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伴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以互聯網、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等為代表的數字生產力得到了長足發展，并逐漸成為世界經濟和社會秩序的主宰力量。隨著幾個世紀以來的時間與空間概念不斷轉變，時空壓縮愈演愈烈。數字經濟發展速度之快、輻射范圍之廣、影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它正推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深刻變革，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也正在成為大國深度布局和搶先發展的主戰場。

數字經濟是一種新興經濟形態，其技術基礎、商業模式、企業基因特質、消費者行為趨向、環境生態等與工業時代相比，發生了較大變化。一般而言，稅收要以其所存在的經濟環境為汲取之源，現有稅收制度是建立在傳統工商業經濟基礎之上的，稅制設計更加注重對從事機器化大生產所必需的固定資產和資本征稅；而數字經濟構成中的無形資產所占比重較高，且資產具有高度流動性，傳統稅制下的稅收優惠政策為數字經濟的稅源流動提供了廣闊空間，部分從事數字經濟的企業和依附于數字平臺賺取收益的個體，可能通過隱匿、轉移收入及利潤的方式，實現少繳稅、多留利的目的。

新興的信息、數字和網絡技術的推廣應用，為個人和組織賦能。掌握并熟練應用新型數字生產工具的組織和個人，對企業生產方式和個人收入方式進行了全面的革新，繼而在稅收博弈中呈現出了一些新特征。數字經濟下的企業呈現出“巨無霸”和“滿天星”兩極分化特征，其中“巨無霸”代表著那些市場占有率高、營業額和利潤規模大、管理專業性強的大型互聯網企業和平臺公司；“滿天星”則代表著數量多、高度精簡瘦身的小微企業和個體經營者。數字經濟稅收博弈出現了強者太強可能打破原有博弈均衡和小企業太小導致稅收征管成本過高的問題，使得原有的稅收征管面臨著較大挑戰。

如果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稅收負擔不均衡，既會損害稅收公平，也可能造成過多的經濟社會效率損失，長此以往將會對整個經濟的活力和健康持續發展帶來負面影響。新的數字經濟及其相應產生的稅收問題的識別、診斷與破解變得日益迫切。本書深入數字經濟內在運行機制層面，從稅制設計的稅源、稅率、征稅對象等稅制要素出發，努力探究現有稅收制度、稅收政策和稅收征管中的數字經濟與現有稅收制度的抵牾之處及其產生的原因，著眼于提升數字經濟與稅收制度的適配性，嘗試提出更加公平、有效的現代稅收制度建議。

數字經濟尚處于動態演進之中，學者們對數字經濟及其稅收問題的研究尚處于早期探索階段，很多認識也沒有形成定論。本書在研究中參考了諸多同行前期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在此誠摯地表示敬意和謝意。本書為筆者在北京大學訪學期間的研究成果，在此特別感謝北京大學和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提供的訪學機會。限于寫作時間和筆者水平，本書難免有所疏漏，還請專家讀者批評指正。未來，筆者將以本書為起點，針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繼續在數字經濟稅收領域展開探索。

謝芬

202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