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惺忪的睡眼,紀穎抬起迷蒙水霧的眼睛,回想起自己守在連時難床邊,立刻清醒起來。
“睡醒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紀穎情緒激動地蹭一下起身。
“容息,你醒了?”
連時難呵呵地笑出聲,“難道我在跟你說夢話?”
紀穎有些惱。
她明明是在關心他,怎么這人就像是學不會好好說話一般,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看著紀穎微不可查地輕輕嘟唇表達不滿,連時難寵溺一笑,拍拍自己身側的空位置,“穎穎,來我身邊。”
紀穎乖巧地坐回到椅子上,沒有聽從連時難的指示。
手被連時難拉起握在手心把玩。
“傷口還疼嗎?”紀穎關切地問詢連時難。
“還有點疼。”連時難實話實說。
“我去叫醫生……”
紀穎又火急火燎地想起身,這次被連時難制止。
將人拉坐在椅子上,“陪我說會兒話,待會兒再檢查。”
紀穎無奈,重新坐定。
“我躺了多久?”
連時難直覺他昏迷不只十二小時。
從病房的窗戶看去,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從太陽照射的角度觀察得出時間至少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
昨晚他前去營救龐教授他們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左右,后面不知道和簡調糾纏了多久。
“五天五夜。”紀穎如實作答。
連時難有點震驚,“這么久……”
話說得像自言自語。
他不是沒受過傷,也不是沒昏睡過幾天幾夜修養身體,但沒想到腹部這點小傷竟然這么嚴重。
知道連時難話中的意思,紀穎耐心替他解釋道,“傷勢本身并不嚴重,縫了八針。主要是因為失血過多,以及麻醉藥的副作用……”
紀穎回憶著當時醫生說明連時難昏睡原因時的話。
想起她在F國中藥的事,會不會與簡調提及的暗網有關系。
紀穎總覺得這些事似乎都是針對她而來,卻又著實想不明白她亦或者原身有什么值得人惦記的地方。
聯想起連善恕訂婚宴上連桓說的話,紀穎覺得有必要回去找出彼時被強塞進手中的那枚黑色卡片。
不過這些都是回國之后的事情,當務之急是連時難養好傷,以及這次案件的后續處理。
“龐教授他們怎么樣了?”
紀穎回答連時難的問話,“他們昨天已經回國了。”
龐向文帶著方思甜和方憶苦前來醫院看望過連時難幾次。可惜連時難一直在沉睡,沒能說上一句話。
關于文物走私的事,龐向文向任務小組全部交代清楚,至于簡調參與其中的事,龐教授并不知情。
“那幅畫,不見了。”紀穎講完龐教授他們的事情后,想起此行的目的,有些喪氣。
連時難抬手揉揉她柔軟的發頂,安慰她,“只要它再現世,我一定會把它拿回來。”
紀穎對畫作本身沒什么執念,只是覺得它失蹤的離奇。
“簡調堅持說他不知道畫軸去向。而艾瑞克也稱他們全部去追龐教授他們,沒人注意被遺漏的畫軸……”紀穎講述著她從成隊那里得到的信息。
“艾瑞克就是那個墨鏡男。”順便解釋道。
“成隊他們呢?”
“他們說還有一些掃尾工作,但任務基本已經完成,嫌疑人全部抓捕在案,后續事情就沒跟我說了。”
紀穎起身把連時難的手機拿過來,遞到他眼前,“成隊讓你醒后聯系他。”
連時難接過手機,卻又把它放到一旁。重新牽起紀穎的手,稍稍用力將人一把拉入懷中。
“你的傷口……”
紀穎倒不反感連時難的強勢,她早就習慣了。有些擔心他這么用力會不會撕裂傷口。
“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有分寸。”
往旁邊挪了挪,病床留出足夠紀穎坐下的空間后,將人從背后環抱住。
下巴搭在紀穎肩頭,嗅著她頭發的味道。
“穎穎,我昏睡五天,是不是都臭了?”說著抬起胳膊,故意放到紀穎鼻前讓她聞聞。
紀穎嗔怒,笑鬧著輕輕推開他的胳膊,“臭男人,離我遠些。”
“穎穎,看到你完好地在我懷里,我覺得受這點傷,值了。”
“別瞎說,我可不要你拿命來換安危。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
說得有些沒有底氣,畢竟當時如果沒有那把手槍,紀穎毫無應對簡調之策,恐怕只能任其魚肉。
“我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遇到這種危險了,我發誓!”
連時難舉起三個手指,馬上要說出賭咒的話。
紀穎忙轉身用手捂住他的嘴,搖頭。
“言出法隨,不要亂發誓。我只要你健康地陪在我身邊……”說罷,紀穎的胳膊繞過連時難的身體,環抱住他。
頭抵在連時難心口,悶聲悶氣地說,“容息,我們和好罷。”
仿佛能從她話中聽出哭腔,連時難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手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一下又一下輕輕地順著她的長發。
“好,都聽你的。”
“那你以后不能喜歡別的女生。”
紀穎說出這些話,其實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她沒資格,也不應該這樣要求對方。但每每想起連時難和方思甜相談甚歡的場面,小小的嫉妒不聽使喚地朝著平靜的水面吐泡泡,咕嘟咕嘟蒸煮得她內心煎熬無比。
紀穎不想做愛撒嬌,愛吃醋的小女人,可忍不住想要連時難的保證。
哪怕他們共同經歷那么多,連時難對她的感情之深,她用血肉體會過,還是想要些俗套又縹緲的東西來堵住吐泡泡的名為嫉妒的泉眼。
“我永生永世都只你一人。”連時難垂頭吻了吻紀穎的發頂。“我什么時候喜歡其他女生了?”揪住紀穎這么說話的原因問道。
紀穎不想把她吃醋的事實擺在連時難面前,強裝鎮定,“就是假設……”
連時難何其了解紀穎,如果不是有足夠讓她做出如此猜測的事實證據,紀穎才不會捕風捉影,問東問西。
連時難自覺自己給紀穎的安全感足夠,更不想他們好不容易重歸于好之后,又留下什么隱患。
追問道,“穎穎,我們不是要好好在一起嗎?那你有什么情緒和想法,都告訴我,好不好?”
許久未見的“好不好”攻勢再次出擊,紀穎果然妥協,組織著語言,坦誠地把心中煩悶吐露給她的男朋友。
“你和方思甜好像很聊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