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復雜裝備創新是制造強國戰略之重要著力點。復雜裝備是裝備制造中，技術含量高、研發投入大、產品結構復雜，并具有小批量及定制化生產特點的產品、系統、網絡和設施，如高鐵、大型飛機、大型船舶等。高度的技術復雜性，使復雜裝備在產品結構和組織結構上顯著異于大規模制成品。技術標準化是降低復雜性的重要途徑。標準化設計可使復雜裝備內部的模塊化程度更高、技術兼容性更強，有利于提升系統整體開發效率。由于復雜裝備具有復雜性、系統性、資本密集、定制化等屬性特征，因此，它的標準化呈現出與一般制造業的標準化不同的特征，然而現有研究還較少對此展開專門的分析。

“制造企業—供應商”模式是復雜裝備開發的主要模式。其中，制造企業負責產品總體架構設計、少數核心部件開發、模塊集成、產品組裝及交付，其相關能力形成機理是復雜產品系統創新研究中的關鍵問題。作為參與復雜裝備創新的核心主體，制造企業面臨技術復雜性的挑戰也最大。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是制造企業主導復雜裝備研發不可或缺的一種能力，是指在實現復雜裝備的技術標準化這個過程中，制造企業主導某項技術標準實現的能力。制造企業對該能力的掌握程度，直接關系著系統的開發與創新。盡管研究人員在對相關復雜裝備創新的研究中已逐漸認識到該能力的重要性，然而卻較少在復雜產品系統創新背景下對其展開針對性的分析。制造企業的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如何形成、積累，受到哪些因素的影響等，這些相關內在機理尚未明確。

鑒于復雜裝備制造企業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重要意義，為了填補上述研究空缺，本書基于復雜產品系統理論、創新網絡治理理論、技術標準經濟分析理論、社會資本理論、知識基礎理論等理論基礎，綜合運用共詞分析法、演化博弈論、內容分析法、社會網絡分析法、計量回歸分析法等多種研究方法展開探索。

本書主要包括如下內容。

其一，復雜裝備產業合作創新網絡演化與制造企業網絡位置研究。主要研究發現有以下三點：①復雜裝備產業合作創新網絡主要由制造企業、組件供應商、承包商等企業和用戶，以及科研院所、政府部門、行業協會、金融機構等主體構成。各創新主體之間通過技術合作關系、知識合作關系、商業合作關系、政治合作關系、制度合作關系等彼此連接，由此生成產業合作創新網絡。②產業合作創新網絡的演變呈現以下特點：網絡合作關系處于解散與新生的動態變化之中；網絡主體的位置差異逐漸形成；網絡日益呈現小世界特性；網絡主體間知識流動加劇；平臺模式成為網絡演化的重要趨勢。③制造企業在網絡中的核心位置明顯，相比于其他類型的企業或創新主體，制造企業的度中心性程度和占據結構洞的程度均較為突出。

其二，復雜裝備制造企業的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形成機理與影響因素分析。主要研究發現有以下三點：①制造企業的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形成，其本質在于制造企業在復雜裝備產業技術標準化過程中發揮著主導作用；②制造企業的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是其主導能力的一種，是在復雜裝備技術標準化過程中，制造企業主導作用在能力層面的體現，采用制造企業起草標準的次數來測度；③合作創新網絡是制造企業技術標準化重要的知識源，知識整合是企業資源到標準化的中間機制，技術環境是重要的權變因素。

其三，產業合作創新網絡位置對制造企業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影響研究。主要研究發現有以下兩點：①度中心性和結構洞均對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產生倒U形影響，但是基于不同的內在作用機理和路徑。前者主要是相關知識整合效應與聲譽效應兩種機制在發揮作用，后者則為非相關知識整合效應和控制效應兩種機制所致。②制造企業內部技術多樣性、技術復雜性，以及外部環境技術動蕩性的增加均對結構洞影響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調節作用不顯著，卻會減弱度中心性對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倒U形影響，然而三者的調節效應存在細微差別。技術多樣性的調節效應較為簡單，而技術復雜性及技術動蕩性的增加均會使度中心性對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正效應越發顯著，并且在技術復雜性的調節下，度中心性的正效應更為顯著。外部環境的知識產權保護強度的增加對度中心性影響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調節作用不顯著，但會增強結構洞對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倒U形影響。技術復雜性、知識產權保護強度、技術動蕩性各自的調節效應較為復雜，原因在于這幾個變量通常具有“雙刃劍”效應。

本書的研究結論兼具理論貢獻與實踐啟示。本書研究結論的理論貢獻在于：從網絡化學習與合作出發，提出了較為系統的制造企業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形成機理框架，深化了復雜裝備標準化發展機理研究，補充了復雜裝備創新相關研究存在的空缺，為理解網絡位置與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間的關系提供了新的分析視角，拓展了標準化研究對象的邊界。本書研究結論的實踐意義在于以下幾點：首先，有助于制造企業根據目標技術標準類型的不同，實施更為高效的網絡位置戰略導向，合理投入網絡資源，開展合作創新與標準化工作；其次，有助于制造企業根據自身的技術掌控優勢以及所處的外部技術環境，更好地發揮外部社會資本對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的效用，以此提升自身的技術標準化主導能力；再次，制造企業在開展以技術標準化為目的的合作創新的過程中，要充分重視隱性知識的重要作用；最后，有助于政府制定和實施有效的政策，營造良好的標準化發展環境，引導和支持產業標準化工作的開展。

作者

202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