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她的決定(一)
- 破劫心火
- 和洲無月
- 2076字
- 2025-07-15 19:38:42
紀母眼中浮現無法藏匿的驚恐,連日因為丈夫突然被捕的憂心,以及自身健康導致的睡眠障礙而蠟黃憔悴的面容上血色褪去。
紀母慌亂得過于明顯,已經圍上來的同病房的吃瓜群眾在紀穎和紀母的面容上反復對比,一開始回懟紀母的女人對著紀穎說道:“你長得這么漂亮,一看就不像親生的。”
“胡說!”紀母當即反駁,聲音發顫。外強中干地朝吃瓜的幾人喊道:“我們家的家事,外人少插嘴。”
女人因紀母和自己那不靠譜,同樣要天價彩禮的母親重疊,忍不住站出來,替同病相憐的紀穎伸張正義。
紀穎不知眼前這位好心的姐姐出于什么原因如此維護她,感激是真的。
先對著女人和其他圍觀的人道謝。
“謝謝大家。”說著紀穎還鞠了一躬,起身后再次看向紀母的方向。
紀母嘴唇顫動著,白得已不見血色的皮膚襯得眼底的疲憊愈發明顯。她很想解釋什么,一時間又找不到讓紀穎信服的說辭。
紀穎既沒有回到端木家的打算,也沒有告訴端木蓮真相的計劃,剛才她之所以這么說只是提醒紀母她已經知道真假千金的事實。
紀穎聲音平穩,“賠償的那三百萬我可以想辦法,湊夠足夠金額返還給受害人。”
聽到紀穎主動承擔債務,除了紀母感到欣喜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覺得這姑娘是不是傻啊。
對面床位的年輕男人好心開口勸,“現在不講究父債子償,父母欠下的債務,子女沒有償還義務……”
紀穎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我知道。”
男人欲言又止,紀穎又說道:“但我有個條件。”
紀母被紀穎愿意掏錢的喜悅帶動著,沒做他想,順著紀穎的話問道:“什么條件?”
“我要把戶口從紀家遷出去,你們夫妻雙方簽下保證書,保證今后無論你們遇到任何事都不再聯系我,不再與我有任何牽扯。”
聽明白紀穎這是想通過三百萬買斷和父母的關系,還是對床的男人,他壓低聲音,踮起腳輕聲和被兩位吃瓜的女士擠到紀穎身后的連時難說道,“悄悄告訴你女朋友,這種協議不具備法律效益,子女贍養父母的義務不會被金錢買斷……”
連時難緩和下神情,低頭看看做出善意提醒的男人。
“謝謝。但沒關系,我相信她的決定。”
紀母猶豫了,紀穎一開口就表示能夠弄來三百萬,是不是說明她還能掙到更多錢。
紀母看向已經被擠到角落,神情灰敗的兒子。
如果紀穎留在他們家……不太聰明的人算計起來很是費時費力。
紀穎不想耗下去,紀母不立刻點頭同意,想來是在打其他算盤。
她為什么要一直被這樣一家人盤剝。
穿越過來短短一年經歷了這么多事,甚至還包括來自熟人的綁架,紀穎都沒有此刻情緒激烈。
紀穎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公平感。
被換掉身份的人是她。
在紀家因為長相不斷被貶低的是她。
護不住漂亮女兒的是紀家,她留下心理陰影后獲得的賠償金卻沒有一分用在修復她身心健康上……
如今,她來了,他們又因為自身的貪婪、因為不切實際的望子成龍思想,踏上違法犯罪的路,結果還是要她來承受。
紀穎當然知道即使戶口單獨遷出去,她與紀家夫妻法律上的親緣關系不會變,對她考公時的審核難以通過這點沒有任何改變。
更諷刺是無論如何紀父紀母都養育了原身二十年,不管當初是不是他們換的孩子,養恩不變。
紀穎覺得原身可憐,自己可悲。
三百萬換不來法律上關系的脫離,但能換來今后生活的安寧,紀穎覺得值了。
紀母遲遲不肯點頭同意,紀穎與連善恕和端木煬他們接觸時間長了,耳濡目染地沾染到一些上位者的氣息。
她目光冷冷地看著紀母,眸色深深,聲音平靜如水,壓迫感十足。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沒必要背負不該我償還的債務……”
聽見紀穎要收回的話,紀母停止在腦中打算盤,連忙說道:“別!”
緊接著眼眶發紅,有些不舍地和紀穎打起了感情牌。
紀穎倒是不知道紀母竟然有如此演技,頓時有幾分佩服。
可無論她說多少生養她恩情如何如何的話,紀穎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我們走吧。”紀穎看出紀母既要又要的貪婪嘴臉,不想再耗下去。
她的夢想被打碎,大可不必圣母地想還恩情。
拉起連時難的手轉身要走。
紀母利落地從病床上起身,拖鞋都穿反了,慌忙拉住紀穎另一只胳膊。
“紀穎,聽媽媽說完。”
紀穎很少表現得沒有禮貌,但現在她毫不客氣地將紀母扯住她胳膊的手揮開。
面對紀穎冷漠又銳利的眼神,紀母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
“我同意了。”她飛快地說著,“但戶口本和斷絕關系保證書,得等錢到位了我再給你。”
到現在紀母還在想著拿捏紀穎,這讓紀穎徹底失去耐心。
原來平時她和連善恕及端木煬交流時,對方的感受是這樣的啊。
唯一的不同是,他們因對她的喜愛而無可奈何,而她卻是因為厭惡感到無可奈何。
與紀母這種人有什么好談的。
“我既然能出三百萬,你覺得我會沒有辦法輕松遷走戶口,以及讓你們永遠找不到我?”
紀穎說話的態度、腔調出奇的讓身旁守護他的連時難想到了端木煬。
那種上位者藐視眾生的高傲,如出一轍。
連時難還在想不愧是親兄妹,而紀穎此時懂得了為何今天去找端木煬的時候,他反而是那么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
是她紀穎蠢啊,明明坐擁金山銀山,偏偏不懂得利用資源。
總是覺得靠山不讓自己靠,從沒想過山就在那里,是她不主動往上靠,指望山自動移到身后給她力量,解決她的問題。
這種想法并非自立自強,而是另一種傲慢。
傲慢的認為所有愛她的人都要思她所思,為她解憂。
“我不會在秦市待太久,東西準備好了,再聯系我。”甩下這么一句話,紀穎拉著連時難頭也沒回地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