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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親愛的貓頭鷹先生,我終于辭職了。

明天周日,公司放假一天,同事們都興奮的計劃著明天的安排,當然最重要的是能夠睡到自然醒。

下班后,我高興地開車去充電站。

停車場很空曠,只有兩三臺正在充電的汽車,等待的時間比較漫長。

我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去旁邊的休閑廣場,再沿著臺階一直走到高臺上去,站在高處,放眼望去,對面燈光閃耀的商場,馬路上飛馳的汽車,這個喧囂的城市仿佛離我很遠似的。

我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它。

抬起頭,夜空中掛著明月,這樣的夜晚,很適合想念你。

早上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你的電話號碼一直在黑名單里面,當我移除以后,你的號碼也已經打不通了。

你在做什么呢?還是像從前一樣忙碌嗎?

我的手機鈴聲響了,組長問我明天能不能臨時加個班,我說不行,她說可以晚點去公司,我說去不了,接著,主管和經理輪著打電話來,我沒有接聽。

真的很厭惡這一切。

總是在享受安靜的時候,被這些壞情緒左右。

我不想要這些壞情緒。

貓頭鷹先生,你是不是也厭惡了這一切?所以才那么著急的離開了。

你也厭惡我嗎?

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是款式簡單的鎖骨項鏈。

我沒問你為何挑選這款項鏈,你說這是給我的驚喜。

我把項鏈放在床頭柜的抽屜里,一次也沒戴過,那是你的眼光,你大概覺得很適合我。

我也是一個簡單的人。

簡單的認為你會愛上我。

可你并沒有。

“你不愛我嗎?”我問你。

“我喜歡你?!蹦慊卮?。

“你只愛你自己。”我心酸地對你說。

你看著前方,輕扯了下嘴角,沒有否認。

我是不是太糾結這些虛無的東西?

或者,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

我要感受到你對我的愛。

“僅僅是喜歡的話,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蔽覍δ阏f。

“不行!”你堅定地說。

我生氣地拉開車門,被你伸手又關上。

“我。。。。。。愛你?!闭f完,你臉紅了。

我忍不住笑了。

“被逼的嗎?”

“不是,是真的。只是我。。。。。。沒有你想像的那么浪漫?!蹦阈⌒囊硪淼亟忉尩?。

“沒關系?!蔽艺f真的,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你可以沒那么愛我。

我也可以沒那么愛你。

但我們的愛化作一言一行,在細水長流的日子里,慢慢積累成對彼此厚重的依賴和尊重。

貓頭鷹先生,你送給我的第二份禮物也是項鏈,那天是我的生日,你匆匆忙忙的將禮物送到我手上,我看著熟悉的盒子,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你對我說了句生日快樂,我這才打開盒子,又是項鏈,只是款式不一樣。

我有些失望的關上盒子。

我并不喜歡戴項鏈。

它依然被我放進床頭柜的抽屜里。

偶爾,當我拉開抽屜,看到它們,便會想像你為我挑選禮物時的畫面。

謝謝你花心思為我挑選禮物,這句話我從來沒對你講過。

希望你能夠聽到這句話。

偶爾的驚喜在彼此的心中會投射出光亮,久久的無法熄滅。

車子充電完成了,我開車回家去,混入車流中那一刻,我竟然幻想能夠看到你的車子,而你就坐在車里,雙手握著方向盤,偶爾轉頭看我。

等紅燈的時候,你習慣握住我的左手,溫柔地摸我的手指。

“你的手小小的?!蹦阏f。

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我還要收陽臺上晾曬的衣服,然后洗澡,終于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我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貓頭鷹先生,你會來我的夢里找我嗎?

你問我會不會離開你,我當時很驚訝,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的,我肯定會離開你,為什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你說你很害怕我會離開你,那么現在呢?你離開了,我應該感到害怕的。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你。

沒有你的世界,沒有任何改變,換作是我離開,也是一樣的。

你不肯放過我,要我發誓。

我覺得你很幼稚,沉默以對。

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失望,我不喜歡這樣的拉扯。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我們牽手一起走過一片盛開的茶樹,然后坐在月光下,喝茉莉花茶,香氣迷人的夜晚,卻聊著沉重不識趣的話題。

“我好希望我們能夠相守一輩子?!蹦阏f。

“然后呢?”我甜蜜地笑著問你。

“下輩子還想再遇見你,你想遇見我嗎?”

“那個我可能已經不是我了。”我突然覺得有點傷感,不由得緊緊抱住你。

戀愛真是傷腦筋,總是這樣患得患失??!

遞交辭職單的時候,我很輕松,有種解脫的感覺。

對這里的一切沒有絲毫留戀,只想頭也不回的走掉,遠離。

辭職本身是件很簡單的事。

我再也不用煩心工作帶來的各種困擾。

但做這個決定并不容易。

辭職單交上去以后,我無比輕松的坐在四樓的窗邊吃中飯,同事秋秋坐在我旁邊。

她說了些不舍的話,也說了羨慕的話。

她也想辭職。

總有那么一天的,我安慰她,在心里覺得這樣的安慰很虛偽很沒用。

她帶了她媽媽做的酸菜,我覺得非常好吃,毫不客氣的接受她的分享。

分享是快樂的。

貓頭鷹先生,我希望你能夠和我分享,你的生活,你的工作。

是的,你很忙,忙著工作,忙著生活。

連和我見面都是匆匆忙忙的。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煎熬,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這里了,每天重復同樣的事情,面對同樣的人,處理同樣的問題。

終于要告一段落了。

辭職這么令人愉悅,我早該進行了。

但我很怕你認為我不夠成熟穩重,也怕自己會成為你的負擔。

我問你的夢想是什么,你告訴我,你的夢想很俗氣,不值一提。

“成為有錢人嗎?”我笑著問你。

你點點頭。

是很俗氣,但也很真實。

“我不會讓你養我的?!蔽艺f。

“我應該養你?!蹦阏f。

我越發的不敢提辭職的事,至少我們的基本生活要有保障,不能因為錢的事,爭個面紅耳赤。

你離開以后,我心中所有的顧忌一下全沒了。

我可以自在的做自己。

這樣說,是不是有些殘忍?

貓頭鷹先生,也許給我們更多時間的話,你會讓我心中那些顧忌都消除的,對嗎?

我對你充滿信心,即使你并不是那么的熱烈向我表白,也沒有讓我感受到你對我的愛有多么的熱烈。

辭職單遞交的第四天,接替我的新同事來了,她很年輕,剛從學校畢業不久,純真的笑容中帶著羞澀和不安。

初見你時,我是否也是這般模樣?貓頭鷹先生,我想起你了,你的笑容是多么的帥氣??!

工作的交接一點也不復雜,我和新同事進行得很順利,也很愉快。

她不停地叫我姐,如果我有這樣一個妹妹,該有多好!

至少能在我想打電話的時候,通訊錄里還有一個妹妹,我可以打給她,告訴她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她可能也會慶幸有我這樣一個姐姐。

工作交接完畢以后,我可以離開了,那天的天氣很好,樓下的晚櫻樹掛滿了花苞,它曾經朝氣蓬勃盛開的樣子,我拍了照片發給你。

美好的春天,我辭職了。

我失業了。

一個人躲在我的小房子里,暫時輕松自在的繼續過著我的小日子。

中午去最好的朋友阿雯家里吃飯,我帶了柚子給她,她喜歡吃柚子。

她的廚藝一般,三十五歲了,仍然單身,有車有房有存款,是我們這群朋友的偶像。

她經常出去旅行,能夠去她家吃她做的飯,是很難得的事。

一邊吃飯一邊聽她講旅行中遇到的趣事,日子平淡快樂。

我喜歡這樣的節奏。

你喜歡嗎?我們在一起一年,對彼此的了解還停留在各自的講述中。

沒有去過彼此的家里,也沒見過彼此的家人。

這大概也是我沒有勇氣去見你最后一面的原因吧!

阿雯很健談,從每一段旅行的開始講起,一直講到旅行結束。

她曾經談過幾段戀愛,最長的是兩年,始終未能走進婚姻,她向往完美的婚姻生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可惜她總不能如愿,四年前,她結束了與一位警察先生的戀情。

那一次,她傷得體無完膚,那位警察先生背著她與剛離婚的前女友復合了。

我陪著她坐在江邊喝啤酒,一起對著江面罵臟話。

“你不再相信愛情嗎?”我心疼地問她。

她流著眼淚搖搖頭,咬牙切齒地說:“信!”

氣得我把手里的啤酒罐捏癟了。

第二天,她在朋友圈宣布決定單身到老。

一幫朋友給她加油打氣,有種傷感又鼓舞人心的奇怪氛圍。

從那以后,她的單身生活過得充實有趣,越發的懶得談戀愛了。

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新戀情,也許我并不想得到答案。

你想嗎?

貓頭鷹先生,你躲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外面風有點大,但陽光很好,我和阿雯在公園里散步曬太陽,路旁盛開的梅花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春天真好,對吧?

可我卻在春天選擇了辭職。

“結束是為了新的開始?!卑Ⅵξ艺f。

我笑著點點頭,其實我很迷茫。

對未知的未來感到好奇,又有點害怕。

貓頭鷹先生,我不是你的初戀,可能也不是令你刻骨銘心的人。

“那個令你刻骨銘心難忘的人,是誰呢?”我問你。

你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是不是?”

你笑著將我摟在懷里,“不是?!蹦阏f。

我享受著你溫暖的擁抱,享受著你給我準備的驚喜,享受著你對我的關心和照顧,這些不夠嗎?

難道是因為我太貪心,所以讓你先離開了,這是懲罰嗎?

我準備了一個關于雪人的小禮物,打算送給你,在我們相識一周年的那天。

離那天越來越近了,我有點緊張,緊張你看到禮物后,會對我說些什么呢?緊張我想對你說的話能不能完整的表述給你。

幸好那天,你在單位值班,我們沒有時間見面。

我的那些緊張慢慢消失了,對你的期待也消失了。

你對我的期待是什么?我把禮物送給你,你說了聲謝謝。

“我期待你會是一位好妻子,好媽媽?!蹦惆讯Y物拿在手里,面帶微笑看著。

“我當然是?!闭f完,我害羞地轉頭望向窗外。

你把我送的禮物擺放在你的床頭柜上,然后拍照發給我。

你是個話少的人。

我安靜的呆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會問我,為什么不說話?

原來你喜歡聽我講話。

“講廢話么?”我笑著問你。

“不是?!蹦憧粗胺剑α?。

你說希望我能夠花一輩子的時間,陪著你變老,直到死去。

“我不要比你先死。”你說,你不想看到我為你流淚的樣子。

我好像聽懂了你的意思。

可是,你為什么要先離開呢?

我的傷心,我的眼淚,你竟視而不見。

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給你的。

你不需要了。

阿雯認為我首先應該找回自己,而不是為了工作再去找一份工作。

我明白她是為了我好,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回自我。

你離開很久了,刻在我腦海里的你,還沒有從我的世界里完全消失。

貓頭鷹先生,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想念你。

記得你的笑容,記得你帶我的那些喜怒哀樂,那個屬于你的我。

你不再需要的我。

我開車送阿雯回家,她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外面的風還是很大,大家都急著趕回家去,而你卻急著來見我,我撐著雨傘站在馬路邊等你。

上車后,你握住我的手問我冷不冷,我看著你點點頭。

你的眼里有心疼也有無奈。

“我們結婚的話,有些事情也不會改變的?!蹦阆裨谧匝宰哉Z,然后嘆了口氣。

才認識一年,結婚這個話題,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討論過,也許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對彼此的依賴還不夠。

是這樣嗎?

你離開的這些年,我很想念你。

刻在我腦子里的你,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模糊。

看見誰都覺得像你。

多希望那個人就是你。

貓頭鷹先生,下一份禮物,我希望是戒指。

可以嗎?

請你送給我戒指,戴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希望那個人是你。

等風停,等你出現。

抱抱你,晚安!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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