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雷克跟萊德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他很相信萊德所以沒有刻意隱瞞什么。
“說實話,福雷克。”萊德坐在駕駛位上邊看著路邊說,“遇到這種事還能保持這么冷靜的人我就認識你一個。”
已經到警局的輪班時間了,白班的工作人員們都在陸續簽到下班,馬上進入夜班的執勤執勤時間,所以萊德打算把現在沒有代步工具的福雷克送回家。
“所以,你能幫我這個忙嗎?”福雷克坐在副駕駛上看向窗外,問道。
“這個忙很好幫,只是···”萊德猶豫了一下,“福雷克,你很明顯不是因為真的有精神疾病才會有這些癥狀,吃那些藥可能只會損傷你的神經系統。你不能反駁我的觀點,福雷克,我是醫生世家,雖然我沒往那方面發展,但怎么說也懂點。”
“我沒有其他選擇,萊德,就目前來說我還拿不到解藥,甚至都不知道它長什么樣。”福雷克無奈地用手撐著頭說道。
“也許你確實沒有解藥,但吃了這些藥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不一定比你現在強,這是一輩子的事,就算以后拿到解藥了也不會恢復的。”
“如果我不這么做我可能就活不到找到解藥的時候了,萊德,還記得嗎?他有嘗試去殺了我。”
“可···算了,明天,明天我到老地方找你,我會給你你想要的藥,但是,福雷克,你一定要先考慮好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車內的溫度突然達到了零點,兩人都因為明白說服不了對方不再說話直到萊德停車。
——福雷克的家(18:46)
車門被“啪”的一聲關上后萊德便離開了,只剩下福雷克一個人站在自己家門前,迷茫地看向那扇熟悉的門。在兩天前他離開時他可沒有想過會經歷這些事,甚至還是帶著傷回來的···雖然好像不能算是外傷。但是沒關系,自己終于又回到了幻想了五年的辦公室,而現在回到家也沒有少塊肉,這不比自己想過的最壞的回去的方式好多了?
可···想象中最好的回去的方式應該是官復原職啊,而且在想象中自己還解開了法維特的假死之謎,雖然福雷克算不上什么樂觀派但這種理想與現實的差距還是讓他感到迷茫···也許中毒之后變得沒那么理智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自己家門前了,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鎖。剛準備推門進去卻發現“法維特”在一旁倚著墻帶著一抹神秘的笑地看著他。福雷克察覺到不對,透過那一絲門縫看到了一根很細的線。
詭雷?在我家?
福雷克立刻警惕地檢查了下四周,確認安全后蹲下把線剪斷了,緩慢地推開房門進入了客廳。
意外的是家里并沒有像基福德的家一樣被搞得一團糟,甚至都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
明明直接在大門處裝了一個詭雷,專業人員都肯定會發現它,為什么在屋里又那么小心?根據以往的經驗,首先,有炸藥,大概率是恐怖組織的報復。但這個組織一向喜歡減少不可控變量,怎么可能會認為一個詭雷就能解決我,所以···屋里不留下痕跡是為了···想不出來···好吧,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
福雷克快速檢查了一遍房子里的每個角落,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福雷克站在臥室中央,他總感覺臥室里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暫時還沒有想法。
福雷克看了一眼旁邊倚著墻雙手抱著胸露出神秘微笑的“法維特”。
“唉,還是你來講講吧,大偵探。”福雷克無奈的說道。
“對我有什么好處嗎?”他立刻回答。
“···你傷害我的精神你還要好處?”
“明天,不要吃那些藥,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身體健康,但是我討厭慢性死亡。”
“你?關心我的身體健康?算了,之后再說,我同意你的條件講講你的判斷吧。”
“你快死了。”
“等會,跨度有點大,你慢點講。”
“就像你說的,他們討厭變量,所以做了一個‘偵探陷阱’。”
“偵探陷阱?”
“就是專門給偵探設計的陷阱,偵探都會上當的那種,我親自為其命名,是不是很形象。他們專門盡可能使現場保持原樣但又在細節方面稍作改動,大部分偵探都會試圖去探尋他們的目的而仔細調查現場,從而浪費時間,其實他們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東西,也沒拿走什么東西,而是留了些東西。現在臥室正中央的地板上有幾滴液體的痕跡,你的地板真是夠臟了,這灰積得只要有液體滴上去就會留下痕跡,。你如果從有液體滴下的角度來想就能想到你臥室天花板可能被留了東西,既然看不到那只有一種可能了,海登先生,紫光燈謝謝。”
福雷克拿出了紫光燈向天花板照去,能看到一些痕跡被照射出來。
【如果你還有能力發現這條信息,那證明你的神經系統還沒有完全被“RENO”摧毀,你很厲害,海登偵探,但The Day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你要是聰明的話還是離開倫敦吧。】
“看來你就是所謂的萊諾了。”福雷克讀完后看向一旁的萊諾。
“是他們對這種毒氣的叫法吧,你仔細想想我怎么可能有名字。”
“那你以后就叫萊諾了,現在,為什么你說我快死了?”
“噢,你掛在臥室墻上的鐘表被用作計時模塊連接了墻里被塞上的炸彈,很簡單,你見過倒計時的表嗎?當然,墻里的炸彈是我猜的,畢竟其他地方沒看到炸彈而它們又不能相隔太遠,還要保證殺傷力,墻里的話比其他地方合適一些。”
福雷克站在桌子上取下了墻上的鐘表,它的內部已經被改動了,使它的指針在進行一種詭異的倒轉。鐘表引出了兩條線伸進了本被表擋住的墻上的兩個孔里。
···還有三分鐘···如果把這個線剪斷···
“會炸,你還記得他們討厭變量嗎?”
“那我的家···”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迅速搶救一些重要物品。”
“······啊?”
福雷克知道現在通知警局已經來不及了,用剩下的時間拿了一件干凈的風衣然后帶上了自己放在床底的木箱子走到了大街上,這棟建筑里也沒有別人所以不需要去提醒別人。隔壁···自求多福吧。
他坐在街對面的馬路邊,就這么看著自己這么多年以來最讓自己感到安全感的地方在一聲巨響中變成碎片,火光從破碎的窗戶中冒出來,碎玻璃和之前釘在窗戶上的擋板的碎片飛落得到處都是,行人們看見這一幕立刻在一旁聚起了人群來圍觀看著這幅場景,不知道為什么福雷克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在消防隊到場后,福雷克帶上自己的箱子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警局。
——20:03
哈哈,離開這里了兩個小時又回來了,bloody hell,我說這里是“家”沒真想真想把這當家住啊!沒關系,從頭再來而已,,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個什么啊,怎么別人越工作越幸福,我工作著工作著把家都工作沒了。
福雷克坐在老辦公室的轉椅上,無奈地看向天花板。遇到這么大的變故是個人就很難冷靜下來,但他現在這樣不知道到底是極度悲傷還是真的承受能力極強。
“沒事。”萊諾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然沒事,又不是你家。”福雷克歪頭看了他一眼。
“現在重要的不應該是去追查線索嗎?不是說‘The Day’進入倒計時了嗎?我要贏下這場比賽。”
“我就不說你真孝順這個問題了,現在更重要的是讓經歷了這么多的我好好休息一會兒···什么都沒了,萊諾,我現在除了這個箱子里的東西,什么都沒了。”
“你應該化悲憤為力量才對,而且你又不是多傷心。”
“別給我說這種洗腦的東西,我們有協議在先,你協助我,我不吃藥。”
“你沒辦法入睡的。”
“為什么?”
“毒素并不只是讓你精神分裂,它破壞的是你的神經系統。理論上講你現在有嚴重的失眠癥。”
“你怎么知道?但我現在明明很累。”
“你只是單純的很累,但無法入眠,沒關系,以后等你失眠得夠久了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又累又困還睡不著。”
“我記憶里有這種病的癥狀嗎?”
“沒有,這只是你猜的而已。”
“···”
唉···如果無法入睡是真的,我連休息的權利都沒有了嗎···果然還是應該先繼續追查線索找到解藥,但我的箱子···藏起來最好了。
福雷克向周圍看了一圈,尋找著合適的地點來藏他的“紅酒箱”
“不用找了,你就不能把它鎖進你辦公桌的柜子里嗎?”
額···有道理。
把箱子鎖進柜子后福雷克拿走了柜子的鑰匙。換上從家里拿出來的風衣走到了街上,向布魯斯的家走去,在路上他打出了一通電話。
【喂?】
【噢,探長,你還沒睡啊。】
【你剛回來第一天就在下班后給我打電話能有什么好事,有屁快放。】
【探長···看新聞了嗎?我現在可能沒地方去了,暫時睡在老辦公室里你不會有意見的吧,過兩天我找到了新的住處再說吧,你也知道讓我睡在旅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我看到新聞了,原來是你家···警局那邊不用擔心,如果你找不到住處我也可以找人給你推薦幾個···上班的第一天總是最讓人痛苦,不是嗎?】
【······】福雷克抬頭看向路燈,沒有說話。
【你還好嗎,福雷克?】
【我在去布魯斯家的路上,額···咳,那邊能讓我進嗎?】
【他們會讓你進的,注意安全,福雷克。】
福雷克苦肉計大成功,快步向那邊走去,雖然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總之目的達到了。
——布魯斯家(20:51)
好吧,也許在找個新住處之前買輛車才是要緊的事···可我哪來這么多錢啊。
福雷克向在布魯斯家街對面停著的警車里的值守警員出示了證件。由于危險品處理小組的卡車還停在路邊而且打開了側邊的照明燈,照得布魯斯家門前這一片很亮,只看地板的話也許看不出來現在已經完全到了夜晚。
推開布魯斯家的大門,看到客廳里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危險品處理小組正在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所以盡管他們去休息了一些東西還留在這里,地下室的門上被固定上了一層塑料布來進行簡單的隔離處理。
地下室里也許還有點危險,去樓上看看吧,也許有什么東西被落下了呢?
福雷克走到了二樓,推開了主臥的房間門。臥室里很整潔,并不像是典型的臟亂差的犯罪基地···好吧,這是刻板印象。
根據經驗來判斷,很多罪犯會藏一些重要的東西到這種供暖設備里。
福雷克蹲到墻邊的暖氣片旁對著它敲了敲,仔細聽著。
“你想的‘重要的東西’是跑路用的錢和假身份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現在已經用那些東西跑了呢?還有,你忘戴手套了。”
福雷克意識到萊諾是對的,戴上手套后轉身對其他的地方展開了搜查,在二十分鐘后,他把找出來的可疑物品都擺在了地板上。
一張最新的倫敦地圖,一張英國地圖,一張世界地圖···他是賣地圖的嗎?扳手、螺絲刀···這些真的是做實驗的人會用得到的嗎···好像也挺正常的。記號筆、一部電話···1000mL的劑量瓶,在一個衣柜里放一個需要干凈環境的東西···這么不專業的嗎?額···雖然很扯淡但是他會不會把劑量瓶當夜壺用啊?一把水果刀,看上去沒用來殺過人。黑色的雨傘···說它可疑是因為它看上去好像那種傘柄里藏了東西的雨傘。
好吧,從地圖下手,市地圖上標記有“D M”兩個字母,國地圖上標有“U”一個字母,世界地圖上標記有“B”一個字母····DUMB(愚蠢)?好,可以放棄從地圖上入手了
福雷克看了一眼在一旁的萊諾:“你別笑,你行你上···該死,你好像就是行。”
扳手和螺絲刀側面標注的字說明他們來自卡特爾修理廠,這就像是有的飯店會在餐具側面寫上店名一樣,對吧。
“喔,你太聰明了。”萊諾毫無情緒波動地說道。
那么,卡特爾修理廠在什么地方呢···看來地圖還是有用的嘛。
福雷克在倫敦地圖上尋找著這個地點,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市郊地區找到了這個名字。
郊區,完美的藏身地,值得去問一問,唯一的問題就是···有點遠啊···先看看其他的東西吧。雨傘···傘柄里居然沒東西。水果刀就是普通的水果刀,劑量瓶···倫敦賣這種東西的不少,可能需要借助一下警局的力量調查。其他房間就留給哈維他們吧,我現在除了修理廠也沒其他地方需要去了。
——卡特爾修理廠(00:57)
買車,必須買車,房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福雷克來到了從公路拐進修理廠的路口處,一只手撐在路旁的護欄上,雖然是一路走過來的比跑輕松點,但過程確實很痛苦。
實在不行直接殺了我吧。
“快走,海登,都到了還有什么理由不進去?”萊諾在一旁叉著腰說。
······
這個時間修理廠是不可能開門的,福雷克也是想趁這個機會來打探一下這里的底細。
福雷克舉著手電筒走上了這條專門進入修理廠的道路,實際上,比起修理廠本身,一旁的小山更引起他的注意。
在分岔路口,進入這條路后一條直接通往修理廠,一條則是通向一片空地,小山那邊是被鐵絲網攔起來的,而空地那邊有著通向鐵絲網另一邊的大門,寬度可以讓一輛車通過,更重要的是——門是開著的。
福雷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向空地走去。
這個點了門還開著,這簡直就是在大喊著讓我快去看看好不好?
他走進大門,有一條上山的土路,路不算特別寬,如果這時開來一輛車福雷克都只能勉強不被車剮蹭到。山坡不是很陡所以這條路沒有像真正的山路一樣曲折,而是更偏向于一條直線,坡度較緩,
因為這里是城市比較邊緣的郊區,所以還沒有被開發,山上是一片樹林,受季節影響新的葉子還沒有長出來。
福雷克選擇避開道路從一旁的樹林中向道路延伸的方向前進,以此來降低自己被發現的可能。
他就這樣在樹林中向前摸索著,終于,一處很可疑的地方在前方大概一百米的位置出現了,因為那里好像有一點光,微弱的光點被福雷克捕捉到了,但福雷克無法確定是什么東西在發光。
他迅速向光點的方向靠近,土路則向另一個方向延伸過去,好像要拐回大門處。
大概向光點的方向走了五十多米后,福雷克感覺不對勁并立刻停了下來,他蹲下,觀察著一條系在兩棵樹中間很低位置的細繩,并順著繩子找到了一個電子裝著。
警報器?那可以確定就是這里了,給探長打電話吧······沒信號···
福雷克打算回到公路上去打電話叫支援,但他剛往回走了幾步,他的電話一個沒拿穩掉在了地上,他蹲下去撿,站起身向前踏出一步。
“咔”
清脆的響聲?嘶···現在最差的情況應該就是像電視里的大兵一樣踩到地雷了吧···
他再次緩緩蹲下身子,左手拿著手電筒緊貼地面提供照明,右手撥開右腳附近的落葉,再稍微挖開一點土。
······萊諾,我在危險品處理課上學過地雷怎么處理嗎?雖然電視里的大兵都是踩了地雷后別人來幫忙壓住然后人就跑了的,但是那些幫忙壓的人好像大部分都轉給犧牲了吧。
“萊諾?”由于在心里說話沒有得到回應,福雷克邊小聲詢問邊抬頭尋找萊諾的身影。
這時,從福雷克的前方,也就是土路方向那邊的樹林里有一束手電筒的光穿過樹木的間隙照射了過來,但還沒有照到福雷克這邊。福雷克趕緊關掉了手電筒并壓低身子。
那束光從他身旁照過,突然調轉了方向照向了福雷克這邊,一瞬間照得福雷克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
正當福雷克緊張到腎上腺素飆升的時候,他聽到的是一句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了的話。
“福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