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
藥效開始褪去,他身體的中澎湃的修為開始流失。
身體也感覺到越來越疲憊,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而后面跟著的兩人卻是閑庭信步起來,
兩人眼中露出譏諷之色,嘴角也掛著即將勝利的微笑。
凌不凡在最后看著則是感覺到迷茫,
他開始懷疑前面逃跑的富家公子究竟是不是邪修。
似乎,有點太弱了。
只知道一個勁兒的逃跑,和他想象的邪修戰斗完全不一樣。
富家公子偶爾回頭臉上露出的恐懼之色也被凌不凡看的清清楚楚。
而相比之下,
追捕的傅清玲和王昊倆人倒是更像邪修多一點。
見時機差不多了,
傅清玲開始慢慢的試探性逼近富家公子。
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將力竭跑不掉了,富家公子不再一味的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狂奔,
而是腳下一轉,
轉入了一個分叉口,隨后進入了一條小巷,腳下一躍,向著一個院落而去。
王昊見此暗罵一聲不妙,隨后說道:
“丫頭動手,別拖了,免得他進院子傷了無辜!”
傅清玲也是眼疾手快,
手臂上的金剛環飛出,本來是瞄準富家公子的腦袋,
但被富家公子跳躍時躲過,
金剛環直接將富家公子的右腿從膝蓋處切斷。
頓時斷腿分離,噴涌而出的鮮血濺紅了墻壁。
“啊啊啊啊”
一聲凄烈的慘叫劃破夜空,院落中的主人和家丁都全部被驚醒。
于此同時,
王昊手中也出現一張符篆,向著富家公子甩去,
符篆穩穩的貼在他的背上,
巨大的力道讓他口吐鮮血,隨后面朝地向著院中跌落而去。
強大的慣性甚至讓他在院中地板上臉朝地滑行了幾米。
富家公子臉皮甚至被摩擦掉了一小半,露出了一角的肌腱和森森白牙。
丹藥里蘊含的生命力并沒有讓他如常人一般立刻死去,
富家公子掙扎著想爬起來,
但是符篆貼在后背上散發著淡淡靈光,千斤陣壓之力使他起身的異常緩慢。
王昊見此機會迅速跟了上來,
居高臨下一腳踩在富家公子背上,又讓他整個人趴了下去。
面目全非的富家公子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無法動彈。
王昊一聲冷笑:
“小子!老實點!趴著別動!”
傅清玲走到墻邊,瞥了瞥被斬斷的半截斷腿咂咂嘴,收回了深深嵌入墻里的金剛環。
傅清玲走到趴在地上滿臉是血,沒多少人樣但還在不停哀嚎的富家公子旁邊,
蹲下身來掏出手機仔細對了對:
“驗明正身,沒錯,是我們的目標”
“開始處決吧,王叔!”
“不要!不要殺我!”
“求求你,不要殺我!”
富家公子一聽要處決自己,頓時嚇得也不顧渾身傳來的疼痛,哀求著看起來一臉天真爛漫的傅清玲。
可奈何他被王昊死死的踩在腳下無法動彈,
只有手臂不停地撲騰。
遠處,
凌不凡站在房頂之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心中一直在告誡自己,
那富家公子真的是邪修,自己不要出聲制止。
自己還沒真正接觸過,
無法分辨什么樣的人是邪修,所以一定要相信天劍閣的判斷!
王昊在聽到傅清玲的確認后,并沒有理會富家公子的哀求,手中的九孔銀環刀高高舉起。
就在此時,
富家公子扯著嘶啞的嗓音,聲嘶力竭的向著院子里剛剛才點起燈的房間大喊道:
“父親!父親救我!!!”
王昊停下了手中的刀,疑惑的看向傅清玲,
傅清玲也是一臉疑惑的望向不遠處的房間。
只見原本就已經被驚醒的院落中的各處家丁,在短暫的集結后向這里趕來,
院子里的房門也隨即打開來。
一個和王昊差不多年齡的中年富商,身穿蠶絲睡衣,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
“羽兒啊,你大半夜不睡覺,到為父的院子里吵鬧什么呢?”
隨后便是看到斷了一條腿,滿臉是血,渾身破破爛爛被王昊踩在腳下的人,
雖然已不成人樣,但他還是一眼便認出是自己的兒子李天羽。
富商頓時大怒:
“好大的膽子!在這逐月城中,在我李家府中,竟敢行兇”
“來人,把這兩個歹徒給我拿下,把少爺救回來!”
正巧此時,
十幾名家丁拿著刀也來到了院落中,迅速將二人團團圍住。
李天羽依舊不停地在地上哀嚎:
“父親救我!我要死了!救我!”
“啊~”一聲尖叫從富商身后傳出,
富商身后走出一個妙齡女子,是富商的妾室,出來見此情形險些暈倒下去,好在被富商攙扶住。
場中兩人被十幾人團團圍住,但也并不慌張。
只見傅清玲跨步上前,
掏出手機打開了對李天羽的邪修獵捕令讓富商遠遠的瞧上一眼。
不急不緩的說道:
“天劍閣辦案,正在捉拿邪修李天羽!”
“怎么,李家主,你是想妨礙天劍閣嗎?”
李家主一聽是天劍閣捉拿邪修,一個踉蹌嚇得后退幾步。
圍攏的家丁也是極速后退,
甚至有機靈的已經將舉起來的刀悄悄放了下去。
不過好歹是生意場上混了幾十年的商人,
在經過短暫的錯愕以后,李家主調整好思緒恭敬躬身說道:
“兩位大人是不是誤會了,我李家三代經商,家中從未有人修道”
“就連供養的修士客卿,也只有一位散修”
“我這不成器的兒子,怎么會是邪修呢?”
“本姑娘還騙你不成!”
傅清玲用手機打開了李天羽的資料讓李家主看個清楚。
李家主遠遠定睛一看,的確是自己的兒子。
李家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依舊在掙扎的李天羽。
此時李天羽服用的丹藥效果還未完全消散,
雖然不能起身,
但是雙手掙扎的揮動還是在石板地面上砸出一處處小凹陷,
這明顯不是他那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兒子應該有的氣力。
李家主頓時眼中充滿了痛心之色。
“怎么,李家主還有什么異議嗎?”傅清玲追問道。
李家主轉頭望了望遠處角落剛剛才出現的一個老者,
那老者是當年父親在時就供奉的修士客卿。
只見老者看著地上的李天羽,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家主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就,任憑兩位大人處置吧”
就在此時一個貴婦人從院子外沖了進來,
婦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渾身喘著粗氣,一看就是慌忙奔跑而來的。
跑過來大叫著要撲向踩著李天羽的王昊:
“羽兒!我的兒啊!”
“快!快攔住夫人!”李家主眼急嘴快,迅速吩咐家丁。
幾個家丁也是眼尖,立馬圍攏上去將夫人攔住。
“娘!娘救我!我不想死!”
李天羽在地上拼命掙扎哭喊,但王昊卻不為所動,死死的將他踩在腳下。
那貴婦人頓時就哭紅了眼,斗大的淚珠如雨落下:
“你們放開我!”
“老爺,老爺求求你救救羽兒!”
“羽兒他可是你最愛的兒子啊,老爺!”
“羽兒他只是犯了個小錯而已,老爺,你快救救他啊!”
貴婦人掙扎著想撲向李天羽,但被幾個家丁攔住,無論怎么樣都無法上前一步。
李家主眼中出現一絲痛苦之色,但并沒有回應夫人的哀求。
遠處房頂目睹一切的凌不凡雙拳握的死死,他并不在乎李天羽的生死,但是貴婦人出現之后,婦人凄慘的哭喊之聲讓他動容。
婦人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心中有些抽動,凌不凡口中一直念叨著安慰自己:“他是邪修,他是邪修,我不能沖動!”
場中,
面對哭成淚人的貴婦人和同樣哀求的李天羽,
傅清玲眼中一絲不忍之色閃過,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用堅定的眼神望向王昊點頭道:
“王叔,動手吧”
“不,你們不能殺我!”
李天羽驚恐大叫:
“我丹藥是向隱月門買的,他們說過來路沒問題的!”
“他們會罩著我的!你們不能殺我!”
不理會李天羽驚恐絕望的大叫,
王昊舉起手中的銀環大刀,手起刀落,一顆人頭隨之與身體分離。
因為李天羽渾身崩的太緊,再加上吞服了丹藥,生命精華濃烈,
斷頸中血液噴涌而出,將身前被擒住的貴婦人噴的滿臉是血。
貴婦人崩潰大哭,口中嘶吼哭喊:
“兒啊”
“我的兒啊”
在場的眾人皆是露出不忍之色。
屋頂之上的凌不凡,全身無力的癱坐下來。
嚴格意義上來講,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殺人現場,他沒有被血腥的畫面刺激到,但是卻被母子分別的場景深深震撼。
貴婦人的哭聲讓他想要落淚,
他想到了自己的娘親,想起自己娘親死去時的場景。
盡管這幾年單聞長老一直想淡化凌不凡的心中苦痛,
但,至親之人離去的悲傷,豈是說掩埋就能掩埋的?
望著滿臉是自己兒子鮮血的貴婦人跪在地上崩潰大哭,凌不凡喃喃自語的問自己:
“這,就是獵殺邪修嗎?”
“李天羽他,真的是邪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