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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解情殤弄影賣乖 窺書閣禍從口出

杜若衡不想這話竟從一十四五歲小姑娘嘴里吐出,微微詫異,隨即苦笑道“你自然不明白什么是情殤,話說他也不全是因為情殤...”他這話尚未說完,不想又觸了這鄢莊主忌諱——她是不會在外人面前承認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她莊主都不明白,那莊上諸人自然更加不明白,那未免太折墮了夜茗山莊的名聲。

“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莊子上的書里,俱寫得明明白白,所謂情殤,不過是些沒有悟的人,在悲嘆那‘得不到’跟‘已失去’罷了。”弄影不屑的掃了杜若衡一眼,她鄢莊主,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杜若衡聞此言,不由得呆了一下,便又問道“那悟了的呢?”

“那悟了的,便知道‘已擁有’才是最好的。”這些話,其實弄影自己也不懂,只是書上那般說,先生要她記,她便強行記了下來——總要在外人面前顯得自己無所不懂,才是一莊之主該有的風范。

杜若衡身子微微一顫,就著投射進來的月光,細細打量著這小女孩。

但見她已換回了女孩兒裝扮,一身鵝黃色的明媚裳子,倒也正配她這年紀,烏發(fā)如云隨意一挽,只是額頭兩側的劉海,卻長長的垂下,遮住了那枚印記跟大半張臉,眼睛也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了秀氣的口鼻,未免顯得有幾分可笑。

“你這樣子,走路不妨事?”杜若衡皺起了眉頭。

“不妨事,好得很。”鄢莊主便隱隱不悅了起來,語氣也生硬得多了,說罷,拔足便向那垂草閣走去。

“里面都是書,卻也無甚好看。”杜若衡站定原地不動。

“我略看一看就走。”這鄢莊主心中卻另有計議。

杜若衡微微一笑,只得不遠不近的跟在了她身后。

閣中有兩個奴仆在值更,忽見杜若衡深夜陪了個女子進來,急忙上前伺候,杜若衡卻手一揮,道“你們都下去罷,我?guī)й城f主隨意看看。”但見舉手投足之間,仿若他是這里主人一樣。

鄢弄影心下不免詫異,杜若衡看在眼里,微笑道“這園子本就我跟漸漓一起所建,這里的藏書,不少是我替他收集來的。”

弄影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便隨意走進了左手邊的第一間屋子。

一進房門,鄢莊主便覺眼前一花,但見屋內那一排排架子,擺滿了琳瑯滿目各種書籍。她沿著那書架徐徐前行,但見俱是那讀書人家必備的四平八穩(wěn)的中庸大學論語春秋之類,雖平平,卻均是年代久遠的善本,只是這些書,她家莊子上也有,便不去看,只在架子間繞了幾圈,又去到下一個房間,這里,卻是各朝代史料,人物傳記,佛經(jīng)典籍等。

她樓下房間繞完,又向上一層走去,這里,卻是天文地理,天演算術,軍事水利之類,這些書籍,堪稱奇書,若是喜好這些東西的人,到了這里,必定挪不動足,恨不能睡在這房間,但是弄影那四百年老莊,這樣的書,在她眼中,確也說不上什么特別之處,便又繼續(xù)上到最高一層。

“這里卻是漸漓平素休憩之處。”杜若衡言下之意,便是叫弄影莫要再上去了。

鄢弄影哪里管這些,嘿嘿一笑“那小世子又不在,我看看你這布局而已,我那莊子,書雖多,卻亂得很,都堆在地上,我小時候看書,都是隨便摸,摸到哪本看哪本。”她嘴里說著,又進了第三層。

進去之后,卻見三間屋子,中間那間門虛掩著,知道是那世子起坐之處,便去到了左邊那間,里面卻是各色民間傳奇戲本,鄢莊主嘿嘿一笑,又去到右邊那間,卻是詩詞歌賦,種種不足一一道來。

她眼中便露出了失望之色——她到這里,便是心中想,這世子跟杜若衡這等武藝,怎么可能不收藏幾本武功秘籍么,好比那大乘八宗跟般若玄寒掌的心法,但求看一眼,憑她的記憶,強行記下,回去再慢慢研究,倒也不是難事。

嗯,必定藏在中間那扇門后。

進一男子房間,確實不雅,但她一想到里面極有可能藏有那大乘八宗的心法,又心癢難忍,回頭看了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杜若衡一眼,道“你我江湖中人,大可不拘小節(jié),都到了這里了,不看完這最后一間,未免不夠圓滿,杜公子你說呢。”

然后她自然不會去待那杜公子說什么,便走上前去,一推門就要進去。

杜若衡眉頭一皺,只得道“想不到鄢莊主窺奇之心如此之重,莫不是以為這屋內,藏有什么天下第一的秘密罷。”

鄢弄影被他看破心思,心中不悅,便說道“就算是又如何,我只看看而已,又不會要了去,怎這般小氣。”

說話間,已經(jīng)進到了屋內,卻見屋內燭燈高照,寬敞明亮,擺設極其簡單,一套木幾竹塌,估計是主人看書累了小憩之處,書桌上擺著散亂書本,四周墻上,掛滿了各色字畫。

“莊主還是出去罷,此間并無甚秘笈心法。”杜若衡略有些無可奈何。

“就走,就走。”鄢弄影說著,卻去翻那桌上的幾本書,一眼掃去,果然不過是些詩集雜說,面上難掩失望之色,便道“這世子,也是個不刻苦的人,我每每練功,那心法口訣,必定置于案頭,時時翻閱的。”

杜若衡啞然一笑,低聲道“鄢莊主文才武略,志向遠大,非我等能相媲的。”

鄢弄影哼了一聲,手里一本冊子翻得嘩嘩作響,道“你們江左四子,天天做這些濃詩艷詞,自然是不知我鴻鵠之志,嘿,有道是綺筵公子,繡幌佳人...”話未說完,卻不見杜若衡怎樣出手,那書卻已經(jīng)到了他的手里。

“吾等讓莊主見笑了,莊主還是請回罷。”杜若衡一手持書,白如冠玉的面上,帶著一絲含糊不明的笑容。

鄢弄影卻得意的哈哈一笑,便又去抽取那下一本書,但見封面上寫著“洗憂錄”三字,想必又是那文人無病呻吟之物,正想再取笑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人便又抬頭看了眼對面的一幅畫,怔了一下。

那幅畫,卻是一幅山水圖,畫中山勢起伏,江天遼闊,間有長松桃竹掩映,山外江天空闊,煙水浩淼,那落款,卻是垂草堂主人。右下角提著兩句詩,卻是‘八月陰山雪滿沙,藤羅深處有人家’,落腳,晉卿。

“這畫,卻也是那世子畫的罷,晉卿,葉晉卿,便是那葉楚材么?”她隨口說著,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畫是好畫,字也是好字,就是覺得哪里不對。

“對,這畫是三年前,漸漓跟楚材去陰山一帶游玩時所作。”

“只怕不是去游玩罷。”弄影這話一出,頓時覺得不好,急忙掩口。

杜若衡臉色一沉,原本淡然的目光,突然鋒利了起來。

“小女子胡亂說說而已,杜先生莫往心里去,嘿嘿。”弄影便干笑了起來。

“就算是胡說,總得有個來源,你怎知他們不是去游玩?”杜若衡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說了杜先生莫怪,小女子不過是個老實本份生意人罷了。”弄影有點受不了杜若衡的目光。

杜若衡偏一言不發(fā),繼續(xù)拿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弄影無奈,只得繼續(xù)說道“起先這藏書樓用戴先生詩作名字,也就罷了,這本書”弄影指了下手里的《洗憂錄》,接著道“扉頁的題詞卻是宇文虛中的‘應分千斛酒,來洗百年憂’,然后這畫,我方想起,葉楚材就是葉晉卿,我曾聽我家先生說過,這葉晉卿,跟金人走得很近,還有你手里那本冊子...那本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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