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蜘蛛怎么會悄沒聲地來到舊鎮來見自己？
戴瑞安承認，在這一瞬間，他的腦子里排演出了一場大戲。
說真的，這個家伙跟小指頭培提爾站在一起，那真就是一對兒臥龍鳳雛。
他們走到那里，陰謀就會在那里產生。
而且水平忽高忽低，不知道以為壓根不是一個人干的。
眉宇間閃過思索的神色，戴瑞安本能地感覺到，八爪蜘蛛南下這件事兒，恐怕不是瓊恩·艾林提前下線的因就是果。
難道，這又是一條聞著魔法的“血腥味”游來的鯊魚？
沒辦法，最近他已經收到了太多南境大小貴族的來信。
字里行間都是敘說當年海塔爾和他們祖上家族輝煌的過往，然后按照南境貴族的傳統藝能稍稍嘲諷一下封君，最后順帶著問問魔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式之相似，簡直就像是老師批改學生們早起去教室抄出來的作業。
戴瑞安已經可以預料到，“魔法”這個詞，一定會在維斯特洛小幅度傳播一遍。
但由于海塔爾和教會以及學城的“魔法不擴散協議”在，其他貴族們所能取得的突破相當有限。
魔法這種東西，在維斯特洛這地面上，沒點底蘊你能玩得轉？
抱歉，可能領主的書房里翻出來最古老的書，都沒有一本能進入海塔爾家族的書庫。
所謂血脈高貴，拋開科學角度的遺傳學和魔法側的血脈隱秘不談，這種流淌于時光中的傳承，才是一個大貴族被人尊敬的基礎。
要不然，為什么新晉的貴族總是需要幾代人才能真正走到屬于他們的社會階層。
暴發戶這種生物令地位低于他們的人嫉妒，而在與他們同階層或者高于他們的人來看，眼中的譏諷是難以掩飾的。
甩去這些跑偏了的思維，戴瑞安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看向了馬爾溫學士：
“八爪蜘蛛來者不善，我不信他是來跟我過來打招呼的。”
“這樣，你去知會一下克里森，讓他秘密給我去查，這位八爪蜘蛛進了舊鎮之后在哪里停下過，見過了什么人。”
“如果發現，直接抓，不要猶豫，死的活的都可以！”
戴瑞安擔心，這個家伙進了舊鎮，順便就把他那些潛伏于這里的小小鳥兒給激活了。
對于這些吃里爬外的家伙，無論年歲大小，皆應遭到處罰。
這并不是他戴瑞安暴虐成性不通人情。
而是有這些家伙在暗中搞事，可能造成的損失，是遠遠比他們的項上人頭要值錢的多的多。
海塔爾家族善于經商，戴瑞安自然算的明白這筆帳。
馬爾溫無聲地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小子已經是伯爵了，是家族的主人，這樣的作法任何人都不能說什么。
“首相暴亡，情報總管南下來找我們，我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危機感。”
戴瑞安心說你這么想就對了！
這擺明了就是君臨的那兩股勢力有一方先忍不住下手了。
搞掉了瓊恩·艾林才能對勞勃下手。
現在沒辦法跟馬爾溫討論這個問題，有很多前置知識根本就不能說。
所以，戴瑞安決定掠過這個話題，他揮揮手，說道：
“把瓦里斯接到征戰島，解除那些王軍的武器，至于我們的情報總管，我不管他下面還剩下多少肉，都給我搜一遍。”
“你們的職責是激怒他，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在說話的時候才更容易暴露他內心的想法。”
馬爾溫的臉上扯起了一個粗魯的笑容。
這家伙是一個另類的學士，這樣的表情毫不奇怪。
“行，我知道了，保準讓那太監清楚地感受到咱們的按摩。”
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馬爾溫學士轉身而去。
大約三十分鐘之后，戴瑞安在自己的書房里，見到了君臨來的不速之客。
胖太監一腦門子的汗。
參天塔這么高的樓梯對他而言委實是個挑戰。
準確來說，是快要命了。
偷偷瞅了眼面色如常的馬爾溫，瓦里斯不禁奇怪，這個看不出來底細，在自己情報之外的家伙有一副好身板。
這個自稱馬爾溫的人瓦里斯之前從未獲得過他的情報。
這也是沒辦法。
高塔家族在七國的權力場上已經沉寂了一百年，瓦里斯自然不會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這里，去建設一個完善的情報網絡。
在舊鎮的小小鳥兒數量稀少不說，水平也是相當差。
越往西南，這個情況就越明顯。
至于那個傳說中的新地鎮，瓦里斯干脆就是沒有一只鳥兒在那里。
不得不承認，瓦里斯這只八爪蜘蛛，來到了一片幾乎沒有他蛛網覆蓋的地盤。
戴瑞安打量著這個穿著紫色長袍，踩著軟拖鞋的光頭太監。
嗯……跟印象里的差別還是有一些，不過不大。
“坐吧，瓦里斯大人，您的到訪過于突然，海塔爾沒時間展現我們好客的一面。”
戴瑞安笑瞇瞇地說道。
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瓦里斯心說你們這個待客之道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自己這個鐵王座的情報總管，眼前的戴瑞安·海塔爾連站起來迎接的意思都沒有，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就讓自己坐下。
這是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封臣！
瓦里斯可不認為這是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參天塔伯爵愚蠢。
能憑借第五順位繼承人的身份最終登臨參天塔的位置，怎么可能是個愚夫呢？
他得到的所有情報都無法勾勒出一個完整的戴瑞安·海塔爾。
瓦里斯摸不準這一位的路數。
于是，他的臉上做出了適當的謙卑表情，笑了笑，似乎是在感激戴瑞安的賜座。
“你們先出去，如果瓦里斯大人打算扭斷我的脖子，你們就把他從我的書房的窗戶外扔下去就行了。”
戴瑞安笑著擺擺手，揮退了一臉怪異之色的護衛們。
這可并不是個有意思的玩笑。
瓦里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戴瑞安·海塔爾對他的敲打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之后，見到戴瑞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瓦里斯知道該說點什么了。
不過，戴瑞安卻在想另外一件事兒。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立場，其實是跟眼前的這個家伙有點相似。
亂！
亂一點才好。
而且，自己要不要“無意”間透露一點關于小伊耿的“秘密”，考驗一下這位瓦里斯大人的心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