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廷從柳江楠的病房中走出,銀白色的刀在青廷手上翻飛。病房外,一位頭戴斗笠的男子正站在外面,雙手放在衣兜當中。周圍的許多人都沒關注到這位斗笠男子
“你好。”
這位斗笠男的聲音十分平和,但是青廷并不想理他。在這里、槐柳精神病院,什么樣的人都有,頭戴斗笠并不稀奇
“你好。”
斗笠男還是那么平和
青廷感覺有點心煩,于是轉過頭去,對著斗笠男擺出了一個比較恐怖的笑容
“你好,我是神經病。”
斗笠男用手碰了一下斗笠,緩緩伸出左手,油膩腫大的左手和他那中等身材極其不匹配,讓人感覺這只手像是移植的一樣
青廷也伸出了手,骨節分明的手上拿著一把不大不小的刀
“哦…好吧,看來你現在并不喜歡跟別人接觸。”
斗笠男姍姍一笑,然后背著手走到窗邊,招招手,又回頭看向窗外。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嶄新的歷史,嶄新的時代!不對嗎?我的朋友。”
如同哲學家一樣的話在精神病院里也是被嚴加看管的類型,青廷用手扶了一下額頭,他可不想多說話,隨即一根鐵棍飛到了斗笠男的頭上
當!一聲脆響,又緊接的一聲沉重響聲,斗笠男倒在了地上,顯然是暈了
青廷撿起鐵棍先敲了敲,什么聲音也沒發出,隨即用病服擦了兩下
“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踏——踏——踏——
青廷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周邊不知何時只有寥寥幾個人,都是3樓的病友
空氣混和著消毒水的氣味,305號房是空的,里面被改造成了雜物間。
此時,雜物間正成了最好的“藏尸地”
青廷走到斗笠男的旁邊,細細觀察起了他的服裝。
“額……白色雜牌的衛衣,額……和Lavi's牌牛仔褲?不對吧,這牌子有問題啊。”
吱——
刺耳的拖拽聲回蕩在走廊當中
雜物間很是凌亂,帶有保護措施的拖把依靠在墻邊,柔軟的塑膠桶疊著放在一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隨便放在空處。
青廷看了一眼雜物間里亂七八糟的雜物,粗暴的將斗笠男拖了進去。青廷看了看斗笠男,從雜物中翻找出來一張破舊的折疊床。
這張床已經在這很久了,不知道為什么還沒有被院長扔掉,上次“藏尸”時就被他發現了,這讓青廷很是驚奇
“這可不是院長的風格”
青廷喃喃自語道
院長是一個不太喜歡舊物的人,剛來到這里時就把上一任院長的東西全扔了,現在整個住院樓都沒多少以前的東西,有東西壞了基本上都是立馬放到雜物間,一周一清
青廷把斗笠男拖到床邊,用手把他抱了起來,但卻感到怪怪的。但他也沒多想,直接把那人丟到床上
咚!
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一個等身布偶從一張折疊椅上落下,剛剛的聲音明顯是他發出的
青廷看了看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雙手,又看了看布偶,一瞬間的改變最讓人措不及防。
青廷腦子里一片混亂,什么東西都冒了出來,斗笠男油膩的左手,謎語人一般的話語,敲不響的腦袋,奇怪的體重,全都如同跗骨之蛆般,深深纏繞著青廷
“布偶?!怎么會是布偶?!”
青廷看著“斗笠男”,他無法接受,這個和自己說話,聊天的人變成了一個死氣沉沉的布偶
“哈哈……哈……哈……我早該發現的……”
青廷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病,又像在笑那可笑的行為,可笑聲卻愈來愈小,直至消失。
“青廷……青廷……你又犯病了啊……”
青廷用僅有自已能聽到聲音提醒著自己。他知道,不能哭,可他真的好想哭,哭這讓他厭惡的病,讓他傷心的人,哭這無法反抗,哪怕就連反駁一下都不行的命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廷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明白,那么的透徹。
青廷再看了一眼布偶,頭也不回,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雜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