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時難既是再問連善恕為什么攔在這里,不讓他帶紀穎就醫,同時也是再問他搞這么一出的目的究竟何在。
連善恕的視線看連時難,只是心疼地看著窩在連時難懷里抽泣的紀穎。
想伸手將她垂落的碎發整理,好在理智尚存,沒有動作。
輕聲說道:“容息,現在帶她離開,后果她承受不起?!?
連時難不懂連善恕這么說的意思,“你看看現在她的模樣,說這些有什么用!”
連時難怒容不減,說著就要從連善恕身邊繞過。
連善恕不顧形象,展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
“直播還在繼續,紀穎如果不把事情澄清,網上的流言蜚語會演變成什么樣子,你想過嗎?”
連善恕視線瞥向遲遲沒有關閉直播設備的鳳遠劫,輕輕搖頭示意他讓直播繼續,不要輕舉妄動。
轉而靠近連時難,輕聲說:“我比你更心疼她,但現在帶她離開絕非上策?!?
連時難扭過頭瞪向閃著紅燈的直播設備,眼神過于狠厲,直播間的觀眾紛紛表示,【他眼神好像要殺人】。
又低頭看將頭埋在他懷里不斷身體斷聳動的紀穎,很想甩開連善恕的鉗制。
紀穎小聲的嗚咽傳入耳中,連時難猶豫的理智被吹飛,一只胳膊穩穩地攬住紀穎的腰身,伸出另一只胳膊要將面前的攔路虎推開。
正當他動作之時,衣領傳來輕微的拉扯。
連時難收回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將紀穎抱得更緊一些,低頭靠近她,聲音輕柔得能掐出水來,“嗯?”
紀穎被淚水浸紅發脹的眼與男人對視,終于確定眼前人真的是連時難。
淚水決堤般,流個不停。
一邊落淚一邊說道,“他說得沒錯,你放我下來?!甭曇粲兄捱^的喑啞,惹得連時難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悶得要命。
連時難動作輕緩地將人放下來,怕她站不穩,一只胳膊牢靠地搭在紀穎腰間,保護的姿態十足。
紀穎在連時難抱起她的時候已經恢復理智,頭疼得到緩解,很多理不清的事情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藏在原身腦海深處的記憶是一片混沌。
之前S國語簡調對峙時,明明沒有后續那些惡心的行為。
彼時回憶起來的是被簡調按住想要強吻她的畫面。
而端木煬及時出現,一切有驚無險。
可這一次聽著簡母污言穢語地咒罵,更多細節涌現。
真相遠比支離破碎的回憶不堪。
紀穎仿佛依然能回想起小巷內地面的冰涼,以及那股求救無門的絕望。
她存了死志。
如果她臟了,這條命她就不要了。
她恨自己的長相,恨所有覬覦這副皮囊的人。
紀穎挑挑揀揀地將混亂的記憶拼湊起來,后面端木煬出現拯救了她,不是她的幻想,只是不知為什么原身似乎對端木煬也存在著某種抗拒,因此紀穎才會一時間忘記那一次是誰幫助了她。
紀穎站定,看向鏡頭。
簡母的戰斗力不減,再多人也無法阻攔她撒潑。
她不管三七二十去抓撓撕扯制止她的人,讓周圍人不敢靠近她。
簡母見到紀穎似乎恢復神志,再次沖到她面前,又準備廝打紀穎。
連時難這一次沒有手下留情,抬腳就將人踹倒。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瘋婦人,恨不得罵臟話。
紀穎眼神堅定,連善恕說得沒錯,這一次她逃了,之后再想講述真相,說服力豈止減半。
紀穎止住抽泣,顧不得形象,抬手胡亂摩挲一把伴隨著淚水流出的鼻涕。
一條深藍色真絲手帕適時地遞到眼前,紀穎沒想太多,接過來先擦了擦眼淚,又清理了一下手背。
眼里閃爍著淚花,著實惹人憐愛。
看她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圍觀的人不自覺偏袒向她。
紀穎帶著哭腔緩緩開口,“事實并非簡調的母親所說,我從沒有,勾引……過他兒子……”
說道“勾引”二字時,紀穎眼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抽了抽鼻子,繼續講述事實。
雖然她沒有原身曾經自學過S語的記憶,但根據種種線索拼湊起來,事實如此。
“我高中時期在秦市交通大學報過S語的興趣班,入門后偶爾會偷偷去曾大學S語專業課。在課上認識了簡調,當時他是研究生,擔任教學助手,發現外校的我蹭課的行為,提醒過我幾次不要擾亂課堂……
“他表示可以私下輔導我……”
紀穎哽咽著講講停停,斷斷續續地將最初覺得簡調是一個很好的老師,給與了學習S語很多幫助的事。
“我面臨高考,家里發現我‘不務正業’丟了我的S語資料,我也覺得該全力開始高考沖刺,決定暫停學習S語。為表示感謝給簡調寫了一封感謝信,還專門挑選了一件小禮物……”
紀穎無限的后悔,正是這多余的行為導致噩夢的開始。
“…………”這一次紀穎沉默了很長時間,現場圍觀的人和直播間里的觀眾都被吊足了胃口,她卻只是默默地流淚,不肯說下去。
連時難將紀穎往懷里攬了攬,“穎穎,我在,別怕?!?
紀穎昂起哭花的臉與連時難對望,連時難旁若無人地用手替她拂去淚水。
“他借口……”紀穎一開口,似想起無比痛苦的記憶,當即哽咽起來,“……送我一份資料,約我放學后見一面……我,沒有防備心……”
紀穎一邊說一邊抹淚。
“他……他,他將我拉進陰暗的巷子里……”
聽得連時難蹙眉,很想阻止紀穎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連善恕身側的手攥緊,指甲嵌入掌心。
他的人,那個叫簡調的雜碎居然敢染指!
紀穎盡量還原事實,勉強說完之后,她眼中帶著淚花,聲音暗啞,卻格外堅定。
“我不接受他母親的一切指控,我是受害者,受害者無罪,我從未對他表示過愛慕,感謝他的行為不是他強迫我的借口?!?
紀穎含淚講述完一切,網上不少人紛紛表示看哭了。
【她太勇敢了?!?
【她說的沒錯,受害者無罪!尤其是這種事,受害者有罪論該偃旗息鼓了??!】
【支持紀穎,感謝她站出來!】
簡母抱著被連時難踢過的腹部,疼痛讓她無法站直身體,可她不認可紀穎的說辭。
“你胡說!那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是你們家想要騙錢設的局!”
網上也有人和簡母持同樣觀點,他們看著紀穎那張美艷無比的臉,就先入為主地認為她絕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僅憑她一面之詞就給人判刑,太草率了吧?】
同類的言論不少,評論很快變成了論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