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周揚。”

她說著，就連那只扣在他腕脈上的手也在微微發抖，他的手也撫在她纖細的腰肢上，這一剎那，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身體流過閃電般的刺激。

“依你，都依你。”周揚再次想到此時此刻正在自己懷中的那個女孩不是別人，而是林欽然。他念念不忘的林欽然，他日思夜想的林欽然，他的初戀，那個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

人這輩子能有幾個初戀？

像是有縷縷輕風擾過，他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弦了。

風雨不停。

“怎么還在哭……”周揚輕輕嗅著她纏繞在自己鼻子上的頭發，心潮涌動地笑了出來，“放心吧，你就是我的幸運星，只要有你在，我就一定不會出事的。”

“你怎么還笑出來了？”林欽然說。

“我哪里笑了？”

“你還說你沒笑，嘴巴翹得老高了。”她更委屈了。

“我是在笑，你長得特別像我的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

“一個很漂亮很棒的女孩。”

“我又不認識，周揚，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除了可樂和雪碧以外，外邊還藏了一個芬達？”

“她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可她現在怎么成了一個愛哭精？”周揚笑著與她斗嘴。

林欽然頓時意識到了什么，氣呼呼地掐了一下周揚的脖子，疼得周揚趕緊去躲，也望著她終于露出了笑容，漸漸雨夜里里彌漫著兩個人的笑聲，你追我打——此時此刻星空下的他們倆雖然都特別的平凡，但卻特別的高興。

“別打了，別打了！我馬上要不行了！”周揚連忙舉起雙手投降。

“誰信你啊，你個大頭鬼！”林欽然瞪眼，虛揮起拳頭，才玩到興頭上，一臉掃興的樣子。

周揚忽然停在原地，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臉頰紅腫，腦袋重的像是鉛球，愣是笑著注視著那個女孩，下一秒半句話都沒說完，就倒在了地上：“沒騙……”

“我靠，你來真的？”林欽然著急地飛奔過去。

最后的結局就是周揚吐了一晚上，林欽然一直抱著他的身體，哆嗦著撥通了120的電話，醫院的大夫見了以后都說他之前還能堅持那么久，完全是一個奇跡，還好送來醫院的及時，必須立馬洗胃，強心劑順便也安排上。

林欽然始終沒想明白，明明還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忽然就進了ICU，雙手托腮，望著醫院窗外的月亮發呆。三個小時以后，陳小君終于堵出了高速路，趕到醫院，和林欽然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臉痛心與無奈。

然而，自從那天夜晚以后，周揚和小林欽然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曾經那層隔著時空一樣的玻璃紙破了。

——

距離首都大數據時代與人工智能峰會還剩29天。

——

這醉酒的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醒來時，外面天色明媚，鳥兒鳴叫，聲音悅耳清脆，讓人聽了以后心曠神怡。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到一片純凈無暇的白色，那似乎是一張漂亮的臉蛋，被陽光染上一層溫暖的光暈，但他只看了一秒，又旋即閉上，窗外的光刺得他眼睛疼痛無比。

頭也在劇烈地疼痛著，宿醉后他身體仿佛被刀割一般沉重，但他剛剛睜開睜開眼睛的時候，好像隱隱看見了什么，于是忍著疼又張開一些眼縫，想偷偷窺看。

似乎覺察到他已經醒了，那張臉又往下湊近了一些，近得他仿佛能看清楚她臉頰上每一寸的毛細孔。

他的嘴巴更加干澀了，但是喉嚨腫痛地難以發出聲音，心說你別再靠近了——再靠近，自己真怕會忍不住舔上去，輕輕地吮吸，這張素白無暇的臉，一定能很有水分。

再一刻，他聞見了她臉上溫潤香甜的味道，像是早起的青草。

“大揚。”林欽然嘆息了一聲，“別聞了，是薄荷味的寶寶霜，你喜歡的話，我也給你買一瓶。”

周揚猛地回過神來，臉頰瞬間紅透了，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躺在醫院的病房里，胳膊上面還有個吊瓶，明白是自己昨晚醉倒以后，林欽然帶他來醫院的。

“謝謝你啊。”周揚還有些吃力地扯了扯嘴角，笑了出來。

這時，林欽然忽然一聲不吭地翻開一般他的被子，周揚好像瞬間有一種被“看光”的感覺，還來不及尷尬，豈料她輕輕地揪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仔細地檢查著。

周揚的心跳加速，用力地閉上眼，這一次卻是任憑她抓住自己的手了。

“還好，輸液線沒扯斷。”林欽然松了口氣，然后瞇著眼瞪了周揚一眼，把周揚剛剛從心里升騰起一半的不知火都給瞪沒了。

“怎么了？”他弱弱地問。

“你怎么這么皮，生了病不好好睡覺，一直在被子里打滾，真是嚇死我了。”林欽然氣沖沖地看著他。

周揚緊急地撓了撓自己的頭，不敢告訴她自己剛才做的夢了。

總之，這段他醒之前夢里大概的內容，就是：

昨晚不是一直在下雨嗎？

雨天里路又特別滑。

所以，一路就光顧著打滑了。

地上積水就像條小溪，滑進了漂亮的谷底。

……

這時陳小君提著一個保溫桶匆匆地跑進了病房里，掀開蓋子，一股煲雞湯的香味滿溢病房。

“你這家伙終于醒了？開飯開飯。”陳小君大聲嚷著，一層一層地揭開保溫桶，原來不止是煲雞湯，還有清蒸魚，山藥亂燉胡蘿卜。

“小君，你對我好的讓我不敢相信是你。”周揚感動地抽抽鼻子，深情脈脈地望著陳小君。

陳小君不知這二逼大難不死，腦子里又是那根筋抽了，說道：“屁，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你真得謝的人是小然妹，然妹兒昨晚又是扛著你去醫院，又是回去給你煲湯煮飯，天還沒亮就趕來，一下車就跑上樓要看你醒了沒，連我看著都心疼。”

陳小君把飯菜盛了上來。

周揚的心里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