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宗成被押回巡撫衙門,他被官兵押到堂前被迫跪著
高堂上的巡撫早就穿戴好官服,端坐在椅上,平淡的眼神掃視著堂上每個人
堂上是被扣押的應宗成,殺人犯的爹娘,坐在旁聽的是柳家老爺,柳至斌,還有其他當時在場的權貴人家
攔在最外圍站著看戲的是村民,他們早就嘰嘰喳喳個不停,有人時不時偷瞄在場幾個權貴老爺
“肅靜!”巡撫用力地將驚堂木拍在桌上,這威壓一下子鎮住全場,立馬鴉雀無聲
“應宗成,你為何當街殺人?”巡撫邊翻看在場人的供詞邊開口問
“是那個人先殺了我的妻子”應宗成面無表情的說,他早就麻木了,他的腦子里只剩下懊悔
“怎么可能,我們兒子在街上走得好好的,是你像瘋了一樣過來捅人”隔壁兩夫婦為自己死去的兒子邊哭邊喊冤
“你兒子明明是先殺完人再假裝無事人在街上”
“怕不是早就成為某家的死士了”應宗成看著眼前這群顛倒黑白的人,冷冷回應
巡撫不想再聽他們的爭辯,剛好被派遣去調查的人也回來了
“大人,在東街的小巷口里確實有血跡,應夫人的驗尸結果查出其死亡時間和地上血跡干硬程度匹配”
“還有一事,嫌犯確實在前兩日買入一把匕首,也正是應大人后來用的匕首”說完便退下了
“呵,我看啊,是應大人搶了那把匕首便殺了自己的妻子,但是被這夫婦倆的兒子見到了,想殺人滅口罷了”柳至斌趁勢便得意的將自己的想法托出
“你看看自己說的是人話嗎,我和自己的妻子一直和睦,我為何殺她,還有,如果我要殺人滅口,為什么要當街殺人?”應宗成抬起頭便看向柳至斌,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哼,先保住你自己吧!”柳至斌見自己的話術被戳穿,臉色刷的一下變紅了
“是啊,應大人絕對是好人,他救濟我們,為我們伸冤”
“對,我們相信應大人”站在外圍的村民也看不下了,紛紛為應大人聲援
“圣旨到!”門外響起了一道聲音
欽差大臣快步走進堂內,堂內瞬間站滿皇家官兵,他手里的圣旨才緩緩展開
“虞州巡撫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虞州應知縣有失官德,蓄意殺人,即刻罷免官職,現押送去面圣”欽差大臣念完便示意讓巡撫調遣官兵押送人
“臣接旨”巡撫揮手讓人將應宗成押送上牢車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柳至斌摸摸胡子,看見自己滿意的結果便仰天長笑,背著手大搖大擺走出門去
“快讓我進去!我要去瞧我父親,我父親肯定是冤枉的!”應天時覺得天塌了,拼命地推開人流想擠進去
他得知消息后便趕了回來,馬不停蹄的去往巡撫堂外,他現在橫沖直撞的在人群中沖出一條縫,踉踉蹌蹌的跑向前
這時應宗成被人銬上手鏈押送出府,應天時一下子嗚咽著跪倒在地
“爹!!”應天時再也不管什么家族榮譽!什么身份尊貴!他現在眼里只有他的父親!
應宗成猛的抬頭,看見自己跪倒在地的兒子,眼眶逐漸濕潤,心里滿是不忍和不甘,可現在的他再也沒有能力護著他了
“天時,你給我好好聽著!不管接下來的日子再怎么困難,你都必須給我好好活著!”應宗成使出渾身的力氣往他的方向去,想要再靠兒子近一點,可還沒挪動幾步便被官兵死死按住在原地
應宗成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應天時直到陷入人海里,眼神里全是激勵和認真,他當然不舍得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從此以后一個人!
人群將兩人的視線擋住,應天時低著頭一直跪在原地,臉上胡滿了淚水,小小的身軀埋在一直往前走的人流里,顯得格格不入
剛剛的一切,安沁都在一旁看在眼里,驚恐又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為什么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董母不在了,應大人也被關押了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可她看見應天時難過了,她知道她必須去安慰他,鼓勵他,陪著他,不管去哪也好
“天時,起來吧,地上涼”安沁走向前想將他扶起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地上,真的很冰涼
可不管她怎么拉扯他,應天時好像一塊沉重的木頭,怎么也拉不動,也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你別這樣,我害怕,沒事的,沒事的,會好起來的”安沁聲音逐漸變得哽咽,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跪坐在地上去捧應天時的臉,想讓他看著她
“你告訴我,怎么好”應天時面無表情的說完后,自顧自的起身往回走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步子越走越快,直至跑起來,他悲傷至極到身體疼痛,流著淚往家的方向奔去
“天時,天時!”安沁心疼的看他的身影越來越遠,也只好追上他
應府內
“你們干什么,這是我家!你們什么東西都不準碰!出去!”應天時看見家里的大門敞開,有人源源不斷的進出搬東西出來
“皇帝下令,應府所有東西充公,皇上已經很念及他昔日的功勞,只是將他打入地牢,永不釋放”守在一旁的公公漫不經心的給應天時解釋道
應天時沒等他說完,只是奔向董母屋內,去找藏在小匣子里的畫,那幅全家福
“還好,沒被收走”應天時緊緊抱住畫,看見畫還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他又從捷徑跑去自己的房間里,拿了些盤纏和隨身的佩劍才從墻角溜出去
應天時看著他們搜刮完后,大包小包的全都運走后,才拉著安沁從墻角里出來
剛剛還人來人往的院子,一下子什么都不剩了,院子沒了昔日的風光,池子里沒了鯉魚,只有干枯的落葉,草地被踩得露出了底下的土壤,橋的扶手也斷裂了一節,房屋內早就被翻箱倒柜了,更看不下去
應天時不忍再看從小的家園如今變得落魄殘敗,他輕輕拉動大門把手,將兩扇紅木大門緊緊地關上了,他用手擦去門上的灰,便往前走了,不敢回頭
秋風蕭瑟,落葉紛紛,過往的熱鬧不復存在,氣溫好似驟降,令人忍不住埋怨這天太過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