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高一一班占據了半個球場，一伙伙年輕的男男女女圍成大半個圓形，將藍框包圍住。

規則也很簡單，甚至說沒有規則，拿到球以后，往藍框投就行了，籃球反彈回來，誰接到球，可以投可以傳給別人。

田潤生站在明玉旁邊，剛好籃球往他的方向彈過來。

伸手一撈，穩穩將籃球控在手里，隨后將籃球遞給明玉。

“哇喔！”

這群青春躁動的青年少女，看見這一幕紛紛揶揄叫喊，像是看到什么新奇事一樣。

明玉小臉羞得通紅，根本不敢看其他人，雙手舉起，將籃球往藍框送去。

沒中，籃球在藍框上彈了一下，又來到其他人手里。

別看這么個小游戲，大家玩的很是高興，畢竟這是升學以后，班上第一次集體活動。

當然，參與進來的只是少數，班上大部人只是在場邊看著，眼里帶著向往，卻不好意思加入。

他們的心思很好猜，一個個來自農村，家里不富裕，穿著樸素土氣，平時在班里討論都不敢發言，更別指望他融入到“上流”圈子里。

這不，看場上那些玩游戲的，大部分的穿著都很講究，一看就是城里長大的。

游戲繼續，籃球往邊緣彈去，剛好落在郝紅梅腳邊。

隨著天氣轉暖，郝紅梅開始煥發出屬于自己的光彩，雖然身上依舊是破舊的單衣，但是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露出耐開的五官和嫵媚的桃花眼。

單薄的衣服雖然抵不住寒冷，卻將她姣好的身軀顯露出來，讓班上不少人開始注意到這位姑娘。

郝紅梅蹲下身撿籃球，臀部曲線正好展現出來，周圍的男生見了，紛紛瞪大眼睛，心里一種植物名稱閃過。

“給我個球！”

少平也在場上，見郝紅梅撿到球，眼睛一亮，招手喊道。

郝紅梅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將籃球遞給一旁的顧養民。

顧養民露出標準的笑容，點點頭，將籃球往藍框投去。

眾人見狀，如剛才一樣，調侃議論，一場小游戲，仿佛成了測試情侶的渠道。

少平悻悻放下手，黝黑的臉蛋漲得通紅，幾乎快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本以為，郝紅梅會把籃球給自己的，這不是屬于他們的默契嗎？

不僅是每天最后去拿黑饃饃的默契，更是兩人同樣喜歡看書的默契。

至今，郝紅梅還給他借了書沒還。

“叮鈴鈴......”

沒一會兒，上課鈴聲響起，半個小時的大課間很快結束，同學們戀戀不舍朝教室走去。

“同學們，劉同志不久前在大會上發表了講話，今天已經登上報紙了，我們一起來學習學習。”

如往常一樣，班主任徐知禮拿著報紙走上講臺，帶著同學們學習報紙。

田潤生從抽屜里拿出教材，認真學習，不時在草稿紙上動筆寫著。

突然，一張紙條從旁邊遞過來，轉頭一看，是金波遞過來的。

打開紙條，上面寫著“少平”兩個字。

看了看少平，這小子單手撐著下巴，扭頭看向窗外，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潤生眼神交流：“咋了？”

金波眼神里帶著一絲兇氣，往前面指了指，應該說的是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顧養民。

田潤生聳聳肩，揚了揚手里的教材，示意自己要學習，不再理會。

金波豎起中指，將地區發的油印教材豎起來，擋住自己的面孔，隨后用胳膊碰了碰少平。

少平沒說話，轉頭疑惑看著他。

“我們把顧養民打一頓。”

金波語出驚人，少平不可思議看著他，“為啥要打他。”

金波冷哼，壓低聲音，“這狗東西居然搶你的女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和郝紅梅好上了。”

少平瞬間感到難堪，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好兄弟發現了。

他正色道：“你千萬不敢這樣干，他沒搶我的女人，郝紅梅和我沒關系，再說，打了人，小心學校把你開除。”

金波滿不在意，“這事你交給我，我保管給你辦得妥當，哼，虧我覺得顧養民還不錯，居然好意思搶你的女人。”

“還有郝紅梅，這女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勾搭潤生，潤生不搭理他，轉頭就去勾搭顧養民，不就是看誰有錢嗎？”

少平生氣看她，“你不許這樣說她，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和誰好是她的自由，我們不應該評論，更不應該干涉。”

金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少平，你別被她騙了，我老實告訴你，郝紅梅還給我說過話，只是我沒理她。”

少平嘴硬，“同學之間說說話怎么了？潤生還不是和很多女同學說話。”

“那能一樣嗎？潤生的性子就這樣，也不在乎女同學身份，但是郝紅梅，你看她都是和誰說話？潤生，我，顧養民，少平，我不想說得那么直白！”

少平臉色煞白，，“這只是你的猜測，她不是你說的這樣。”

金波還想再說，班主任徐知禮敲了敲講臺，面色很不好看，“金波，孫少平，你們倆說個沒完了？后面站著去！”

金波完全不在乎，起身雙手插兜站在后面，少平站在他身旁，眼神無光。

班主任徐知禮心中郁氣未發，忍不住繼續教訓，“我們現在是在進行無產階級政治學習，是相當嚴肅的事情，你們兩人不僅不好好聽，居然還在下面嘀嘀咕咕？”

“你們在討論什么？如果是在討論報紙內容，那就到講臺上來講，不要在下面竊竊私語。”

“這方面，你們應該好好和顧養民同學學習，好好端正你們的思想態度，不然是要出大問題的。”

顧養民已經沒念報紙了，站在講臺上，扶了扶報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如往常一樣，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孫少平卻越看越不順眼，仿佛覺得對方是在嘲笑自己一樣，心里的怒火逐漸升騰。

他又看了看郝紅梅，這個自己一向有好感的女同學，卻沒有看自己一樣，眼神一直盯著講臺上的某人。

“好了，你們倆給我站一節課，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