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果斷拒絕，皇上，臣是起居郎，只負責記錄，不提供特殊服務。

周洵隔著屏風咬牙道：

“聊個天算個屁的特殊服務。”

我低頭另起一行，十二月初八，臨睡前說了臟話。

繞過屏風，

我歪在周洵床邊的地毯上，滿意地抻了個懶腰。

想當初在太子府的時候，我也是這么陪他聊天的，

那時候他說他被他父皇打壓，覺得日子真難熬，怎么都睡不著。

我附和著點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就像他床邊的墊子似的，又冷又硬，讓人睡不著。

結果第二天我再來的時候，周洵就讓人把墊子撤了，換成了西域進貢的赤狐毛毯，

我高興地直打滾，因為以前我爹出去打仗回來給我帶來過一件赤狐毛的披風，讓一眾官家小姐眼紅。

我還跟周洵炫耀了好一段時間，

結果他轉頭就弄來這么大一塊毛毯。

我摸了摸狐毛，連連感嘆，這么多年，不知道換了多少塊了，有錢就是好啊。

躺在床上的周洵突然冷笑了一聲，

“收收你的口水，朕的身姿也是你能覬覦的？”

啊？我在說毛毯，你在說什么？

我滿臉問號的向床上望去，

周洵正半依在貴妃枕上，如墨般的長發散在半遮半漏的胸膛，修長的雙腿微微彎曲，一雙狐貍眼正挑著眉看向我，

我隔著半遮的簾幕咽了咽口水。

還是沒忍住問道，

“皇上，這么冷的天，不蓋被子成嗎？”

咱也不知道，為什么周洵又生氣了，

起身“哐”地一聲把簾子一扯，就把身子轉了過去，

一下子就睡著了。

不過隔天早上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卻說他眼底烏青，心火旺盛，一看就是失眠之癥。

周洵點點頭，瞥了一眼賴在毯子上不愿起的我，點點頭，

“朕是被某些人氣的睡不著。”

這屎盆子扣得，

當時我就清醒了，翻著小冊子遞到周洵眼前，

“皇上這青天白日的可不能說瞎話，昨晚你簾子拉的可響了。”

7.

好在周洵總算是還有點良心，

在我交班前，施舍我了一大盒點心，

說他最討厭吃蟹粉，直接扔給了我

巧了不是，我就好這一口。

但我高估了周洵的人品，

居然好意思舔著臉用一盒點心讓我加班。

皇上，這御書房屬于前朝，自是應該由禮部派人記錄，我這畢竟是個女的，不合適。

周洵抬了抬眼皮，

“你不是昨晚還說朕是你的好兄弟嗎？”

“什么時候？”

“你流著口水喊朕再給你上一道燒雞的時候。”

.......

9.

到了御書房，正巧碰上了我爹和我二哥跟禮部尚書吵的急赤白臉的。

看架勢，就差不顧臉面大打出手了。

不過還好，我很放心，這輩子別想有人從我家人嘴里討到好處。

“皇上，臣依照律法，準備今年的國宴，結果戶部侍郎就是不批款，振國將軍還幫腔還目中無人說臣不配當禮部尚書，簡直沒有國法。”

“哦？”周洵看著奏折倒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二哥不慌不忙，略一施禮，

“皇上，趙尚書張口閉口就是要錢，還攀誣我池家人不守國法，敢問有何證據讓您信口雌黃？”“哼”，趙尚書狠狠瞪了我一眼，“她不就是證據？”

不是，這老頭怎么亂咬人。

“小小起居郎都敢跟到御書房來了，把禮部放到哪里？你們池家人眼里有國法？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是，這我一臉無辜的看看我二哥，又看看周洵，我的兩個哥，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我二哥在我殷切的期待下清了清嗓子，

“或許你說的有理，但國庫的錢也是錢，國宴今年并無他國使臣來賀，何必鋪張浪費？”

等等，什么叫他說的有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那趙尚書冷笑了一聲，

“你們家都把最能吃的送進宮里靠皇上養了，還想著為皇上省銀子？”

......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二哥欲言又止的，好像嘴里被人塞進了一坨東西一般。

等趙尚書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御書房里還陷在一股詭異的沉默里。

還是我爹見慣了大場面，干笑了一聲，

“陛下，小女雖然貪嘴，倒還沒有這么夸張。況且，她這份差事也是自己得來的，趙尚書那兒許是有誤會，回頭我去說說。”

周洵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爹，

“池將軍說的是，當初就算她把太子府吃垮。如今朕也是能養得起的。”

還沒等我爹喘口氣，周洵直接從桌子上撈出了一沓皺巴巴還帶著味兒的銀票，

“不過，池將軍，你應當知道賄賂朕身邊的人是什么罪名吧？池家滿門忠烈擔得起嗎？”

好家伙，這不就是我爹藏在鞋底拿去賄賂王公公的私房錢嗎？

我說味兒咋這么熟悉。

我爹和我二哥也傻了眼，

“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臣真的沒有二心啊，臣只是想給小女找個好去處，小女最近都餓瘦了。”

我打了個飽嗝兒，表示真的沒有，今早的蟹粉酥是真不錯。

看著底下兩張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周洵清了清嗓子，

“朕這里就是好去處嗎？上次將軍可是口口聲聲要把她嫁進林府的。”

“當然！”我爹堅定地像是要宣誓似的，“皇上您怎么能跟林府那種每沒見識的人比，您英明神武，深謀遠慮。不瞞皇上，臣壓根就沒看上那林蘭玉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子，沒出息，要不是家里實在家不開鍋，臣也不至于，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覺得周洵這話聽得是非受用似的，一直在跟著點頭。

朕也理解將軍的心情，不過這不罰朕也沒法跟前朝交代，還望將軍也理解朕。

我爹擦擦眼淚，拍拍胸膛，

“皇上說吧，要打多少板子，臣在所不辭！”

周洵聽罷，趕緊上前扶起了我爹，

“池將軍國之脊梁，朕從小仰慕，怎么可能打您板子？”

我在后頭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看不出來周洵真的是.....

“朕覺得，就罰池將軍些銀子好了。”

.....真的是奸詐啊

我爹熱淚戛然而止，頓時愣在原地。

將軍不必擔心，也不多，就這些賄賂的百倍就好。

“皇上，要不您還是打我板子吧。”

我爹顫抖的數著我們家的俸祿，這別說他了，就是到我二哥死也還不完吶。

周洵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我一眼，

“那好說，就讓池成珠在宮里抵債吧。”

于是，我爹就真的把我給賣了，

臨走前，我爹還不忘拍拍我的肩膀，“閨女啊，這樣也好，咱也不愁嫁人了。”

確實不愁了，本來說好干三年，這下三十年我都不用出去了。

可能是我的臉色過于難看，周洵抬起手戳了戳我的額頭，

“你若是想家，朕可以成全你，等到時候....”

“不用了”，我嘆了口氣，就算能出宮，一年能回去幾次啊，“皇上要是真想成全我，就給我找個姿色尚可的侍衛吧，最好是好看點的，我得給我們老池家留個后。”

然后周洵就讓我滾了。

他身邊那些個好看的侍衛我是再也沒見過，

瞧著摳搜的，看兩眼又不要你花錢。

10.

不過，宮里的日子其實也不算難熬，

畢竟我現在也算是周洵身邊的貼身內官，旁人巴結我還來不及。

別說大大小小的內監，宮女的孝敬，

就單說這后宮娘娘們那可是出手一個比一個闊綽。

今天淑妃派人送來的首飾糕點，明天惠妃就上趕著給我塞了不少銀票，

也不怪人家著急，周洵這貨就跟孤寡老人似的，除了晚上跟我斗斗嘴，壓根沒有進后宮的想法。

就連惠妃親自送去御書房的羹湯也被周洵塞進了我肚子里，說他看著就煩。

真是個直男，這樣子怎么能討到老婆？

“哦，那你倒是說說朕應該怎么做？”

周洵像是來了興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有來有往么，皇上要是真的喜歡不如親自給惠妃娘娘做些吃食送去，以表心意。”

“就這樣？”

什么叫就這樣，我嘆了口氣，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要想抓住一個女人，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我看著周洵若有所思的樣子，趕緊跑去跟惠妃說成了，讓她等著驚喜吧。

惠妃高興地又塞給我好幾張銀票。

11.

不過，周洵被我點撥之后，壓根一副沒開竅的樣子，

別說去后宮轉轉了，甚至連娘娘們送的吃食也不收了，更不許我吃。

一副兢兢業業，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模樣，有時候從前朝回來都忙得不見人影，

據我爹描述，現在朝臣見到周洵都已經自動給他塑了個金身，慶幸自己遇到這么勤勉的皇帝，簡直天佑大周。

天保不保佑大周我是不知道，但我他是真不保佑我啊。

現在周洵不見人影，我壓根沒法給惠妃淑妃交代，就連出門都是從后門尿遁。

結果還屋漏偏逢連夜雨，被太后逮了過去。

其實，我一點也不害怕，小時候也算是在太后跟前長大的，

但她讓我催周洵進后宮，并且承諾我只要有人懷上皇帝的孩子，

我家的錢她全出！

這，我真的很難拒絕啊。

當天晚上，我就端著綠頭牌給周洵送去了，

眼看周洵就要更衣，我趕緊拉住了他的外衫。

“皇上您先別脫，臣有要事。”

“要事？”周洵挑了挑眉，睨了我一眼，“又沒吃飽？”

“您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除了吃難道我就沒有其他事了嗎？”

“哦？”周洵揮退了宮女，用手點了點我的額頭，“難道池侍官想親自幫朕脫？其實倒也不必遮掩，朕....”

這貨腦回路我是真看不懂，我像是沒活找活干的那種人嗎？

我獻寶似的從背后端出一盤子的綠頭牌。

“呼，皇上，您看這綠頭牌都落灰了，您翻一個唄。”

周洵的聲音頓時沉了下來，氣氛有點壓抑，我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色。

“這是你的意思？”

這確實也算是我的意思，你不生孩子，我怎么拿錢？

我沒敢應聲，

因為周洵在冷笑，那眼神就好像要把我穿透似的

“拿走，池成珠，朕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

眼見周洵就要喊人把我拖出去，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

邊抱還邊嚎，“皇上您要是再不進后宮我就要被逼死了。”

“逼你？”周洵倏地轉身，鉗住了我的下巴，“你堂堂將軍府小姐，朕的貼身內侍，誰敢逼你？”

我猛然間對上周洵的眼睛，心里直發虛，立刻把人招了出來。

“太，太后，皇上，真不是我多管閑事，太后說了您要是再不進后宮，那就是我的差事做的不好，我就要被趕去服役，到時候我還怎么為您鞍前馬后啊。”

我果然繼承了我們老池家的優良傳統，瞎話編起來那叫一個妙語連珠。

周洵捏著我下巴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他手上的薄繭硌得我直癢癢，但又不敢笑。

“你這么想留在朕身邊？”

“.......那是自然。”

我憋得滿臉通紅。

周洵像是很滿意地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袍，

“其實朕也理解，從小到大，仰慕朕的女子很多，你不必感到煩擾，這是正常的反應。”

......我煩擾什么？煩擾你女人多，天天來催你生孩子嗎？

周洵見我沒接話，輕笑一聲，轉頭接著問道，

“那依你之見，朕今晚該去哪呢？”

“不如就去惠妃娘娘那吧，”我咂咂嘴，“她煲的雞湯味道是真不錯。”

12

我跟著周洵到碎玉軒的時候，惠妃的兩只眼都激動地直冒綠光，嬌聲喊了好幾句“皇上”，恨不得當場就把周洵給吃干抹凈。

我拿著小本子趴在窗口上，那是一個心急如焚，

怎不見動靜啊，話本子上不是這么寫的啊。

周洵這死出不會直接倒頭就睡了吧。

就在我八爪撓心的時候，里頭忽然傳來了一聲“叫水”。

我一看時間，不是，這才不到一刻鐘，

這.....

我說周洵怎么一直不進后宮，原來真的是力所不能及啊。

按照大周律例，皇上可以睡后妃，但是不能再她們宮中留宿，

所以又是沐浴，又是熏香的折騰完這一大圈子，我還得屁顛屁顛地跟著周洵后頭回去。

不過回去的一路上，我的心情確實非常復雜，沉重。

周洵不行，那他就生不了孩子，他生不了孩子，我這輩子都得給他鞍前馬后，

“你，還好嗎？”

我正不知道怎么消化這個噩耗，頭頂上的周洵突然開口，這語氣還帶了點試探的意味。

那我還能說什么，我總不能放聲大笑指著他大叫“周洵，原來你不行”這種送死的話吧。

“還成，皇上你呢？還撐得住嗎？”

周洵一臉詫異，“朕有什么撐不住的？”

“我的意思的，這邊離太和宮還挺遠的，您要是覺得累了，不如坐步輦。”

“累了？是你又想偷懶吧？來回就這一會兒，就走這幾步路。”周洵嗤笑了一聲一副拆穿我的表情。

“是是是，”我趕緊表示贊同，安慰了兩句“皇上，其實也不是一會兒，您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呢？”

“什么？”

“我的意思的您不必感到自卑，這也是正常，其實，我聽說也有人是....”話沒說完，因為周洵的臉色黑的比鍋底還難看，

見事情不妙，我撒腿就跑，卻被周洵從后面揪住了領子，

“池成珠，有種你把話再給我說一遍！”

13.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真的傷到了周洵的自尊，

從那之后他再也沒進過后宮，

我也受到牽連，吃食被他克扣了大半。

就連惠妃都再沒往御書房送過東西，

其實我也理解，女人也是有要求的，誰愿意被個技術差的一盞男白睡這么多次啊。

太后那邊我倒也是委婉的暗示過，

不是我不努力，是你兒子真的不行啊。

老太太喊了一句“我的老天爺啊”就直接暈了過。

周洵趕到的時候，我正搓著手在旁邊候著，

殿里面就一個老太醫，其余不知情的人都退了出來，

“兒啊，”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周洵的手，“是娘對不起你啊。”

“母后何出此言？”周洵滿臉問號。

“都怪我，當初懷你的時候，太醫說讓我多吃點韭菜補補陽氣，我覺得反胃，就沒吃，結果害了你啊。”

“不吃韭菜就害了兒臣？”

太后勸慰似地拍了拍周洵的肩頭，“不打緊不打緊，想當初你父皇也是這般，后來就是找了李太醫看了，娘這才生下了你。”

“看什么？”周洵的臉上隱隱有些不好，我縮著腦袋恨不得馬上原地消失，

不是，這種皇家秘聞是我能聽得嗎？

李太醫倒也不怕，往周洵跟前“撲通”一跪，

“陛下莫急，臣極擅男子內癥，經臣之手診治的男子后來各個龍精虎猛，子孫滿堂.....”

我躲在簾帳后面，沒看見周洵精彩的臉色，

只聽見一聲咬牙切齒的“池成珠，你給朕等著！”

14.

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周洵都沒給過我好臉色，

我每天哭哈哈地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干活，在給我爹的信里哭的聲淚俱下，

“爹，我知道周洵不行了，你們好好立功，我怕哪天就被他按在宮里剁了。”

我爹知道消息也是萬分震驚，連帶著看周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但依舊胸有成竹地表示他自有妙計。

結果，往日將軍府送進宮里的貢品都是些刀槍弓箭，現在不知道從哪搜羅來好些鹿茸海參，流水似的送到了周洵跟前。

“池將軍這是怕朕餓著你？”周洵從筐里撈出來一塊，仔細看了半天，“你喜歡吃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連連擺手，你也不看看這是我能吃的嗎？

“吃的東西還分男女？”周洵轉頭看向身邊來請脈的太醫，問道。

“是啊皇上，”太醫看的兩眼直冒光，“這種品級的鹿鞭可是十分難得，女子是吃不了的，一般都是男子吃了之后....”

真不錯，現在我們一家的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辦差了。

15.

周洵終于惱羞成怒了，

三天兩頭的就往后宮竄，

惠妃不給他開門，他就去找淑妃，

不過淑妃娘娘那是真的大度，不論多久，每次都能笑盈盈地候著周洵。

只是苦了我這么個倒霉差事，因為惹惱了周洵，現在是連個換班都沒有，每天跟他去后宮睡女人，再頂著倆死魚眼回太極宮睡地板。

時不時還要被他諷刺兩句，

“朕覺得淑妃甚美，甚合朕意，你覺得呢？”

“人家濃情蜜意，總好過有的人只會吃。”

“池成珠，朕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活該！”

但好在周洵這貨是有進步的，

那小本本上的時間是一次比一次長，動靜一次比一次大，

我趴在淑妃窗戶上，面無表情地掐著表，

來人，兩個時辰了，把皇上抬走。

實在不是我想壞了周洵的雅興，兩個時辰送走皇上這是規矩。

周洵被人裹著被子從屋里抬出來的時候，面色鐵青。頭發還在往下滴著水，顯然是連澡都沒洗完。

我扒著窗戶，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皇上，你又有進步了。戰力拉滿！”

誰成想周洵氣得直接破口大罵，

“池成珠，你還要不要臉！”

嘖，夸兩句，怎么還急了。

16.

沒了催生KPI的壓力，我的日子別提多順心了，

整個前朝后宮現在就盯著淑妃的肚子，甚至聽說鄭閣老已經開始日日燒香保佑自家閨女能生個皇子出來了。

可就在未來一片光明的時候，周洵不知道怎么腦子犯抽，把鄭府給抄了，

堂堂兩朝閣老，閨女又是正得圣寵的淑妃，一夜之間竟成了海市蜃樓。

我敲開了太和宮的門，里面的酒氣還沒散盡，

周洵抬眼看見了我，齜著大牙笑了。

“皇上，你這是喝了多少？”

周洵搖搖頭，把我拽到跟前，

“喝多少都不算多，珠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興了，從今以后再也沒人敢要挾我了，不進后宮，不寵他的女兒，淑妃惠妃，鄭家吳家，朕要一點點地除干凈。”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倒也不只是因為那一句“珠珠”，鄭家吳家，他是不是還少說了一個池家。

周洵見我沒說話，直接把我的腦袋按在懷里，

“以后你就永遠在宮里陪著朕，誰也不許見，你說好不好？”

好，好你大爺。

17.

周洵瘋了，

自從料理完鄭家之后，他開始吧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在御書房忙完，回來就纏著我陪他踢毽子，跳大馬，甚至有一回還自己跳河里讓我把他撈上來。

這就算了，他竟然每天讓我嘗試他研究出來的新菜！

大哥，我是想吃皇糧，不是皇上親自做的糧。

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沒點數嗎！

一開始我還懷疑是他精神不正常，委婉的提醒他可以找個太醫看看，

直到前朝開始議論紛紛，說我媚惑皇帝，合該嚴懲，我才明白，

奸詐，這都是周洵那個奸詐的小人想懲治我家，又礙于我爹的軍功不好動手，只能拿我開刀。

我憤怒地找到剛剛舌戰群儒的二哥，讓他去給我討個說法，

結果我二哥直接把我拉到一遍，低聲道，

“妹啊，咱對外罵兩句充充臉面就算了，畢竟是你媚惑圣上在先，哥沒理啊。”

不是，你見過哪個魅惑皇上的是陪他踢毽子的？

明明是他.....

我僵在原地，細細琢磨著確實好像有點不對味，

我二哥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

雖然沒說話，但我還是聽出了一股子你雖然是爛泥扶不上墻，但別扒著皇上讓他跟你一起爛就行的意思。

真有嘴說不清。

我沉默地回到太和宮，周洵早早地就上了床，

我站在床邊死死地盯著他，

直到把周洵看的實在憋不住了，他轉身一把拉上了簾子。

但我比他更快，在他動手之際，一個翻身直接爬上了床。

“你！”

周洵看著我滿臉震驚，一只手還不忘緊緊攥著被子，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低聲一笑，當然是干你期待的事情了。

周洵從臉紅到了脖子，呼吸越來越急促，身下的手也并不自覺地攥成了一團。

過了一刻鐘，

他終于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你不是說干嗎？怎么沒動靜？

.......

？

18.

好好好，看來是我的單純善良低估了周洵的賊心，

我是千想萬想也沒想明白他是怎么看上的我，

“有什么好想的，”

周洵這會子的臉皮突然厚了起來，“反正母后答應你我生了孩子讓你出宮，我跟誰生不是生？”

大哥，你這跨度有點大哈，一下子連孩子都安排好了？

我斜著眼看了周洵一眼，拒絕的一很干脆，

周洵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眼神中多了幾分焦急，“為什么，我不好嗎？”

“不是，你很好，但你覺得關羽要和張飛生孩子合適嗎，哥哥？”

.......

19.

周洵的臉又又叒黑了，

說了一堆稀奇古怪又讓人肉麻的話，

什么他嫉妒我跟林蘭玉走得近，每次我在林府吃完飯還陪著林蘭玉一起踢毽子跳大馬，

什么林蘭玉就是故意跳河里的，就等著我去撈他，

還有什么他選太子妃為什么我不去，明明他已經和先帝抗爭了這么久，我要去他就是死也會選我。

以至于我被他按在床上的時候，腦袋還是蒙的，

等等，這哥原來這么早就暗戀我啊。

一盞茶以后，我揉著酸疼的腰艱難翻開小本子，

戳了戳周洵的后背，

“皇上，你怎么還退步了呢？”

20.

周洵別過臉，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來一個字，

憋到最后才憋出來了一句，“我沒碰過別的女人。”

放屁，淑妃那動靜整個后宮可都聽見了，我又不聾。

周洵急了，也沒管我在本子上記了些什么，直接將我摟在懷里，

“你不信我？淑妃原本就不是鄭家的女兒，是鄭閣老從青樓找來牽制我的而已，我不過是為了演戲。”

我突然開始有點同情淑妃了，合著一天到晚的干嚎啊。

我細細琢磨著周洵的意思，終于回過味來，

“明白了，皇上，原來你不是退步了，你是一開始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