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本應寧靜,卻不寧靜。
門外的小院里,一個秀士模樣的青年焦急地來回踱步,門內不時傳出一個女子的哀嚎。青年聽在耳中,更急在心里。幾次想破門而入,緊緊抓住心愛人的手,陪她共度難關,又終究忍住。這是多么痛苦的煎熬啊。
終于,一聲孩啼,讓在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女人的哀嚎停止了,只剩下疲憊的喘著氣,欲睡又不想睡,因為她的枕畔有了她還不容易孕育的孩子。
青年再也忍受不了,快速沖入房中,身后帶著點點銀光,讓人們也看出他的不凡。“恭喜少爺,喜添貴子”下人的話讓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長長地舒了口氣。
又走入內房,看見床榻上疲憊不堪的妻子,他不禁又心中一痛。“蕓兒,你受苦了”女人聽見丈夫的聲音,再也沒有剛才的痛苦與疲憊,懷里抱著自己的小寶貝,臉上只有恬然和欣慰。青年走進,伸手用自己的手絹擦了擦妻子額上的汗珠,女人溫柔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
但是分娩后的虛脫不得不讓她在丈夫的溫存下沉沉睡去。青年連忙從妻子手中接過他等待已久的孩子,多么晶瑩的小人啊,這就是我的孩子嗎?極力忍住當爸爸了的興奮,因為他看見懷里的小寶貝也為他來到這個世界消耗了所有能量,和他母親一樣沉沉睡去,一樣地恬然,令青年出神半宿。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蒼勁的聲音,“呵呵呵,快把我的孫子抱來給我看看”聲音打破了青年的出神,立刻抱著孩子走出內房。只見外房之中,站立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眼中還帶著血絲,看來這夜,一家上下都沒有休息。青年恭敬地喚道“父親”然后連忙將手中的嬰兒送到父親的手邊。
老者小心地從兒子手中接過嬰兒,心中充滿了喜悅。布滿血絲的雙眼再次散發出銀光,青年見之,大駭。“父親,不可啊”要知道父親正在用本命魂力強大嬰兒的體魄,這可是極消耗生命力的啊,以父親的年邁之軀怎么受的了啊。只見嬰兒的身體頓時發出一道更精純的銀光,阻止了老人本命魂力的輸入。
青年這才松了口氣。老人則有些失望,但更多地是奇異。他自然不會想到是帝魄,七辰魄在護主。但是老人看出了孫子的不凡,心中洋溢著興奮。這難道是我衛家崛起的希望嗎?“呵呵呵,我衛家后繼有人了啊。而且他根骨極佳,將來成就必無可限量,我衛家也能重新崛起,重復祖先榮光。”老人此時顯得無比興奮,雖然他不知道那銀光是什么,但絕不是凡物,新生嬰兒天生異像,將來必成大器。“戰兒,我為他起名為希辰,希望他能珍惜時間,重振衛家雄風。今日他出生之異像切不可告訴他,這樣只會令他感覺高人一等,狂妄自大。你聽清楚了嗎?”
“孩兒謹記在心,時不敢忘”
“恩,好,蕓兒如何?”老人眼光一轉,關切地問。
“父親,蕓兒一切安好,只是過于疲倦,已沉沉睡去”
“恩,這次可苦了他了啊,哎,明天老夫必再來探望她,感謝她給了我衛家這么好的一個孫子”
“父親,這本是子女應為之責,何需言謝。”
“話雖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蕓兒剛才的哀嚎,我遠在大堂都聽見了。此等痛苦,她都為我衛家受下了,我糟老頭子一聲謝,她還是受得起的”
“可是,父親……”
“好了,此時不用再與我爭論,我意已決。希辰這孩子天資極佳,還要加以很好的培養,這些我回去和家中其他長輩計較,絕不能讓我衛家的希望泯滅在我手里”
“是,父親”
“好了,看這孩子也累了,趕快抱孩子回屋睡吧。你明天還得早起照顧蕓兒呢。這孩子生下了,你可得當心。蕓兒也得照顧好。女人生完孩子,起碼得七天才能恢復。要有伺候不周之處,看我怎么收拾你這個混小子”
“孩兒謹遵父命,定把蕓兒照顧周全”口中如是說,可從沒照顧過其他人的青年心中一陣發虛,尤其是有一個如此賢惠的妻子。心中又滿是幸福與滿足。到是孩子有些讓他手忙腳亂,總不能讓他堂堂衛家大少爺當全職奶爸吧,只能期待蕓兒快點恢復。
老人清咳了一聲,打斷了青年的思緒。青年連忙從老人手中接過嬰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這是男人的責任,知道嗎”
青年一陣臉紅,忙道,“孩兒明白”
老人這才放下心來,轉身緩緩離去。
房中只剩下青年和那個好像沉沉睡去的小嬰兒。此時雖已是深夜,但青年毫無睡意,還洋溢在當父親的興奮之中。可孰不知這個孩子的降生對衛家來說到底是喜是悲。
而此時我們的希辰其實并沒有沉睡,只是還處于意識的迷離階段,并不能睜開眼看看這個他即將生活下去的新世界,看看他早已期待已久的爸爸,媽媽,甚至是爺爺。但是剛才爸爸與媽媽,爺爺的對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關于爺爺所說的異像他也一無所知,只能不置可否。
但是最讓希辰感觸的是爺爺所說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正是希辰上一世最大的疑惑。上一世。他看到的都是無情,就想看到的就是情。他心里暗暗希望這情能持久下去。忽然他感覺到他被輕輕地放到軟綿綿的床上。一只大手無比溫柔地在他小小的背上婆娑著。直到這個忙了一天的男人也禁不住疲倦沉沉睡去。希辰感覺到了男人的愛意,不覺臉上露出了微笑,可惜此時的男人無法看到。
一切又恢復寧靜,這才是本色。不過僅一刻鐘以后,一聲雞鳴,太陽又從東方露出一角,開始驅散黑陰霾。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希辰的新生也從此時開始了。
在無際飄渺的星空空間,一個小女孩也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從她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也一夜沒睡。
“啊,我們的月姬小公主在看什么,一宿都沒睡啊。不會是在看未來相公吧”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起。
“哼,沒時間和爺爺你閑扯,我要回去睡覺了”說時不覺她側臉又顯微紅。其實她也就是想看看希辰的誕生,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對夫妻的溫存,一個老人對孫子出生的喜悅,還有希辰最后的微笑。
他真的感覺到了幸福嗎?為什么我從來感覺不到。這是月姬躺在床上想的最后一個問題,然后,她也沉沉睡去。
寧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