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是我對不起你，我負了我們當初定下的誓言，沒有能給你完整的我，但你要相信我，她是意外，……”詹天養沒讀過多少書，那些修飾過的言語自然也不會說，這會兒說著道歉的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他若是文人自然有一籮筐的話來堵著詹蘇氏的嘴巴，可是他現在只是希望詹蘇氏能明白他的心，希望她會原諒自己……至于林氏，其實他對于自己被設計一事多少有些惱怒，可是偏偏那人是君主天轅，讓他發作不得。

“我明白，一開始就是蘇蘇奢求了。”詹蘇氏苦笑，她沒有想到詹天養會這樣帶回一個女人，還是有身孕的女人，一個在她之前有身孕的女人。這個女人大概是前一次詹天養回來之前就有的吧。

預產期似乎比她還要早上兩個月的樣子。

“蘇蘇，不是那樣的，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嗎？”詹天養伸手握住了詹蘇氏的手，眼底的無奈一閃而過。

“姐姐！不，詹夫人！請你原諒詹將軍，要怪就怪瑤竹吧，瑤竹并不想去破壞您和將軍的生活，將軍的心是您的，身體是您的，只要將軍一年內能抽出一刻鐘的時間，來看瑤竹一眼，看瑤竹與將軍的孩子一眼，瑤竹就心滿意足了！瑤竹真的什么都不求！”

林氏見兩人表情都有松動，就猛得起身，繞過桌子，跪倒在詹蘇氏的面前，說著這樣的話。

林氏本就是裹腳，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這一跪因為不平衡，膝蓋倒是實打實的砸在了地上，惹得臉色一白。

在這個時代，纏足是很常見的現象，但因為詹蘇氏在狩國長大，狩國的傳統是，纏足是一種很不人道的風俗。少女在四、五歲時，便要用布將腳包住，使腳掌不能長大。隨覂年紀增長，包腳的布裹得愈來愈緊，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腳掌變成三角形，纏足的婦女亦同時失去走路的能力。俗語說：「小腳一雙，眼淚一缸」，正代表纏足為婦女，帶來難以想像的痛楚。

狩國的女子地位雖然不及男子，但是第一個開了女子上朝堂的先例的國家，事實證明，女子不比男子差，無論是軍事上還是別的方面。

雖然女子做不到太高的職位，但也是可以習武可以讀書，不同的是，女子一般都是讀女院。（類似女校），因為這種原因，狩國更是被說成敗壞風氣，四國內，其他三國通親，但惟獨狩國被排除。這次君主天轅帶回了狩國的女子為后，一部分是因為其身份高貴，一部分則是因為，她也曾經在恭國為質女。受到的教育是恭國的，在大臣們眼里，她就是半個恭國的人。

相反的，林翳的母親以后的太后，雖然也是狩國身份高貴的人，卻只能落得被嫌棄。

太后的為人算不得規矩，看她把**的權利都交給了云賢就看得出來了，是個標準的狩國女子。

云賢看著如此的林氏，不由皺眉。想必詹蘇氏的心里應該也很復雜吧，畢竟林氏剛剛特別把她和將軍的孩子幾個字的音調提高了些。

“你……站起來！”詹蘇氏看到林氏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面上表情不由僵硬了起來，心底卻一片苦澀。

“不要！夫人不原諒瑤竹，瑤竹就不起來！夫人，瑤竹已經沒有退路了，請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容下瑤竹好不好！早就聽將軍說過，夫人您善良、美麗、勇敢，知書達理。您定不會逼得瑤竹走投無路帶著肚子里的孩子投河對不對？”林氏抬起頭開看著詹蘇氏，希望詹蘇氏能夠容下自己，但是林氏的真正想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要讓瑤竹留下，瑤竹可以乖乖的，絕對不會奢望不該的，不去爭不屬于自己的。”

一番話軟中帶硬，不斷的提及孩子。

說著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會爭！其實心底想要的是全部吧……。

“你夠了！”詹天養低吼出聲，這林氏看著是在求情，卻字字句句都是針對詹蘇氏，照她那話中的意思，如果詹蘇氏不容下她，就是不夠善良，不夠知書達理了？

云賢聽著林氏的話，和她現在的表現，很難把她和幾年后的林氏聯系到一起，到底是她現在隱藏了還是說她本就如此，后來做的事情都是別人交給她的？

詹蘇氏更是為自己輸的不值，不過看詹天養如此這般，這其中定然是有內情，只怕是不好當著那林氏的面說罷了。

被詹天養這么一喝斥，林氏的眼淚瞬間落下，倒是收放自如，跟那前些日子花錢雇來哭喪的人一般。

“將軍可知道清白的身子對于一個女兒家是如何重要？瑤竹雖然是庶生，但也是國姓大戶出身，當日在慶功宴上君主天轅將瑤竹賜予將軍做妾之時，瑤竹就已經沒有了絲毫退路。您可知清白失去后，卻沒有被將軍接走的瑤竹在皇宮里面過的是什么日子嗎！瑤竹敬將軍是英雄，所以愛慕您！瑤竹為了能在將軍的身邊，縱然被宮里的人看不起！被人說是不知廉恥的女子，也不曾后悔過把清白身子交給您。若是您早日告訴瑤竹是如此結局，瑤竹定早早去個干凈，瑤竹悔，悔愧對的爹爹和娘親……”林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云賢若非知道后來的事情發展，聽著林氏這一番話，也不免會動容。

這會兒聽著她的一番話，云賢不免贊嘆一句高桿，一開始裝著沖動，語句中帶刺，顯得是一個沒什么心機的女子，后來又被委屈的一番真情告白，不免惹人憐愛，若非細想，怎么會懷疑到這段話的真實性。

詹天養和詹蘇氏顯然被林氏說的有些動容，畢竟不管是不是被設計了，人家姑娘毀了名節是事實，若是不能收入府里，這姑娘只怕只有自殺一途了。婚前失貞，無論什么理由，死后均不可入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