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住,戴瑞安大人還有很快就能到!”
舊鎮的南大門城門樓子上,布蘭頓·庫伊子爵從來沒有這么盼望過戴瑞安趕緊過來。
該死的,誰能知道居然這么“刺激”!
一天前,他還在和杰洛·海塔爾抱怨戴瑞安把他派出來探路吃灰。
結果正沿著三塔堡通往舊鎮的大道行軍,就看到了一名孤零零立于自己馬前的騎士。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經驗豐富的杰洛·海塔爾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聞到了那空氣中幾乎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剛剛讓全軍戒備的命令下達,藏在厚厚草甸里的尸體們就一個個地站了起來。
在士兵們目瞪口呆的時候,嘶吼著朝他們沖了過來。
杰洛·海塔爾最先回過神,抽出“警覺”高呼:“敵襲!”。
戰斗一觸即發。
由于他們根本沒想到會在潛意識里的“自家地盤”上遭遇有組織的襲擊。
而且在大路上,隊形拉得很長,根本沒有有效的沖擊陣型。
因此,最開始死人們撲上來的時候,八百人的騎兵著實是慌亂了一陣。
這跟精銳不精銳無關,畢竟,死人復活,并且埋伏活人的軍隊,這種事兒對于任何沒有準備的人,都著實是獵奇了一些。
好在,這支軍隊大多都不是只會揮鋤頭的農夫。
在布蘭頓·庫伊子爵和杰洛·海塔爾爵士的指揮下,很快完成了整頓。
知道在這里接敵對自己極其不利,兩個指揮官當機立斷,立刻下達了繼續向前沖鋒的命令。
短距離的情況下,四條腿必然快過兩條腿。
只要沖出去,到時候是拉開距離之后集結成沖鋒隊形,一舉打垮這幫不講武德的王八蛋,還是繼續增援舊鎮,主動權都回到了他們的手里。
兩人都清楚這一點。
于是,旗手和號角手發出了信號,戰馬嘶鳴,八百人的騎兵大隊撒開馬蹄加速北上,試圖脫離這兩支從灰綠色原野中,伸出來想要掐住他們脖子的黑手。
他們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但還是有一百多人被攔在了死人的包圍圈之內。
見到這一幕,杰洛·海塔爾掃了眼那剛剛合圍,薄得跟張紙似的包圍圈,掂量了自己手里的兵力之后,讓布蘭頓·庫伊帶著五百人繼續北上。
而他自己,則是帶著新地鎮的家族精銳,直接掉轉馬頭打了一波短促突擊。
雖然死人們不被砍掉腦袋,死靈術就沒辦法解除,仍然會驅使他們。
但對于騎兵而言,這幫動作緩慢,而且幾乎沒有武器的死人,面相恐怖了一點,然而拋開這點不談,那就是純純的輕得不能再輕的散裝步兵。
要是打這樣的敵人還能翻車,那他們也就別好意思再干騎兵了。
果然,面對發起集團沖鋒的騎兵隊,死人們的傷害大打折扣。
雖然一輪過去的有效殺傷不多,但馬蹄踩斷他們的肢體,令他們只能在地上爬的情況比比皆是。
而且,沖在最前面的杰洛·海塔爾注意到,自己的“警覺”似乎有所不同,對于死人的殺傷效果強于普通武器。
這點小小的疑惑很快被他拋之腦后。
在付出了一點兒代價之后,杰洛·海塔爾撕破了包圍圈,帶著大部隊撤向了北方的舊鎮。
然而,等到他們到了舊鎮,才發現這里的情況已經岌岌可危!
在轉移了八成以上的居民后,剩下的教會和學城的力量再算上家族的殘余衛隊,勉強控制了舊鎮的幾個重要據點和主干道。
至于剩下的城區,他們已經束手無策了。
里面到底還有多少人沒有撤走,到底還發生了多少血腥,他們已經無從知曉,也不能去想。
新地鎮以及最南方兩個封臣的援軍到來,著實給了灰頭土臉的貝勒一劑強心針。
本來在災難爆發的時候,他手里就只有一千人的常備力量,這還是在他和岡梭爾宰了莫林·提利爾之后才拿到的。
后來參天塔的戰斗,城內的戰斗,城外的戰斗等等,到現在為止,貝勒手里還能動彈的就只有五六百。
雖說他招募了大量的雇傭兵和非常備士兵,但問題也很明顯。
前者的戰斗力還行,但組織度和戰斗意志都成問題,尤其是在和這樣的敵人戰斗的時候。
而后者的戰斗意志沒問題,畢竟屬于保衛自己家鄉的范疇。
但問題是,這幫人根本沒有經受過合格的軍事訓練,發把劍都不知道該怎么用。
所以,看似目前貝勒手里還有四五千士兵,但卻只能一退再退。
要不是舊鎮由海塔爾家族了統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是學城和教會的總部,換做一般的領主,肯定早就完蛋了。
還好,貝勒的堅持是有回報的。
戴瑞安那小子不錯!
這七百多騎兵的到來,確實是讓貝勒長長地松了口氣。
然而,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就在杰洛和布蘭頓前腳剛到舊鎮,還沒來及的了解狀況,一大堆死人卻突然從舊鎮那誰也分不清的巷子里沖了出來,對衛隊據守的城墻發起了沖擊!
對于死物而言,根本談不上不要命。
因為本身就沒有,所以根本就不珍惜。
本來貝勒打算讓這幾百重騎兵進城去收復一些街道。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父親”根本就沒給自己這個機會。
更嚴重的是,打防守戰,騎兵的戰馬根本無用。
沒辦法,貝勒只能命令騎兵們改步兵,將珍貴的戰馬看管好,上城防守。
然而,這一次的襲擊力度,遠超貝勒的想象。
東,南,西南三座城門同時遭到了攻擊,教會和學城的總部也在不停地呼叫支援。
總之,似乎是意識到整個曼德河以南的力量正在集結。
高塔上那端坐于云端的“王”,打算孤注一擲,畢其功于一役了。
死人們無邊無際,貝勒損失慘重,防線不斷收縮。
就在這個時候,更大的壞消息傳來。
自己的弟弟,岡梭爾·海塔爾,居然在這個時候被恐懼壓垮,選擇當了逃兵。
帶著忠于他一小股力量,朝著北方的新桶城逃亡而去。
那里,是他妻子的家族所在。
而他這一走,東門直接幾乎淪陷。
局勢急轉而下,到了最危急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