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聽說啊！那江大小姐簡直就是囂張跋扈，根本沒有一點未出閣姑娘的樣子！所以程太宰才退了婚。”

“噓……你這話千萬別傳到江尚書那里，不然吃不了兜著走嘍。”

“怕什么？堂堂尚書之女也不過如此，還怕人說嗎？聽說那大小姐舞刀弄槍的，一點也不文雅哩。”

一時間，流言四起。

而且這般流言竟然飛快的流傳了出去，就連被關在后院洗衣服的程令歡都聽見小丫鬟在竊竊私語。

“舞刀弄槍？”她舉著棒槌，狠狠砸在衣服上。“巾幗何須讓須眉？想當年寧將軍帥兵北上守衛南景國，不也是一段佳話？”

“天下沒本事的男人就這般德行！明明自己不如女人，就來詆毀女人！我呸！”

身后的嬤嬤聽見她的罵聲，連忙上前踹了她一腳，“你這小賤人！趕緊洗！洗不完不準吃飯！”

程令歡卻來了脾氣，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盆，“我好歹也是云仙兒親生的！就算她看重男子不在乎我，可我也是半個主子！輪不到你來欺辱！”

她舉起滿是傷痕的手臂，狠狠地甩了那個肥婆子一耳光，“我也是嫡出的小姐！輪不到你這賤奴來侮辱！你侮辱我，便是侮辱我名義上的母親，程家主母！”

肥婆子挨了一巴掌，她怒目瞪圓，捂著臉頰瞪著面前的少女。

“好啊！你很好！不過就是一個小賤蹄子，還敢打我？”

“看來是上次的教訓沒吃夠！趕緊！給我摁著打！狠狠地打！”

她看著暴跳如雷的女孩，明明是那般的瘦弱，卻也能給她重重一擊，讓她一整天都下不來床。

“誰敢！誰敢動我！！”程令儀氣憤的小臉漲紅，她如困獸一般被人圍著，卻還是勇敢的反抗。

“我是程家程令儀！嫡出的小姐！”她拼命反抗，只是后腰還是被一個婢女扭了一下。

“呸！就你還程家嫡女！夫人根本不在意你！”肥婆子被她打怕了根本不敢上前，她嚇得退后幾步，悠閑的坐著看著幾個人教訓女孩。

“放開我！混賬！你們怎么敢打我！”程令儀掙扎著去扯摁著她的婢女的頭發，卻被那個婢女狠狠扎了一針！

“你敢打我！我告訴你，若不是夫人準許，我們也不敢對你這樣！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小婢女狠狠扇了程令儀一耳光，招呼著其他的幾個婢女一起摁著她打。

“小賤蹄子！好好受著！以后對我們客氣點！還真當自己是主子呢！”肥婆子呸一口涂在一盆洗好的衣服上。“

這盆臟了。”她用腳將那盆子踹到程令儀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按在地上的女孩，“重新洗！聽見了嗎？小賤人！”

程令儀狼狽的被摁在地上，她痛苦的低著頭，遮住了眼底暗藏的殺意。

憑什么？

只因她是女子嗎？

憑什么她的弟弟一出生便是風光無限？而她，自打出生起便從未有人善待她？

既然不愛她，母親又為何將她生下來？

失望和仇恨的雪球越來越大，她發誓，有朝一日定然要讓這些欺她辱她之人付出代價！

“跟你說話呢小賤人！聽見了嗎？”那個肥婆子死死拽著她凌亂的頭發，將她的臉抬起；而那婆子卻又猙獰的笑著，將腳踩在她的臉上！

她洋洋得意的看著腳下的女孩，“看到了吧？你只有在我們這些賤婢腳下討饒的份！連賤婢都不如的東西！”

程令儀全身傳來了劇痛。

那些力氣大的，狠狠的扭著她的皮膚；力道小的婢女，用細細的銀針扎著她，冰冷的針尖狠狠刺入她的血肉！

少女一身狼狽的趴在地上，她因憤恨而眼角猩紅，卻緊緊咬著下唇瓣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女孩眼底是凌厲的冰冷……

她是一把打磨好的劍，只是等待著出鞘的那日。

……

“哥哥，這便是阿娘征戰的那柄劍嗎？”

容景的房間里，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劍。

經過風雨，劍鞘染了血跡，看起來陳舊無比；只是刀刃卻還是那般鋒利，有被珍藏之人好好打磨，被好好的珍藏著。

容景點頭，“是我在戰場發現的，劍鞘上的血跡浸了太久，無法洗凈；只是好在刀刃還算是鋒利，尚可一用。”

江辭月怔怔的看著那柄劍，微微出神。

劍鞘雖然已經被浸染，但上面的九天鳳凰花紋仍然栩栩如生；它翱翔于九天之上，高傲的昂首睥睨天下。

本是世上最為高傲的天之驕女，卻一朝蒙塵。

“阿娘用的是雙刃，平天下，一劍斬盡不平事，我即成天，平天下。”

“她便是借此聞名天下；她獨創的雙刃招式無人能比，如今再也看不到了。”容景清冷的聲音透露著惋惜。

寧與裳是他的恩人，對他有再造之恩；她出事，容景也是傷心了好久。

“那，另一柄劍呢？”江辭月心中微微悸動，看著那柄劍，總覺心痛難耐。

“我找遍了整個南景，依然未曾找到。它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蹤。”

“這樣啊……”江辭月低頭，心里空落落的。

“我會找到的。”容景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似是安慰似是寵溺的說道。

“多謝三哥。”江辭月微微一笑，“春日宴的比試，我能不能帶著阿娘的劍呀？”

她的好阿娘，是世上最好的阿娘啊……

她保家衛國，平定天下，理應被所有人銘記！

“自然。”容景微微一笑，讓江辭月心里一暖。

阿娘去世了，她爹又不中用，她便只有三哥了。

只可惜三哥……

前世理應是不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那般無情冷漠，連口粥也不肯施舍她。

今生，她改變了三哥對她的看法，對她有了一絲憐惜；那一切，會不會都不同？

“小月兒在想什么？”容景捏了捏小姑娘的臉，一雙丹鳳眼昵著她。

“啊！沒事，沒事……”

“莫不是對著我犯花癡了？”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才不是！”江辭月一張小臉羞的發紅！

她怎么沒發現，攝政王大人竟然如此自戀！

“不是？那小月兒是覺得我生的不好看嗎？”他單手叉腰，氣場渾然天成，極具壓迫。

“沒，不是……哥哥好看……”

“那就是覺得我好看嘍？”

他繼續逗弄小姑娘，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跟自己對視。

剛剛小姑娘情緒有些不對，他戲弄一番，反而能讓江辭月恢復到活潑的狀態。

“三哥……”江辭月耳根發燙。

她可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不能被三哥的美色耽誤！

“你們在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舉止行為還如此親密，成何體統？！”

屋子的門被狠狠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