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妍在醫院附近租了房，白笙搬去跟她一起住，承擔了一半的房租。
給季妍轉錢的時候，正好看到銀行卡到賬三十萬的信息。
白笙有點納悶，昨晚他們什么都沒做，沈晏禮給她打錢干嘛？賠罪的？
查看銀行卡余額后，白笙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沈晏禮了。
這三十萬是幾天前那次的。按照以往的情形，沈晏禮隔天就會打進她卡里，她從不檢查。
可那個小心眼兒的男人，因為看到她幫季瀾交醫藥費，直接不給她錢了。
如今誤會解開，他又把這三十萬補回來。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微信也沒動靜。
低下尊貴的頭顱，說聲“對不起”就這么難嗎？礙于面子不好開口，給個大紅包也行啊。
白笙嘆氣，去醫院看季瀾了。
“Y大校園網上，有關我們是情侶的傳言，你知道嗎？”白笙削著蘋果，看他一眼。
季瀾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須臾，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也看見了？”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白笙把削完皮的蘋果遞給他，“我已經不在Y大了，既然是謠言，還是澄清比較好。你都奔三了，要是耽誤你，我罪過可就大了?！?
“奔三”這個詞讓季瀾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多謝提醒，這件事我會處理?！?
季瀾是Y大學生會主席，他確實對白笙有種特別的好感，并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董清萍去世，白笙被迫退學。
在她最孤單，最需要幫助與陪伴的時刻，他一點忙也幫不上。這具不爭氣的身體還檢查出骨癌，給她和家人增添麻煩。
這段日子季瀾想了很多，他不是白笙的良配。
誰說欣賞喜愛一個人，就一定要跟她成為伴侶？他們完全可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這不失為最好的選擇。
至于那CP墻，以前他出于私心視而不見，現在正視了跟白笙的關系，澄清是必須的。
白笙對季瀾的心意早有察覺，她既沒挑破，也沒刻意回避，就像對待其他朋友那樣，坦坦蕩蕩，繼續和他相處。
他們搞物理的，向來敏銳，對方有意無意都能感覺出來。
給季瀾時間，他能想明白，知道該怎么做。
＊
白笙在路口等車。
一輛紅色法拉利開過來，車窗降下，里面是位打扮貴氣的名媛。
“白小姐，我叫陸雪容，有件事想跟你聊聊。這里不能停車，上來說吧?！?
白笙不認識她，沒動。
陸雪容補了一句，“關于京海大學沈教授的。”
白笙想了想，上車。
陸雪容問她要了地址，司機下個路口將車掉頭。
“我知道你們的關系，就不兜圈子了?！标懷┤菡裟R，露出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睛，“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他，無論什么條件?！?
白笙毫不意外，“你是他女朋友？”
“不是。”
“你喜歡他？”
陸雪容搖頭。
這個動作勾起了白笙的興趣，她挑眉，“你要我離開他，理由是什么？”
陸雪容沒有回答，“如果你是為了錢才留在他身邊，他給你的，我給雙倍?！?
如此誘人的條件，她看出來，白笙并不怎么心動。
與其說她不慕財，倒不如說——
“看來，你已經愛上他了。”
白笙眉頭微動，“我沒有。”
陸雪容道：“大家都是女人，我懂你的心思，用不著瞞我。”
“或許你愛得還不深，尚未察覺?！彼贸鲆粡埣垪l，上面是一行電話號碼，“我沒有惡意。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條件照舊。”
＊
沈晏禮早晨睡醒，臥室里白笙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他就跟沒發現一樣，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餐。
傭人揣測不出他的心情，只好硬著頭發開口：“先生，白小姐她……昨晚搬走了。”
“嗯。”
沈晏禮睡眠淺，白笙掀開被子偷摸起身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沒睜眼。
傭人：“？？？”
她壯著膽子問了句：“先生，您不生氣？”
沈晏禮不明白她這個問題的意義，“我為什么要生氣？”
“萬一……萬一白小姐跑了，不回來了呢？”
“隨她去。”
沈晏禮就是這么古怪，上一秒對白笙占有欲強得可怕，下一秒又好像毫不在意，令人難以琢磨。
上午的工作忙完，快到飯點，沈老爺子來了電話，把他叫回老宅。
“陸家聯姻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她只能得到一個名分?！?
陸家祖祖輩輩都和沈家交情不淺，到如今這一代，開始走下坡路。
于是，有長者出了個主意，與沈家現任當家人沈晏禮聯姻，重鑄祖輩榮光。
陸家二小姐那邊沒意見，現在就等沈晏禮一句話了。
他對娶妻這件事沒有概念，娶誰都是娶，跟誰結婚都是結。兩個字，隨便。
聯姻帶來的利益很可觀，但沈家不缺那點財富。
沈老爺子見過陸家那姑娘，人長得標志，涵養也好，他倒是挺滿意的。
不過，沈晏禮的婚事，還得他自己答應才行。
沈老爺子找他談過三次，沈晏禮的態度看上去和前兩回沒區別，老爺子卻知道，他今天有點猶豫。
“你年紀不小，也該成家了。結婚是大事，如果有其他中意的人選，我把陸家這門親事拒了。”
沈晏禮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節動了一下，“沒有。”
“那就這么定了，我盡快跟陸家商議訂婚事宜?！?
沈晏禮垂眸，盯著杯里的茶葉，沒說話。
看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沈老爺子不太放心，“既然應下了，你可不能反悔?！?
沈晏禮輕“嗯”一聲，“知道了。”
＊
季妍很晚才回到出租屋。
白笙看出她狀態不對，走上前接過她的包，“妍妍，出什么事……”
一句話還沒問完，季妍已經把頭埋進她懷里，哭了，聲音顫抖地說：“唐斯年……唐斯年他不要我了，他跟我提分手……”
白笙摸摸她的頭發，把她牽到沙發上坐好，去廚房接了杯熱水，往里加幾顆冰糖。
“慢慢說。你們不是早就分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