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討債鬼
- 破劫心火
- 和洲無月
- 2039字
- 2024-12-20 15:31:20
又是一個討債鬼。
連稟道再次狠捏眉心兩下,等這個糟心的兒子把醒酒湯喝完。
見連穆把茶盅放下,連稟道才開口將準備讓他負責(zé)秦市游樂園項目的事說了一遍,然后靜靜地端詳連穆的神情。
“我?”連穆夸張地用食指指著自己問道。
連稟道蹙眉,不悅表現(xiàn)得很明顯。
連穆也不管他爸是什么臉色,自顧自的說起來,“我就算了吧,干不了。”
拒絕得干脆。
連稟道很不喜歡連穆的這種態(tài)度,還沒做先認輸。
似是連稟道肚中蛔蟲,連穆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搶在前面說道:“我是實事求是。你也知道我搞砸過多少事。”
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霎時間竟然堵得連稟道無話可說。
這個大兒子在生意場上天賦的確差了點,但勤能補拙,他要是肯上進,再給他配上一兩個得力的輔佐,連穆也不是肩負不起連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
可再好的資源送到他眼前,他不珍惜,旁人又能如何。
連稟道是恨鐵不成鋼。
“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什么都要跟靖衡爭一爭的嘛……”連稟道察覺出連穆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關(guān)心道。
“沒什么,就是覺得很沒勁。”連穆舒展坐姿,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的腿還一晃一晃的,悠閑得很。
連稟道見連穆懶散的態(tài)度也不生氣,難得想要做一回知心父親。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沙發(fā)那里,坐在連穆身邊,側(cè)過身去和連穆講話。
“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本想做一回兒子的知心人,傾聽他的煩惱,沒成想一開口還是略帶訓(xùn)斥意味的話。
連稟道第一次有了自己不知道怎樣做一個好父親的挫敗感。
“正是因為活到了三十歲,才覺得爭來爭去的沒意思。”連穆不管連稟道為什么坐到他身邊來,對方說什么他就接什么。
話鋒一轉(zhuǎn),連穆說道,“我前兩天見著我媽了。”語氣中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落寞。
聽連穆提到他的母親聶明玉,連稟道神色復(fù)雜。
思緒飄遠,回想起連穆的母親聶明玉。
那是一個各種意義上白月光一般的女人,知性美麗,溫柔善良。只可惜她出身鄉(xiāng)村,沒有強大的背景,不足以匹配連稟道的家世。
連稟道許諾過會和她結(jié)婚,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娶了彼時家世背景和連家門當(dāng)戶對的宋夢嵐。
聶明玉是有志氣的,知道連稟道結(jié)婚后提出分手,還真的離開了他。
連稟道哪里受得了愛人脫離自己的掌控,只有他甩人的份兒,從沒有人能夠拋棄他。
找到聶明玉后連稟道軟硬兼施,將人哄騙回來,卑鄙的用孩子鎖住她的一生。
聶明玉一直不恥自己見不得光的身份,對連穆也不甚上心,導(dǎo)致連穆從小十分渴望母愛。
再后來,宋夢嵐與連稟道離婚,三個月后連稟道娶了周婉清,聶明玉徹底失去轉(zhuǎn)正的希望,一切的一切讓她變得瘋狂。
她開始近乎嚴苛地管教連穆,要求連穆去爭去搶,要他必須比連稟道的任何一個兒子都優(yōu)秀。
只要連穆達不到要求,她動輒不是體罰,就是言語攻擊……
回過神來,連稟道干巴巴擠出一句,“她還好嗎?”
連穆沒忍住做出諷刺的表情,意識到后即刻收斂,但是話中還是帶出來不少。
“爸你覺得呢?”
連稟道長嘆一口氣,“到底是我對不起她,她有什么需要你替她傳達給我……”
“爸,我不想做你們的傳聲筒了。”連穆有生以來第一次打斷他父親說話。“也不想再為了得她一句夸贊而拼命得和老二爭什么繼承人了。”
連稟道正視連穆,看出他的疲憊。
換做往日,連稟道一定會將連穆眼底的淤青歸結(jié)為他放蕩,縱欲過度。然而剛剛聽連穆說完,連稟道難免心疼起這個大兒子。
連稟道拍拍連穆的肩膀,“爸爸知道了。你想怎么活隨你,我這個做父親的到底是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僅靠連穆手里攥著的連氏集團的股份至少到下輩子都生活無憂,如果他不犯什么致命錯誤的話。
“那游樂園項目的事……”連穆還記得連稟道為什么把他找過來,象征性地問一嘴。
連稟道態(tài)度出奇的好,沒有因為他管得多而拉下臉來,倒是反問他,“你怎么想?”
真有幾分征詢他意見的感覺在里面,讓連穆覺得怪怪的,渾身不自在。
“老二闖什么禍了?”連穆不說他心中的人選,偏偏要拉扯連襄。
“你少管他的事!”連稟道睨連穆一眼,“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別東拉西扯。”
感受到連稟道那屬于父親和連家大家長的威嚴出現(xiàn),連穆才覺得舒坦。
“老八還是個孩子,肯定不行。”連穆觀察著連稟道的神色,像是在洞口試探外面有沒有危險的小兔子。察覺不出連稟道的異樣,繼續(xù)說道,“不妨考慮一下老六?”尾音上揚,疑問又不確定。
連穆提到連桓,這讓連稟道想起來他好像的確有這么個兒子。
按理說連桓的存在感并不低,單從他做的那些事上來說,可以說比其他三人都要離經(jīng)叛道。
明明能上最高學(xué)府,偏偏要選什么和尚道士的學(xué)校,學(xué)什么佛學(xué)道理。甚至還剃度出家,要斷了他那一支的香火。
所以周婉清對連桓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時候,連稟道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責(zé)怪她偏心。
“你知道他平時在做什么嗎?”
連稟道并不是在問連穆關(guān)于連桓平時的工作,而是想問連桓有沒有管理項目的能力。
這連穆哪里知道,所以就按字面意義上的話回答道,“打坐念經(jīng)?”
連稟道知道問了也白問,“我再考慮考慮,你出去吧。”
剛剛的慈父形象頓時消弭,果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距離感十足的老東西。
連穆心里想著,麻利地離開連稟道的書房。
連稟道鮮少親自聯(lián)系小輩,哪怕是自己的親兒子。
這一次他沒有假借秘書之手,直接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