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辦法呢!”杜淹攤開雙手,無奈說道:“對方可是太子最信任的謀士王珪,就是見了秦王,他也是這副樣子,怎么會把我杜淹放在眼里。而且……我勸告你,私自釀酒夠自己人喝就行了,你偏偏拿去賣,被人抓住了把柄,人家有備而來,我們不占理,只能任憑人家為所欲為了?!?
杜淹輕飄飄的說著,臉上沒有絲毫受辱的惱色,剛才的事就像沒發生一般。
“剛才你怎么不出現,人走了才出來?”
“出來做什么,把臉送到王珪面前讓人家當面羞辱嗎?!?
秋白惱道:“你是杜府的主人,讓別人私自闖入府中,如果換上我,絕不能忍。”
“你有本事五天之內不將一百瓶酒交給太子府。”
“怎么扯上我了,人家羞辱的的是你杜府,我一個賣酒的,又沒有什么損失,賣誰不是賣?!鼻锇讙伭藪伿种械慕鹱樱靡獾恼f:“人家可是付了高價的。”
“你看,連你這么小的年齡都知道唾面自干,老夫難道還不如你。”
“我可是平民百姓,臉面不值錢,你是朝廷命官,不能同比?!?
“小小六品官職,又是降士,有多大的品擺多大的譜,老夫身份比平民強不了多少?!?
“大人處事之道,讓人佩服?!鼻锇子芍缘目洫劊@個杜淹,為了活命不顧身份能給侄子下跪,秋白的激將對他自然毫無沒用。
并且,杜淹離走前,還將桌上的一塊金餅給順走了,說這是房費和他和太子府接觸的介紹費。
杜淹走后,杜娟向桌上撲了上去,將桌上的金餅全都收了起來,然后拿出一塊,仔細觀看,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和擁有金子,作為平民小戶,若是不來長安,這樣的金餅一輩子也難見到。
“秋白哥哥,這一次我們發財了。”杜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
“一百瓶,你確定能做的出來?!笨吹蕉啪耆绱烁吲d,秋白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可以,我們還儲藏了二十瓶,這五日我每天早起晚睡,總會做出來的?!?
杜娟喜滋滋的說道,只要能賺錢,她身體就生出無窮的動力,秋白嘆了一口氣,說道:“杜娟,現在你也攢下不少錢了吧,錢夠花就行了,你到了讀書的時候啊!”
“讀書,女子也能讀書嗎?我讀書,誰做酒啊?”
“找人去做!”
“不行?!倍啪甑念^搖的如撥浪鼓似的。他可不愿意把這釀酒秘方讓別人知道,若是其它人也會做娟白,就沒人愿意到她這里買酒。他和秋白就會淪落到以前的生活。
由富入儉難,她是萬萬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的。
“你不想將生意丟下也行,每天晚上,讓杜老頭教你識一個時辰的字,他剛才拿走我們一塊金子,可不能便宜他了?!?
杜娟想了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不錯,那塊金餅個頭最大,不能便宜他。”
……
以后的幾日,秋白哪都沒去,整日在院中和杜娟提煉娟白酒。
他雖然看王珪不爽,但也知道太子府的命令是不敢違抗的,連杜淹都暫避鋒芒,自己的性命在太子府眼中,猶如一只螞蟻一般。
而且從王珪的行事說話來看,此人絕對是位難纏之人,行事老辣,做事穩準狠,權勢滔天,自己目前萬萬不能得罪。
第四日傍晚時分,秋白剛剛將今日勾兌好的娟白酒裝入瓶中,聽到門板傳來拍門聲。杜淹的聲音響了起來:“秋哥兒,開門。”
秋白一愣,杜淹除非有事,否則絕對不會輕易來到他的院子,這么晚叫門,肯定有急事找自己商議。
他應了一聲,來到門后,將門栓拿起,把門打開,突然間愣住,只見門口站著兩人。除了杜淹外,還站著另一個人,此人非是別人,正是秦王李世民。
李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子,向后擺了擺手,杜淹沖著秋白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小院,并關上了房門。
秋白急忙上前行禮,李二又擺了擺手,說道:“免了?!彼蛄恐簝仁^圓桌上擺放的十幾瓶娟白,走上前去,拿起一瓶,打開塞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酒入口辛辣無比,但回味之中帶著淳香,娟白酒按照秋白估算,有四十五度,比長安城中任何一家酒都要烈。
更難得的是酒如泉水一般的清澈。李二也是好酒之人,而且酒量很好。卻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好酒,不管不顧的痛飲下去,不一會兒,就將一瓶酒給喝光了。
杜娟見院內突然進來一個人,也不說話,一口氣喝光了自己辛苦勾兌的一瓶酒,看著李二伸手又要去拿另一瓶,情不自禁的“哇”的哭了起來,沖著李二喝道:“你是誰,為什么要喝我們的酒,這是給太子釀造的,少了一瓶,秋白哥哥就要被抓去坐牢?!?
李二見她哭了,訕訕的將手縮了回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說道:“喝你一瓶酒,送你一塊玉。說起來,小丫頭你還占便宜了?!?
杜娟接過玉佩,左看右看,心中十分喜歡。偷偷看了下秋白,見他沒有吭聲,便大膽的將玉佩收了起來。
李二見秋白板著臉,沖著秋白笑了一下,說道:“前幾日我心情不好,罵了你幾句,今日上門賠罪,秋哥兒,你可別見外啊?!?
秋白沒想到李二姿態放的這么低,不但親自上門,還說出賠禮道歉的話。急忙回道:“這讓草民如何當的起呢,你是秦王,身份尊貴,有事讓杜淹召我去秦王府跑一趟也就罷了,我一介百姓怎么勞駕秦王為我專門來一趟杜府呢?!?
秦王面露憂色,在小院中徘徊渡步,自言自語道:“昨日杜房二人剛剛離京,平日我獨厚此二人,他們離去后,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克明臨別時特意囑咐我,一定要重用你。
二人離開,天策府其它人雖然也是飽學之士,但都是性格方正之人。正直有余,機敏不足。
我身邊不避忌諱,敢直言坦蕩給我說話的除了杜房二人外,就只有你一人,那日你所說的話我晚上想了很久,細思之后,發覺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我是秦王,若當日不罵你一頓,對屬下沒辦法交待。
杜氏叔侄又極力推薦你的才識,你曾對杜淹說過,太子此次征討劉黑闥,必定成功,若是功成,他的名望在軍中雖還稍遜于我,但也差不了多少。
當前局面,我是處處被動,所以今日才過來特意請教,如何破此危難之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