”吳風語氣十分認真。
“那你說說到底是什么事!”
“嗯……”吳風頓了頓,想來若是不說的話她怕是要追著問許久了,于是他隨手指著路旁的兩只貓開始胡謅了起來:
“你看那只橘貓,它去找那只白貓之前還特意理了理自己的毛發,是不是特別有趣?”
“這有什么好笑的?”葉曉寒嘟囔了一句,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一下就紅了起來:“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說完后,她直接起身快步走開了,由于慌亂,還在一張桌子上嗑了一下。
吳風則是一臉懵比的撓了撓頭,聽過對貓毛過敏的,沒聽過對貓這個字過敏的啊。
“小風子,愣著干什么,不去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吳風轉頭一看,竟是李無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先生?”吳風一臉的疑惑,在他的記憶中,李無禍除了百花樓之外是什么人多的地方都不會去的。
“小姑娘可都跑遠了,真不去追?”李無禍一臉笑意。
吳風撇了撇嘴,只當這是李無禍在調笑自己,沒有回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真是個榆木腦袋。”李無禍看起來極為惋惜的搖了下頭:“你先生我當年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早已經是萬花叢中過,萬花盡凋零了。”
“……”吳風一臉無語:“你昨天還跟我說元陽對修士的重要性呢。”
“咦——”李無禍挑了挑眉:“那是你的資質太差,像先生我這種天才,當然不用在乎那些。”
聽到他又在吹牛,吳風白了他一眼,開口問道:“所以先生你來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我在等一個人。”李無禍點了點頭:“你不是陸胡死得時候說咱們師徒的好日子到頭了嘛,我前師弟顯然也知道了這事,來看我了。”
……
云天城北門外。
一個白衣背著書箱的年輕人拍了拍旁邊一個男人的肩膀:“打擾一下,請問云天城在哪個方向啊。”
“虧你還背個書箱,眼瞎嗎?城樓上那么大的字你看不……”
說著說著,那男人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直接沒了聲音,同時,一個聲音開始在他的腦中回蕩:
“他.馬的,你是真該死啊!”
無他,只是男人邊說話邊扭頭的時候看見了年輕人被白緞纏著的雙目。
于是他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然后指著城門說:“就在那個方向,三丈就可入云天城。”
“謝謝。”年輕人微微頷首,然后朝著城門走去了。
獨留那男人一人在風中凌亂,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啊,總感覺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樣。
至于那白衣年輕人,此時已到了城門之下,心里竟生出了一絲激動。
對于那位曾經名滿人間的師兄,他上次見他還是在上次,也就是那位師兄在扶起書院門外所跪的太子那一天。
想到這兒,辛安不禁搖了搖頭,若是師兄當年肯聽自己一言,說不定他真有機會打破書院千年來的規矩,以儒圣四弟子的身份成為下代儒圣。
“唉——”辛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啊,這么重的擔子,一下全壓我身上了。”
“你聽說了嗎?小先生今天又進城了哎。”
辛安耳朵一動,忽而聽到了路旁有位女子說了這么一句。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擺出笑容,還細細整理了下衣服,出門在外,可不能丟了書院的臉。
有師兄在的地方就是不一樣,自己那本來只在修者之間傳播的名號,竟然進入了俗世之中。
不過今天分明是自己第一次來云天城,她為什么要說“又”呢?
莫不是她覺得她與我神交已久,常于夢中相會?
一定是這樣的,原來自己的名望在師兄的營造下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師兄那“百年難遇的鬼才”之名,當真是名副其實啊!
“唉——”一旁另一個女子嘆了口氣:“聽說小先生的書法是當世一絕,真想向他要一幅字啊。”
“我聽說王記書鋪有小先生的真跡,要不咱倆去買一份?”
“別鬧了,自從小先生成了咱們云天城的名人之后,哪個書鋪不掛著有小先生真跡的牌子,結果不過是印出來的而已,哪有原本。”
“唉——”辛安搖了搖頭,可憐的姑娘啊,連自己的面都沒見過,竟如此迷戀自己,罷了,便送你一幅字吧。
想著,辛安從書箱中取出了一幅字,走到了那兩名女子身前:
“兩位姑娘可是想要小先生的字?”
說著,他還有些尷尬的笑了下,自己念自己的名號,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是。”兩名女子雖有疑惑,但還是異口同聲答了一句。
“我這兒有幅小先生真跡,便贈予二位姑娘如何?”說著,辛安遞出了手中卷軸。
“公子此言當真?”
“公子你可不要反悔!”
兩女態度截然不同,一個滿臉質疑,一個直接伸手接過看了起來。
片刻,兩女茫然抬頭,同時開口:“這幅字署名辛安,且字跡也不是小先生的字跡啊。”
“哈?”
辛安愣了一下,莫非兩人是那好龍的葉公,不識真人,于是開口解釋:“兩位可能有所不知,小先生本名辛安,正是鄙人。”
“哦——”
兩女同時長呼了一聲,然后又一齊抬起了手:
“死瞎子,敢拿你姑奶奶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