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時難沒多想,隨后也離開了端木煬的辦公室。
“和好了?”
端木煬大馬金刀地在單人沙發里坐下,望向已經起身走向他的紀穎。
被問及和連時難的關系,紀穎羞赧一笑,微微點頭,“嗯,我們和好了。”
端木煬沒潑冷水,并未提及紀穎對連善恕的感情,朝紀穎招招手,讓她過來自己身邊坐。
紀穎覺得自己在端木煬面前像是召之即來的小貓一般,無從反抗地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紀穎坐定后,端木煬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查看。“這只手握的槍?”
“嗯。”紀穎小聲地回應。
她心里有點虛,雖說當時是情勢所迫,然而冷靜下來,怎么都覺得那不是自己該踏足的世界,也不是自己這樣平常女子該握緊的武器。
手槍冰冷的質感仍然停留在手心,微微勾動手指,紀穎便會產生一種危險的激昂情緒。
暴力傷人,或許的確令人上癮。
“過兩天帶你去靶場練習射擊?”
紀穎以為端木煬會心疼她,或者會斥責她,唯獨沒想到端木煬會這么說。
愣神片刻后,紀穎猶豫著問道:“可以嗎?合法合規?”
端木煬嗤笑,無情地撇開剛剛還寶貝一般放在掌心中檢查的手。
“我的職業不允許我違法亂紀!”聲音中全是對紀穎對他人品表示懷疑不滿。
紀穎面露愧色,她沒有懷疑端木煬的意思。
只是那是她鮮少能接觸到的世界,有些疑問不是很正常嗎。
“你知道簡調嗎?”紀穎生硬的轉移話題,問起她今天跟端木煬單獨談話的核心問題。
“誰?”端木煬眉頭微蹙,表示想不起來紀穎口中這人是誰,不認識。
紀穎仔細地端詳著端木煬的臉,想從中看出細微的變化。
很快紀穎發現她的觀察結果令她失望,端木煬冷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絲情緒波動,更遑論像是微表情專家那樣捕捉到一點點波動。
紀穎知道自己斗不過端木煬,她太年輕太稚嫩,經歷也少得可憐。
索性不做無用功,搞什么旁敲側擊,試探猜測了。
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是不是早就見過?”
紀穎不能說原身,畢竟穿越什么的,說出來誰信?她就厚顏無恥的將自己和原身合二為一,反正用的都是同一具身軀。不糾結什么縹緲的靈魂。
端木煬神情不動如松,絲毫看不出一點破綻,沒否定。
紀穎不明所以地看著端木煬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個文件袋。
抽出一張紙放到紀穎面前。
拿起A4紙,簡單掃過上面的內容,是那張端木煬給她的親緣鑒定書。
紀穎茫然地與端木煬對視,好像在問他,“她已經知道他們是兄妹關系,為什么又給她看這個?”
端木煬無奈嘆氣,“哎~”
聲音之重,讓紀穎明顯感覺到他是故意的。
修長的手指按在沁園鑒定書最上面寫著日期的地方,“你看東西這么不仔細,學術研究做的明白嗎?”
聞言,紀穎先是不滿意他質疑自己科研能力,瞪了端木煬一眼,接著重新拿起親緣鑒定書細細端詳起來。
日期是四年前……
紀穎從A4紙上抬頭,再次與端木煬對視。
“四年前,你就知道我們的關系了……”紀穎心緒復雜,語氣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既不可思議,又有點想不明白。
“你想問為什么我早知道了,卻不和你相認?”
紀穎點頭又搖頭,她腦海中的疑惑太多,不知道哪個才是最關鍵的。
“明明早就認識了,為什么之前卻當做初次見面?”紀穎最終選擇了這個疑問。
端木煬面上無喜無悲,不再看紀穎的眼睛,面向前方,盯著待客沙發的對面墻上掛著的水墨畫,良久開口回答,“因為你想忘了我。”
紀穎微微昂頭,看著端木煬端正的側顏,一時間無言。
如果不是再遇到簡調,如果不是簡調咄咄逼人,紀穎真的捕捉不到原身關于那段過往的一切記憶。
想來原身十分痛恨那段經歷,以至于大腦選擇遺忘以保護自身。
紀穎心底升騰起一股愧疚之情,語帶歉意的說道,“你當時有沒有覺得傷心?”
換做是她,被有恩之人遺忘,全然當做陌生人,還帶著警惕心對待,怕會覺得很受傷吧。
即使在紀穎眼中端木煬絕非會被這點小情緒所觸動的人。
端木煬笑了,摸了摸紀穎柔軟的發頂。
“傻瓜,哥哥不會跟你計較這些。說說簡調吧,那雜碎又騷擾你了?”
紀穎撒嬌般將頭靠在端木煬肩膀上,惹得端木煬身體僵直一瞬。好似沒想過紀穎會與他如此親近,垂頭看向紀穎發頂的眼中閃爍著幽光,只一瞬又恢復成滿是對妹妹的慈愛。
“為什么當時不把他抓進去?”
紀穎倒不是不知好歹埋怨端木煬四年前辦事不力才導致她今日再次受難,只是有些奇怪,按照今時今日端木煬的手段以及對她上心的程度,簡調想全須全尾的繼續生活,幾乎無法想象。
端木煬頗為悵然地說道,“彼時我也才二十三歲……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說罷,垂落在身前的手,搭上紀穎的肩膀,輕輕地拍兩下。
回想起四年前,他找到紀穎的時候,她那副可憐的模樣,端木煬恨不得將可惡又惡心的簡調碎尸萬段。
那只碰了他寶貝的手,剁下來喂狗都嫌臟了狗的腸胃。
但違法亂紀的事他不能做,又不能將紀穎認回端木家,只能聽之任之,作為見義勇為的局外人,看著紀家父母和簡調的父母雙方達成和解。
禁止簡調在紀穎成年前接近她這條處罰,已經是彼時端木煬能做出的極限。
對權力極為渴望的男人,沒有一刻恨自己獲得權力的進程太慢。
幸好他的能力足夠強,短短四年取得了旁人十四年都未必能獲得的進步。
“這一次新仇舊恨讓他一起付出代價。”
端木煬說得堅定,紀穎有些感動又有點擔憂,“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放心,今時不同往日,有哥哥在一日,再沒人能那般欺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