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明白,那就索性不管。
反正這本怪書要自己做的事情,跟自己現在的目標不謀而合。
等到徹底安定了之后,戴瑞安有的是時間去研究這里面的門道。
克里森·海塔爾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大約十五分鐘左右,一行十人的騎兵就已經返回了。
雖然都沒有掉一根毛,但看著騎兵們陰沉的臉色,戴瑞安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怎么好。
果然,只見自己的護衛隊長摘下了頭盔,聲音低沉:
“大人,死完了,全死完了,沒有一個活著的……”
他搖著頭,臉色痛苦。
一個百余人的小村子,還熟悉當地情況。
這對于白手起家的戴瑞安而言,其價值怎么高抬都不為過。
然而,這些混蛋,就比他們的馬蹄早了一步。
原來駐防在這里的一個騎士,一個月前剛在高庭的賭坊輸掉了自己的一切。
所以這才輪到他戴瑞安·海塔爾來撿便宜。
但偏偏就是這么巧,在這片土地防衛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多恩人來了!
就像提前知道了一樣。
這很難不讓人去猜想一些事情。
“霍斯曼騎士原來的城堡呢?”
戴瑞安問道。
克里森語帶嘲諷地回答:
“大人,這里哪有什么城堡啊,那個賭徒把自己的一切都輸光了。”
他一指村東側高地上的一大片廢墟,繼續說:
“那里就是霍斯曼騎士的木屋,早就燒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這個蠢貨現在被布蘭頓·庫伊關在了地窖里,否則,現在他已經散發出烤肉的味道了。”
思索了片刻,戴瑞安下達了命令:
“這里已經沒有保留的必要了。”
揚起手中長劍,指向了領地西側剩下的一片高地:
“我們去那里扎營。”
戴瑞安只能這么做。
克里森有些話沒說,戴瑞安也能理解。
現在的村子里估計就是一片地獄繪圖,在這種地方建立營地,不出兩天,這些手無寸鐵的領民就該跑光了。
恐懼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高于榮譽,戴瑞安心知肚明。
所選的位置是個位于森林邊緣的高丘。
算是這一片區域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告訴咱們的人,先扎營,男人去領工具伐木,女人一部分去采野果,剩下的準備晚飯。”
從馬上下來,戴瑞安收劍入鞘。
這也是沒辦法,他們帶過來的帳篷并不足以讓所有人擠進去。
哪怕如今是盛夏,夜晚躺在野地里睡一覺,生病的概率也非常大。
而就維斯特洛現在這個醫療條件。
沒有學士的情況下,生病之后的死亡率高的嚇人。
戴瑞安的命令被領民們忠實地執行了。
這倒不是說他的威望如何。
事實上,這些來自陽花廳地面上的農民,之前連戴瑞安是誰都不知道。
但人性如此,在恐懼的狀態下,天然依靠強者的庇護。
而戴瑞安,以及他的家徽,剩下十七名騎兵的戰馬和長劍,自然扮演了這個角色。
所以,肉眼可見,一百多人立刻忙活了起來。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人,知道怎么從林子草地里獲得自己想要的。
戴瑞安讓克里森和剩下的騎兵們也都休息了一會兒。
這第一個夜晚,是最不太平的時候。
他們是下午到的,在太陽于落日之海消失的前夕,散出去不遠的領民們都回來了。
只有一個家伙有些倒霉,被林子里竄出來的野豬拱了一下。
好在當時克里森他們就在附近,立刻拔劍沖了上去。
戴瑞安不由多看了這個野豬獠牙下活命的家伙。
“名字?”
捂著胳膊,驚魂未定的男人聲音顫抖:
“艾德蒙特,大人。”
戴瑞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讓他一晚上翻來覆去都沒想明白的話:
“不錯,你比鐵王座上的那頭雄鹿強多了……”
等到一切準備停當,篝火點起,驅散了逐漸撲過來的黑暗。
幾只湯鍋架起,里面熬煮著簡單處理過的野果,野菜。
還有那頭被克里森和他的隊員拖回來的野豬,也被取下了大半部分,分給了眾人。
站在中央最大的那堆篝火前,戴瑞安拎著一只湯碗,注視著那一對對眸子,高聲開口道:
“我的子民們!”
“我知道,你們有的人并不想背井離鄉跟我來這個陌生的地方。”
“但是,現在,你們沒有逃走,已經坐在了這里。”
“那么,我,參天塔的戴瑞安·海塔爾,就必須為你們提供庇護!”
“我不會賞賜給你們庫伊子爵最愛的夏日紅。”
“我不會將用蜂蜜烤制的肉派擱進你們的餐盤里。”
“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就是這片土地!”
“在真正建立起能讓你們好好活下去的家園前,我不會收你們哪怕是一枚銅星!”
“砍下樹木,抹起泥巴,修建你們自己的屋子。”
“翻開土地,種下種子,于七神的祝福下靜待你們的豐收。”
戴瑞安張開雙臂,聲音繼續放大:
“這些,都是你們的!”
“作為交換,我,你們的領主!要的就是你們的忠誠!”
話音落下,歡呼聲頓時響徹四野,驚起了林中歸巢的鳥雀。
戴瑞安很清楚,普通的農民和匠人們才不管你這個老爺的榮耀。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屋子,能泡在水里咽下去的黑面包。
最好稅能少一點,一年到頭能攢下來一點。
只有這些,并無更多。
戴瑞安也沒興趣從農民們手中摳出來那幾個被盤的包漿的銅星。
爆其他老爺們的金幣,才是他的打算。
又是一陣溫熱,果然,青綠之地的第一節在剛剛完成了。
一股莫名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瞬間,戴瑞安似乎對腳下的土地多了一份親近感。
他的目光在已經徹底暗淡寂靜下來的原野上掃過。
真的,他意識到自己能“看到”一些之前并不存在的東西。
而這些虛無縹緲的能量,本來在空中屬于無根浮萍。
而現在,他們正朝著自己的身軀,一點點地匯集。
……
塞外的冰雪中,一只血紅色的獨眼,于陰森的洞窟中豁然睜開。
須臾的茫然之后,一股難以置信地震驚之色填滿了瞳孔。
它豁然看向了南方。
嘶啞猶如撕裂樹皮的嗓音,帶著無法掩蓋的疑惑,于黑暗中響起:
“又一個?”
同一時間,狹海的某處小島上。
悅動的火焰跳動在女人暗藍色的瞳孔中。
一道人影在火中的幻想中浮現。
似乎有很多人圍聚在他的周圍。
而在他的背后,火焰沖天而起。
獨有韻味的聲音在潮聲中破碎,她說:
“你……也是火焰的信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