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也不生氣,他知道慕容白兩人親自登門鎮妖司,絕對不會為了來嘲笑他兩句的。
他已經掌控了整個局面,不想為一點小事和慕容白斗嘴。
楊銘笑道:
“慕容使者過獎了,在下天生嘴笨,直腸子,不討喜,
如果我是那種溜須拍馬的人,在南安寺就不會和大人發生沖突,對吧?”
楊銘提起南安寺,就是間接警告慕容白,你不要太過分了,還有把柄在我手中,小心我告你一狀。
提到南安寺,慕容白內心就不爽,當即臉色一黑,說了一句“你這人無趣得很”,便坐一旁不說話了。
舒柳煙一笑,說道:
“聽說楊大人以識別香粉的方式,識破了跟在張波身后的狐妖,當真令我佩服呢,
對了,楊大人對香粉很有研究嗎?”
楊銘在張波大門口斬殺妖獸和張波的時候,舒柳煙兩人便潛伏在楊銘身后數十米之外的一戶鄰居院墻里面。
兩人隔著院墻,透過院墻的縫隙觀看了整個過程。
兩人自然是看到了張波身后兩個家丁頭頂上的妖氣,但是,當楊銘一刀砍向兩名家丁的時候,還是讓兩人非常意外。
楊銘并沒有學習望氣術,他是怎么識別出兩個家丁是狐妖所化的?
舒柳煙看著楊銘,一臉的好奇。
楊銘尷尬一笑,說道:
“我和我父親都是做異獸屠宰的,我娘愛美,總怕別人說她身上有一股子異獸的血腥味,所以,她便常年使用香粉,
我父親疼愛我娘,便讓她挑了臨南縣最好的香粉,
我娘喜歡寶香齋的桂花玫瑰粉,常年使用,我從小對這香味便非常熟悉。”
楊銘說完,雙手一攤,一臉憨笑。
舒柳煙點點頭,算是解答了內心的疑惑。
“為什么不搜查張波的家?”
坐在一旁的慕容白突然冷冷地問道。
楊銘一愣,看了慕容白一眼,說道:
“張波和狐妖都已經被殺了,我覺得沒有必要繼續搜查了,
張波家也只剩下妻兒老母,一人犯法,總不能把他的老母親給抓了去吧?”
楊銘的回答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至于事實情況如何,是另外一回事。
換句話說,就算里面還有妖獸,也只屬于楊銘個人主觀判斷的失誤,不算違反鎮妖司的法規。
鎮妖司的法規里面,并沒有規定殺人之后一定要搜家。
如果沖進去搜到了什么“大人物”,抓,還是不抓?那就是原則性問題了。
張波勾結妖獸,已經讓楊銘很意外了。
原本以為張波只是貪財,有些官僚作風,讒上媚下,人品有些瑕疵。
卻沒料到他會窩藏妖獸,和妖獸有勾當。
如果楊銘沖到張波家,搜出了黃凱派來的人,他接下來就要直接和黃凱開戰了。
以他現在的能力,和黃凱開戰還遠遠不夠。
有件事楊銘一直覺得很冤。
他和黃凱都沒有見過面,就因為自己斬殺了飛龍潭的黑蛇,破壞了黃凱牽制曹子昂的局,便導致了黃凱遷怒自己,以臨時校尉的身份派到沅南縣送死。
以前他和黃凱有什么沖突,還處于暗處,彼此都留有緩和的余地。
如果楊銘公開掌握了黃凱和妖獸勾結的證據,那就逼得黃凱非想辦法殺了自己不可。
楊銘不會蠢到將自己置于死地,將黃凱逼到墻角。
楊銘好不容易在沅南縣站穩腳跟,穩定局勢,馬上就可以獲得正式校尉的任命。
關鍵時刻,他不想讓局面進一步惡化。
“你覺得沒有必要?萬一張波家中還藏有妖獸呢?或者別的什么人呢?”
慕容白看著楊銘,眼神中透露出看穿一切的得意。
楊銘覺得這個慕容白真的很討厭。
“呵呵,應該不會吧,我回頭讓侍衛去張波家仔細搜查一下,
唉,當時也是一時興奮,覺得妖獸被殺了,張波伏法,可以讓全城老百姓放松一下了,
嗯,還是慕容使者想得深遠,
我等會一定按照慕容使者的指示,把張波的老母和妻兒抓來,仔細審問,
要不干脆勞駕兩位使者幫我審問一下,
我這人性子急,怕一怒之下動刑,把張波的老母幼兒給折騰死了。”
“......”
慕容白看著楊銘,感覺像吞了一個蒼蠅一般膈應。
什么意思?
你去抓張波的老母妻子,是我給你的指示?
這要是楊銘一狠心把張波老母妻兒給折騰死了,還要對外宣揚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這要是傳出去,慕容白在同僚之中,在上司眼中,是何等齷齪陰狠的形象?
慕容白突然發現,楊銘這家伙屬于地痞無賴一樣的人。
特么的,老子堂堂慕容世家的后人,怎么會和這樣一個地痞無賴的人坐在一起談論公務?
不對啊,老子銀牌捉妖使者,從六品,他一個九品代理校尉,老子憑什么受他的氣?背他的鍋?
“你愛咋咋地,別打著我的旗號。”
慕容白冷冷地甩出一句話,便扭頭不看楊銘。
坐在一旁的舒柳煙看到兩人斗嘴,抿嘴一笑。
楊寬帶著一名侍衛,端著三杯茶送了過來。
“慕容使者,請喝茶。”
“舒使者,請喝茶。”
“楊大人。”
三人分別接過楊寬新沖泡的茶。
楊銘端著茶,舉著了一下茶杯。
“兩位大人,我們這小地方沒有什么好茶,隨便解解渴,請。”
說完,楊銘便自顧自地品了一口。
舒柳煙微微一笑,沒有動茶杯,依然端坐著。
慕容白剛才和楊銘斗嘴,感覺舌干口燥,內心有一股無名火,便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
舒柳煙扭頭看了一眼慕容白,臉上露出了些許意外的表情。
慕容白把茶杯送到嘴邊,品了一口。
“我呸!”
慕容白一口吐了出來,憤怒地看著楊銘。
楊銘端著茶杯一愣,
“慕容使者,怎么了?這茶有什么問題嗎?”
“你就是這樣招待上司的?連一杯茶都舍不得?”
楊銘聽了,趕緊將茶杯送到嘴邊,連喝了兩口,抬頭看著慕容白。
“沒問題呀!”
“......”
“楊寬,你把我的茶端過去給慕容使者看看,千萬別讓兩位使者誤會什么。”
楊銘將手中的茶杯遞給楊寬,還臨時多喝了一口。
楊寬端著茶杯,放到了慕容白和舒柳煙兩人之間的茶幾上。
慕容白瞥了一眼。
無論是茶色,茶葉形狀,還有漂浮出來的氣味,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慕容白想說什么,終于是壓下去了,只是臉色很難看。
楊銘轉而呵斥楊寬,說道:
“楊寬,我讓你拿我桌上最好的茶,你是不是拿錯了。”
楊寬委屈地說道:
“楊大人,這就是你說的最好的茶呀,
五錢銀子十斤,
你平時還舍不得喝,說只有貴客來的時候才能拿出來招待客人。”
“什么玩意?五錢銀子十斤的茶?招待貴客?”
慕容白張大嘴巴,如同看著怪物一般看著楊銘。
“對呀,我和侍衛平時都喝一錢銀子十斤的茶。”
“......”
慕容白徹底無語了。
他平時喝的茶都是十兩銀子一兩的茶。
難怪剛才師妹連茶杯都沒有碰一下,也怪自己被楊銘這怪物惹得上火了,一時間只顧解渴。
“這茶很好的,慕容使者再嘗嘗,”
“行了,師妹,趕緊宣布任命吧,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慕容白無比嫌棄地對楊銘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述說什么“一錢銀子十斤”的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