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穎沒什么胃口,筷子象征性地動兩下,聽佘愿與紀父紀母談關于紀元藏的留學事宜。
幾次想插話,紀穎都忍下來。
“先行的費用我已經交好,但小藏去到那邊還是要自己打一些零工。”佘愿也沒有大包大攬的打算,“通過打工小藏可以盡快熟悉外語,同時可以拓展交際圈。”
紀父紀母并不愿意兒子這么小出去打工兼職,可聽佘愿這么一說又紛紛表示贊同。
“果然還是小佘你有見識。像我們這種普通工人家庭哪能想到這些。只知道自己勒緊褲腰帶盡量讓孩子不吃一點苦。”紀父夸贊佘愿。
佘愿對紀父的夸贊照單全收,“叔叔,您放心,那邊留學生打工時間有限制,主要目的也不是讓他掙錢,還是以鍛煉獨立能力為主。”
“好好,來,小佘,陪叔叔喝一杯。小穎能交到你這么好的男朋友,是她的福氣。”紀父端起酒杯,要與佘愿碰杯。
佘愿聽紀父說他與紀穎是男女朋友,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看在紀父眼里更是滿意。心里反而更覺得紀穎配不上佘愿。
“小穎,人家小佘長得又好,皮膚白凈,眉清目秀,氣質也好。而且無論家世還是學歷配你都綽綽有余。你以后跟人家在一起的時候安分一點,今天這樣花里花哨的衣服少穿。”紀父在貶低紀穎這件事上向來不遺余力。
“好好跟小佘處,別一天到晚擺臉色耍脾氣。你現在年輕還能仗著漂亮討男人歡心,等你老了怎么辦?女人,還是要溫柔賢惠,讓男人回家吃口熱飯喝口熱湯,事事以家庭為先才行。”
紀父嘮嘮叨叨說他自己的家庭哲學,紀穎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紀穎早就沒了一月回家時那種對家的期待與渴求。
不是她的,她也不稀罕。
佘愿笑著打圓場,“叔叔,您別這么說小穎。”佘愿趁機學著紀父叫的親昵。“她什么樣子我都喜歡。我也支持小穎有自己的事業,家庭要彼此扶持才會更好。”
紀穎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
偏頭看佘愿,紀穎對佘愿除了本能的排斥身體接觸之外,其實并沒什么厭惡感。
但此時此刻紀穎覺得佘愿真的很可笑。
“佘愿,你究竟想做什么?”紀穎終是忍不下去,語氣生硬地打斷他們的對話,很大聲很清晰地問佘愿。
包間內的空氣回歸安靜,轉瞬又有回到剛剛劍拔弩張氣氛的苗頭。
紀父恨不得扇紀穎一巴掌。
佘愿用眼神安撫紀父,醇厚地聲音帶著點認真,對紀穎說:“紀穎,我想你答應跟我談戀愛,做我的女朋友,將來嫁給我。”
面對佘愿再次表白,紀穎心累。
“佘愿你何必這么執著于我。我已經拒絕過你,而且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不可能接受你……”
這次佘愿打斷紀穎的話,搶先說:“你跟連時難沒可能的。你知道連家是什么人家嗎?那是讓我們佘家望塵莫及的頂級豪門。那樣的豪門怎么可能接受背后沒有任何家族支撐的你。”
佘愿的話讓紀穎腦中閃過什么,但佘愿繼續說的話把她的思路打亂。
“且不說家族的事,單說他連時難,那人性格非常不好,脾氣火爆。與人動手可謂家常便飯,打人從不分男女。”佘愿一句接著一句不斷說著連時難的壞話,試圖貶損連時難在紀穎心中的形象。
“他現在對你好是因為他還喜歡你,可將來有一天他不再喜歡你,你能有什么好結果。說不定會對你拳腳相加,以他那種體格,你這小身板根本無法對抗。”
“我不需要從任何人口中知道關于他的事。我有眼睛有心,會自己去看去感受。”紀穎極其維護連時難,近乎是出于本能地聽不得旁人說他一句不好。
“佘愿,你這樣貶損他人的同時也是在貶低你自己。這樣真的讓我很瞧不起。”紀穎聲音很淡,近乎沒有感情。
佘愿被紀穎話噎住,后悔自己口不擇言。
出于嫉妒在背后說情敵壞話這種行為,著實沒品。
“紀穎,我道歉,我不該這么說他,但是我說的也的確是事實,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佘愿不再詆毀連時難,改變策略,從家人感情下手。
“你為什么不能多考慮我一下,你看,我和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和弟弟相處得多融洽。我愿意為你付出時間和精力,愿意不遺余力地幫助你,以及你的家人。”
紀穎很想說一句‘他們不是我的家人’,忍住。
“佘愿,我感謝你的喜歡,但是這種事強求不來。”紀穎語氣好上不少。
“我并不需要你的幫助,我的家人也不需要。我們是普通人,普普通通的生活就很好。”
紀穎轉向紀父紀母的方向,眼神澄澈,聲音卻極其嚴肅。
“紀元藏學習成績不好,你們應該想辦法讓他改善學習方法,花更多時間和心思在讓他努力提高成績上面,而不是選擇出國。為什么你們會認為去國外后,以他現在的成績他的人生就會有出路?”
紀穎十分不能理解紀家人的腦回路。
她已經很克制了,甚至想說:“外國的學校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你是不是喜歡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紀母的關注點卻根本不在紀穎說的話有沒有道理上面,而是責怪紀穎為什么放著佘愿這么好的女婿不選。
“……”紀穎長吁一口氣,她跟紀母多說半個字都覺得心累。
每說一句話她媽媽的模樣就變得面目可憎一分。
紀穎心中十分難過,別用她媽媽的臉說這種惹人厭惡的話。
“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紀穎甚至不想讓紀家人知道她口中的他叫容息,叫連時難。
話題因為紀母的一句話再次偏離軌道。
“我們不同意你找別人,你只能跟小佘在一起。六月中旬過了20歲生日,你們就去登記結婚。”紀父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拍板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