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揚冷笑了一聲，戲謔地說道，“當年你能想到提前偷走我的東西，難道我就會沒有一點防備之心？如果我當年要留下什么東西藏在那些數據里面，老王，以你的技術，看不出來不是挺正常。”

“老周，你別唬我了，如果你真的留下了什么，你在在此之前就可以直接用它來要挾我了，何必再來與我賭酒，明明你就不勝酒力。”

面對著王勁超的問題，周揚只是輕聲地回答道：“我之所以喝到了這里，一是想告訴你，王勁超，從今以后，我與你斷無聯系，402的情誼從此以后抽刀斷開。第二，我想證明，你王勁超不是說自己不是靠偷，而是靠喝，到這個位置的……而我周揚，不僅不用偷，就算是喝，一樣比你王勁超強！”

王勁超輕哼了一聲，一直死死地盯著周揚的眼神，透著一股狠戾，似乎想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出來，看出周揚究竟是否在虛張聲勢？

然而，非常可惜，周揚的眼神里始終是令人無法捉摸的漆黑一片，古井無波。

其實此時此刻，周揚的后背也已是冷汗一片，他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自己在緊張什么，只不過他的腦袋確實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這個酒量早已超越了他自己的極限。

只不過，他方才借著賭酒的時間一直思考著，自己究竟還有什么籌碼？忘記了自己早已憨醉如泥，只是強弩之弓。

在那一刻，幾瓶白酒強烈的后勁猛地襲上周揚的大腦，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將要倒下的時候。

也不知是酒精還是眼淚忽地從他的眼睛里冒出來，他心里有道電光閃過般，一股信念支撐著他站了起來，并且對著王勁超唱出了《海闊天空》。

其實某些時候，沒有籌碼未必是一件壞事。

“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這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之“空城記”中的一句話——這幾天小林欽然不是總是在他的家里看書嗎，有一次她正巧翻到了此書的這一頁，周揚曾無意路過留意到，當時也未放進心里。

林欽然，果真是他的幸運星。

一想到林欽然，周揚醉意朦膿地笑著。

——

王勁超懷疑自己看昏了頭，全然沒想到此時此刻，面前的這個爛醉之人居然還能笑出來，莫非這真是他的籌碼？

不可能，絕無可能！當年他抽走那一串數據以后，便仔細檢查過……那幾十列代碼的確是支撐著周揚那個人工智能網絡大腦里的核心數據，但怎么可能和病毒扯上關系，就算有病毒，它又如何能藏在他的硬盤里自行運轉，而且還可以規避多種超級防火墻的捕殺？

但王勁超想起了曾經周揚的一句口頭禪：“我想象中未來的人工智能，就是賦予機器真正人類的情感，它不僅能做到于人類千百倍的神經速度并行解決問題，而且能在暫時無法與主人聯系上的情況下，自主解決部分棘手問題，比如……程序自毀。”

真該死，王勁超在心里罵了一句，早知道當年他就應該徹徹底底把這個文件粉碎掉，可也要怪他實在是太貪心。

當年王勁超就是想留著這東西，自己好好地拿來研究，可沒想到時至今日，他也未能看透其中奧妙。

可惡，萬一周揚當初真留了一手，那該怎么辦？

王勁超咬著牙齒，忍不住反復觀摩著周揚的表情，只是周揚的眼眸始終昏暗一片。

周揚微微冷笑，有意夸大其詞地說：“想象一下，如果那是一只爬蟲病毒，它時時刻刻就隱匿在你的電腦里，你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它也被賦予了智能，便可以順著你的硬盤，不知不覺爬進你電腦的每一個角落，從此以后，無論是見得光的，還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只需要遠端的那個人一聲令下，一切便無所遁形。”

說完這句話以后，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四瓶高濃度的白酒，已然徹底讓他神志不清，能支撐他還站在這里的唯有信念——今晚，他不能輸。

如果這一刻，林欽然也能在這里就好了，就能看到他不那么廢材的一刻，這個時候，他那么筆挺地站著，勇敢的像個真男人。

“爬蟲病毒？”王勁超微微一震，周揚的這幅表情這落入他的眼中，就是高深莫測，豈知周揚只是最的不行了，即將斷片。

可現在的王勁超完全已是驚弓之鳥了，他根本無從判斷，周揚的水有深，只堅持片刻后，王勁超最后還是敗下陣來，臉色慘白地揮揮手，低聲支走了一旁的小秘。

現如今，整個偌大的酒店外圍，只留下他和周揚兩個人。

是的，王勁超根本輸不起。

他的電腦里不僅有他自己的東西，還連接著賽迪集團的大數據系統。

如果當年因為自己貪欲提走的那一串數據里面，真有周揚留下來的甚么爬蟲系統，就算竊取了他本人的某些私密數據，都是一件令他感到非常頭疼的事情。

這風暴程度無異于當年某陳姓明星的門事件曝光。

整個互聯網將會像發瘋一般地傳播某90后知名年輕總裁、企業家、青年人10大風云人物……那些不平靜又旖旎夜晚，他會在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它還有機會爬進他們公司的數據庫，一旦獲取了其中的機密數據，其恐怖程度將會令整個賽迪集團都產生一場空前絕后的大地震，這個錯誤絕對不是他一個片區總經理能承受的得住的，不只是炒魷魚那么簡單，那些背后的大人物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王勁超必須把這里的任何閑雜人等全都支走。

周揚用力地咳嗽了兩聲，像是要將自己的整個肺腑都咳出來，緩過神來以后，眉眼之中掩不住的譏誚：“老王，這就開始心虛了么，不是前面你……咳，咳。”

“心虛？”王勁超冷哼了一聲，可盡管他有多么不愿意承認，也都被周揚說中了。至少從王勁超做出的行為來看，他已經徹徹底底地怕了，看不清一個人的底細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