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血跡斑駁的淺灘上，江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呼……手段神通還是不夠啊！”

剛才一番斗法，他雖然沒受什么傷，但心中仍有些驚魂未定。

后怕之余，江凡也更清晰的認知到了自身實力尚且不足。

先前他能力戰好幾名人族修士。

一半是靠著有其他兇悍妖族牽扯注意力，一半依靠伏擊，先發制人一擊斃命，才顯得格外輕松。

但真到了正面斗法，或是遭旁人伏擊。

現下江凡掌握的幾門神通，并不足以從容應對。

好在有萬毒真經傍身，為他省去了不少彎路，一番搏殺下來，倒是意外學會了一項大殺招。

細細感悟了一番這種厄功的效用。

江凡感覺，就算是化形和筑基期的對手，他都能一舉重傷。

當然，這個前提是神通成功施為。

種厄功殺傷驚人，但施法限制也比玉髓針和青瘴術苛刻許多。

首先便是隨對手實力浮動的妖力消耗。

畢竟這項神通是以毒性融入敵人的血肉，最終匯聚成蛇形的異種，在啃咬五臟破體而出。

目標的修為，妖力的濃郁程度，以及護身法器的威能都會有所影響。

其次，種厄功只能驅使毒素，而不能生成毒性。

在施術之前，對手體內必須有足量來源于自身的毒液，否則這個神通便有力也無處使。

但饒是如此，江凡仍舊十分欣喜。

原因無他，只因種厄功算是一項真正動輒就能取人性命的殺招。

便是以純粹血毒凝聚的玉髓針。

單看在殺傷之效，也難以與之相比。

“還好這鯰魚精是只山野妖物，沒有煉制法寶，不然恐怕還沒這么好脫險。”

在心中演化了幾遍種厄功的用法，江凡又轉而嘆道。

自己目前確實沒碰到過什么硬茬子，若是遇上真正入了門檻的妖修，想靠神通和身軀抗衡，那無疑會更加艱難。

今日這鯰魚精如果身懷一件能增強水行之力的法器，他可能就真的要永遠留在這片泥沼澤里了……

經歷過這場惡戰，江凡煉制法器的心情更為緊迫了起來。

好在，這一番忙活，他所得的收獲倒是不少。

除去煉化鯰魚精體內肉芝增長的修為，在隨水行法術翻涌上來泥漿中，江凡還發現了不少暗綠色的泥漿。

這正是江凡此番想要尋找的積尸土。

黑鯰魚躲藏之處，想來存在不少被它捕食的獸類尸骸，其中大半還是妖族。

瞧這條鯰魚精身長兩丈有余，少說也長了數十上百年。

經過妖力長久催化，沉積的殘骸早已化為毒物。

從須彌戒中掏出一只瓷瓶，將濕噠噠的積尸土全部裝好，江凡只覺離煉制本命法器又更進了一步。

“再去一趟熔巖地火口，便齊活了！”

想著出入玉磯山巔就能瞧見的地火，他心中暗暗道。

五行陰陽之中，現下唯一欠缺的毒物，反倒是除了靈蛇血以外最容易到手的東西。

地火生于山脈深處，早存在了千萬年，

若攝取其間火毒，用來煉制一件法器自是不在話下。

只是火焰不易保存，哪怕用上漆火瓶，也只能留存數日，之后就會慢慢消散。

此番找齊了另外六樣毒物，再取火毒便是順理成章。

……

不過，江凡這會兒還不準備立刻返程。

此前在毒泉口看那些修士搗鼓著護身金陣，再有一天半天的功夫，應該也就要進入荒澤了。

他們這次搞得聲勢浩大，又提前籌備了這么久。

想來，是鐵了心要探查出幾分真相來。

如此機會，說不定能親眼瞧見渴望已久的仙品毒物，江凡自然也不愿意錯過。

……

好在，那些仙門修士沒有讓他等上太久。

江凡在軟泥地找了塊朽木盤踞一晚，養足了精神，消耗的法力也全然恢復。

在日頭升上正空，透過灰蒙蒙的霧氣也能瞧見一輪圓日之時，毒泉口和淺灘相連的地方，總算傳來了一陣聲響。

“喝——！”

他先是遙遙聽見一聲大喝。

隨即有劍光沖天而起，五行道法的光華翻飛，天際的灰霧都驅散了不少。。

“那些修士進來了……”

見此異狀，江凡眼中精光一閃，他立刻爬下朽木鉆進污水中，朝斗法之處快速游了過去。

江凡先前挖掘積尸土的地界，距離毒泉口并不遙遠。

沒過多久，他就瞧見十數道的身影上下飄飛，各使神通打成了一團。

那六七名人族修士多數手持仙劍，身形飄逸，每回身一招都有道道劍氣虛影飛射而出。

另有兩人驅使金缽金印，施法之時幻化六字真言。

幾人最低便是筑基初期的修為，即便數量完全落在下風，也與周遭一大群妖物斗得不可開交。

而妖族這邊為首者，竟還是江凡曾見過的熟人——柳姑。

不過她雖有丹境修為，卻只是遠遠掠陣，偶爾甩著蝎子辮以毒針攻向仙門修士，看著并未打算沖入戰局中央。

想來，是她先前在玉磯山受的傷還沒有好全。

柳姑的修為本就初入丹境，重傷過后實力只能發揮六七成，真要被幾名配合有序的筑基修士圍攻，說不好會再陷危機。

躲在遠處看了一會兒，江凡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妖族，體內的肉芝氣息當真濃郁……”

那些攻向仙門修士的小妖，幾乎每一只身上的肉瘤都分外顯眼，累贅在皮囊之上，黏膩難堪。

按照此前他遇到鼠妖的情況。

肉芝深種的妖族早就失了神志，遇到其他妖族都會兇狠攻擊，毒泉口岸邊這么點兒地方，不可能生活著如此多的嗜血小妖。

而且，這些小妖實力基本都在煉靈期。

便是有三兩只化形妖族，氣息也不大穩定，修為之多就化形一二重的樣子。

實地較低，悍不畏死……

但似乎又是有意聚集在了這里。

江凡猜測，這些小妖多半是柳姑招來的。

而那柳姑身為玉磯娘娘宿敵，江凡曾見其出手，她雖有丹境修為，但是名毒修，并不精通控制神魂的手段。

能聚攏如此多的小妖。

與其說是柳姑有統御澤中妖族的能力，倒不如說她掌握了某種控制肉芝的辦法。

江凡能看到這一層，幾名有備而來的修士自然也能想到。

雙方打了十幾個來回，便有一名劍修指著柳姑喝到：

“那名妖修在驅使小妖，先將其拿下！”

聞言，此前和江凡有一面之緣的女劍修驟然調轉身形，手中仙劍光華大放，如白虹掠過天際，直直沖著柳姑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