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戴瑞安的旗幟出現在了舊鎮的南門。
而迎接他的,居然是學城和教會的人。
似乎是商量好的。
在清洗了家族中的反對派,并且打垮了教會好不容易攛掇起來的武裝,最后馬踏了學城之后,加爾斯·海塔爾似乎意識到自己這么做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
于是,撤回了那些兇神惡煞的軍隊。
但這一波操作,卻也讓“手無寸鐵”的學城和教會非常缺乏安全感。
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一直在玩火。
只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身在局中,無法脫身了。
這個時候,戴瑞安·海塔爾回來了。
而且,就在之前,加爾斯和貝勒共同宣布這位海塔爾是逃避了他的責任。
具體什么責任,教會不知道。
但總之,于溺水中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們相信,這一位……算是自己人?
雖然大家之前發生過不愉快。
但現在,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就現在參天塔里面兩位海塔爾的瘋癲勁兒,哪天出兵真把他們全部給揚了一點兒都不奇怪。
“哎呀,戴瑞安大人啊,您才是舊鎮唯一合適的繼承者啊!”
“是啊是啊,樞機主教會議一致通過,認為貝勒和加爾斯都是瘋子,不能成為高塔的擁有者。”
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在自己和兩個兄長的計劃之內。
但戴瑞安心中還是一陣無名火起。
他算是見識到了,控制輿論到底有多厲害了。
哪怕自己的家族已經在這片土地上耕耘了成千上萬年,面對學城和教會,依然顯得無力。
等著吧!要不把你們徹底滲透肢解,老子就白費了貝勒和加爾斯的用心良苦!
在心中想著。
戴瑞安嘴上說:
“我不認為我的兩位兄長在戰后做的事情是對的,但請你們記住,我海塔爾家族究竟輪到誰來繼承,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他現在無心跟這幫家伙虛以委蛇。
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場戲要演。
……
三天前。
“貝勒,還有加爾斯,我帶兵回來,你們怎么辦?”
還是那間會議室,戴瑞安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
“我?呵,杰洛會跟我一起,帶上一些家族的精銳,主動披上黑衣,前往長城。”
“至于加爾斯,他會被你囚禁到地牢里,當然,之后怎么處理那是你的事兒,如果你不想因為繁雜的家族事務煩心,你可以交給他。”
“哦對了,那得是你把我們的仇,在教會和學城身上報了之后。”
“別心急戴瑞安。”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戴瑞安還是有些黯然。
他自問不是什么精通領地管理的人才,也許以后是,但現在絕不是。
原本希冀著貝勒能改頭換面,當自己背后的人。
但后來他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學城和教會的憤怒必須有一個宣泄的缺口。
貝勒遠走長城,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那么……岡梭爾呢?”
是的,還有另外一個大麻煩在等著他們。
現在,他們都清楚了,這個家伙正待在高庭的大軍中,朝著舊鎮滾滾而來。
他比戴瑞安更有對舊鎮伯爵的權位宣稱。
貝勒和加爾斯對視一眼,皆是輕輕笑了起來。
半晌,加爾斯咳嗽了一陣,開口道:
“當他選擇逃跑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剝奪了海塔爾的姓氏。”
“貴族守土有責,這一點,教會也不能否認。”
“所以,你只需要狠狠地抽翻他,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至于那些強撐場面的玫瑰花?”
“砍了便是!”
“古老的契約仍在,高庭不得干涉我舊鎮的任何事,否則,我們有權反擊。”
是的。
當年的河灣王為了吞下體量完全不輸于他的高塔之王,做出的讓步相當巨大。
可以說,除了摘下了王冠之外,舊鎮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在某些權益上還收獲了更多。
要不然,高庭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容忍一個如此強大的鄰居于臥榻安眠?
……
后面的事情,就變得過于戲劇性。
當戴瑞安帶著三位封臣,以及他自己的嫡系力量開到征戰島附近的時候,貝勒·海塔爾就宣布了自己的“退位”。
沒有轟轟烈烈的反抗,也沒有點燃參天塔的憤怒。
是的,家族已經經歷不起下一次的折騰了。
戴瑞安·海塔爾走進了參天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級一級地登上了最高處。
那里有張孤零零,朝向落日之海,曾經屬于高塔之王的王座。
之后,加爾斯·海塔爾被他的兄弟戴瑞安剝奪了一切權力,關押在最深的地牢里,把守的密不透風。
而這種在平時都會引起戰爭的行為,卻得到了舊鎮的另外兩大巨頭學城和教會的鼓掌歡迎。
兩方勢力的領導者甚至公開進行了講話,表示戴瑞安·海塔爾就是高塔最好的繼承者。
至于岡梭爾?
哦,教會和學城也不愿意讓一個身上有著明顯高庭玫瑰花香的膽小鬼踏進他們的一畝三分地。
畢竟,戴瑞安至少是個能溝通的。
高庭的那位,可從來不知道舊鎮的具體情況。
況且,從心底里,他們也看不起這些在這場差一點讓整個舊鎮淪為鬼蜮的戰爭中發揮哪怕是一丁點力量。
菜的真實!
在他們看來,戴瑞安的到來掀翻了貝勒和加爾斯的“無道統治”,逼著自己的大哥自己宣稱交出了繼承權。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是真的不好惹。
一個沒怎么上過戰場的加爾斯,都能靠著發布命令把他們倉促組織起來的雜牌給徹底剿滅。
那如果換了這位軍心民心都在的戴瑞安呢?
樞機主教們又一次想起了那場于七神見證之下,發生在繁星圣堂的,別開生面的會議。
所以,這已經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還是不要惹他為好。
至于黑魔法,死靈術……可以談的嘛。
就在戴瑞安安排士兵,隱隱然護送著貝勒北上,又讓一批人保護著加爾斯不被刺殺的時候。
哨騎來報,高庭的大軍開到了亮水城,正沿著蜜酒河南下。
而高庭方面的領軍者加蘭·提利爾,拒不認可戴瑞安已經成為舊鎮伯爵這一客觀事實。
并且放言,高庭軍隊,會把岡梭爾·海塔爾失去的權力還給他。
剛剛散去的陰云,難道又要籠罩到舊鎮上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