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煬剛從小會議室走出來,馮秘書就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薄老在辦公室等您。”
他沒有說得很具體,但端木煬從中聽出些端倪,事情看來不小。
端木煬微微頷首,什么都沒說,調轉腳步朝薄校長的辦公室走去。
馮秘書代勞,禮貌性地敲門。
薄校長的秘書將端木煬引進去后,自然而然的和馮秘書一起去隔壁的秘書室等待。
“坐。”薄老摘下老花鏡,捏了捏鼻梁。
等端木煬在待客沙發上坐定,起身坐到對面。
端木煬沒寒暄,單刀直入。
“您找我來是有什么關于我的事?”
薄老算是他的直屬領導,但鮮少直接找他談話。
二人都忙,很多事情是秘書之間直接溝通。
既然薄校長提出見他,自然要么就是不得不彼此面談的大事,要么就是事情與他息息相關。
學校近來的動向他時刻關注著,并不覺得有什么需要正副校長碰面才能解決的事。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無需推理。
聽到端木煬這么問,薄老眼中流露出欣賞的光。
這年輕人真是通透。
對方沒有虛與委蛇的打算,他也就有話直說。
老人家從文件夾里拿出兩個白色信封。
信封已經開封,顯然薄校長已經過目。
“這兩封是今天校長信箱收到的信,你先看一下。”
校長信箱是國大為了學校風氣專門設立的意見箱。
正如其名,所有投函的信件都由校長本人親自開封查看,甚至不會過秘書的手。
內容不會經過層層審查,無論是吐槽學校食堂伙食不好,或者是不滿老師教學內容,無論什么內容,全部直達天庭。
其中自然少不了舉報信這種東西。
端木煬倒是對內容有幾分稀奇,難不成會有什么人舉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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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后,端木煬不露聲色,心里卻在感慨,呂若沂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即使信件是匿名的,端木煬依然能立刻判斷出發件人。
畢竟現在能搞出這一手,舉報紀穎學術不端的人恐怕只有呂若沂了。
看完第二封后,端木煬雷打不動的冷靜神色中出現幾絲玩味。
這下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就信的內容來說,對紀穎可謂一種助力,希望紀穎能夠抓住機會。
兩封舉報信皆與紀穎有關,其中沒有提及他的名字一個字,端木煬做出不解的神色與眉眼嚴肅的薄校長對視。
“這兩封信的內容看似矛盾,又相互關聯,都事關紀穎的學術作風。在學術方面我算是門外漢,您找我來是為了……”
端木煬是副校長,分管行政運營和國際事務,所以上次國際演講比賽,他才能一言堂的決定多一個名額讓紀穎參賽,但管理項目中并不涉及學術相關。
按理說校長直接下達調查命令,展開調查即可。
“我知道網上的事大多捕風捉影,但你和紀同學的名字被一起提及的次數頗多,我怕其中有誤會。”
端木煬勾唇淺笑,“薄老,您也說了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我這次莫名受了無妄之災,正在收集證據,過段時間會起訴誹謗造謠的人。至于紀穎,我的確與她有些交情。”
端木煬不會公開他與紀穎的關系,也不會欲蓋彌彰的全盤否定。
現在說不熟,將來走得更近了不好交代。
凡事面子上要過得去。
“噢?”薄老沒想到端木煬直接承認他認識紀穎,以為他會避嫌不至于不承認,至少會避開不談。
連時難無論何時都是一個好用的工具。
“連善恕教授的弟弟連時難曾經是我手下的兵,而這位紀同學正是連時難的女朋友。”
更多家長里短的人物關系端木煬沒打算講下去,人情世故在三兩句中彼此領悟。
“在我看來紀穎的確是可塑之才。”端木煬不吝惜夸贊紀穎的話,說得坦坦蕩蕩,沒有絲毫徇私的自覺。
“我看了她發表的論文,大三能夠寫出如此文章,確實難得。”薄校長點頭贊同。
話鋒一轉,“正因如此,更應該正視舉報信。上次你舉薦她參加國際演講比賽,我看出你們有些交情,此事想聽一下你的處理意見。”
端木煬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一副沉思模樣,實際上思緒飄遠,回想到昨晚紀穎找到他家與他說的事。
時間倒退十二個小時,難得的休息日端木煬坐在花園里享受寧靜的傍晚時光。
太陽西斜,柔和的橘色光輝照耀在他冷肅的面頰上,讓他本人多出一些少見的溫柔。
紀穎跟隨小鄭的帶領走到端木煬面前,紀穎剛好遮住照在端木煬身上的光,讓溫柔的形象瞬間消失,明暗中端木煬透露出一種令人戰栗的陰森。
端木煬眼皮都沒掀一下,一點不想搭理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
小鄭識趣的離開,花園中只有兩人一狗。
二黑許久沒見紀穎,正圍著她繞圈,想拉著紀穎陪它玩耍。
端木煬雖然不理紀穎,但也見不得它打擾二人獨處時光,厲聲訓斥道:“回窩!”
二黑耷拉著尾巴,不情不愿地離開。
紀穎等了一陣,端木煬還是對她的到來不聞不問,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只能主動開口。
“哥哥……”
后面的話還沒說,端木煬便抬起手,“有話快說,別哥哥長哥哥短的。”
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紀穎險些被氣笑,她不過是先叫他一聲,然后進入主題講事情。端木煬這人怎么這樣,她又沒有噓寒問暖的打算,現在弄得她一上來就說有求于他,反倒顯得她市儈了。
“那我可就直說啦。”
雖然聽出端木煬語氣不好,紀穎的態度沒變。
今日是她有求于人,不是矯情的場合。
紀穎將和鳳遠劫、白卿商量的對策,也就是舉行一場公開答辯以證清白的事簡短地說完,盯著端木煬的側臉,等他給個反應。
端木煬斜眼看她,什么都沒說,然而全身散發的壓迫感又似在催促紀穎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紀穎不是來匯報計劃的。
紀穎得到的反應,只能繼續。
“因為事情先由網絡發起,所以我想能不能同時進行直播……”紀穎心里沒底,試探著說道。
鑒于上次演講比賽選拔賽的時候,端木煬指派馮秘書進行全程直播操作,所以這一次紀穎還想拜托馮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