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踩著太空步往山頂飄,越飄霧越濃,三五步外都瞅不清了。
他忍不住小聲蛐蛐:“這霧的味兒也不純吶,霾超標了吧?環保局也不管管!”
——擱旁人眼里這是仙境,他李伯辰可門兒清,那幫山君都是死鬼跟地氣兒擰巴出來的玩意兒,指不定多邪性呢!
李伯辰決定直球出擊,杵在原地扯嗓子喊:“獐山山君在家不?神靈代言人李伯辰來拜山頭來啦!”
沒動靜。
憋了半晌,他學著應決然在無經山那出兒,把聲兒一沉:“我說山君吶,你都大難臨頭了咋還跟沒事兒人似的?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姓悍匪呀~”忽然冒出個尖聲兒,懶洋洋得就像睡了三天的橘貓,“聽說北邊大架山君的寶貝讓你搶了,這回~是輪到我了?”
李伯辰連忙開口:“誤會,誤會,純屬誤會。大架山君那事兒我……”話沒說完,后脖頸子突然被毛茸茸的東西蹭了——扭頭一看!好家伙!肩上探出個狗熊大的二哈頭,舌頭跟紅領帶似的甩著,鋼刷似的毛扎得他直抽抽。更絕的是兩只白爪子從他腋下伸出來,一個強哈鎖男就把李伯辰鎖死在它臂彎中,并不失時機地呢喃:“誰是你的小可愛呀?”
李伯辰雞皮疙瘩掉一地,感覺自己就像被拖進寵物店的耗子!他梗著脖子不敢動,想起老輩兒講的狼搭肩——回頭就得被咬斷氣兒!他愣是沒回頭,硬著頭皮說:“山君說笑了,要搶你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沒瞅見最近廟里都沒人上供了?”
“嘁~”身后的二哈變回白霧,“本君成道又不是靠香火,管那些泥腿子干啥?”
李伯辰一聽這二百五話,心里直罵娘,前陣子大架山干脆面君出事兒前還知道托夢求救,這主兒咋跟缺心眼兒似的?
他索性挑明了說:“那你沒覺著山里能支使的靈物越來越少了?”
山君變回二哈躺在地上,肚皮朝上打了個哈欠:“冬天涮火鍋的多唄,本哈總不能攔著人類補充脂肪吧?”
“你咋這虎呢!”李伯辰都氣笑了,這山神咋五迷三道兒的呢?他直接亮底牌:“他們在山腳插著香燭的新墳上蹦迪你瞅不見?那幫孫子要……”
“要搶我這山君的編?”山君噗嗤樂了,“早知道了~讓他們搶唄,等新鮮勁兒過了,有他們哭的時候!”
李伯辰心里直打鼓——這貨咋不按套路出牌呢?讓它整得沒轍沒轍的!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又問:“您老既然門兒清,咋還在這兒躺平曬肚皮呢?”
這二哈一個閃現,突然湊到李伯辰臉前,霧氣凝成的白爪子搭在他胸口:“你猜猜,本君在崗多少年嘍?”
不等李伯辰扳手指頭,山君的二哈大腦袋又杵在了李伯辰鼻尖兒前:“1400年!!!”說完二哈突然筋鼻子瞪眼狺狺狂吠:“當山神跟特么蹲笆籬子似的,本哈早特么當夠啦!”話音未落,它周身的霧氣突然變成了漫山遍野手臂粗的狗鏈子!
李伯辰這才整明白她說的“蹲笆籬子”啥意思——敢情是讓狗鏈子拴死在這獐山了——這么一看,當個山神可真是遭老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