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死后，晉軍大亂，被早有準備的“李星云”率領吳軍趁機掩殺，俘虜眾多。

收復了洛陽，如果是個進取心不足的人，此時大概率會親自坐鎮洛陽，然后派兵去收服梁國的其他城池。這樣一來，據有梁國和吳國，中原精華之地三分有其二，勉強也算是完成復興了。

可惜，無論是袁天罡還是張希圣，俱為貪心之人。

別說這么點地盤了，就算把晉國和蜀國都并進來，他們依然會嫌棄不夠。因為還有契丹與嬈疆。

昭昭大唐，天俾萬國。

他們不主動來朝見，那就打到他們來！

于是，在經過簡單的商議之后，“李星云”留下部分吳軍去占領梁國的各州城池，然后帶著剩下的大半吳軍以及梁國那些被李存勖打散后又被不良人收攏回來的梁軍，合兵一處，直逼太原。

就是要趁著李存勖敗亡，晉國軍勢傾頹的大好時機，一舉拿下晉王李克用！

太原城。

李克用正在召集諸位義子商量對策。

說來也是好笑，前幾天，當李存勖大發神威戰必勝攻必克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視其為洪水猛獸。哪怕是李克用，也在提防著自己的兒子，生怕自己一天皇帝都沒當，就直接成了太上皇。

結果當李存勖被伶人背刺身亡，李星云提兵十萬逼近太原的消息傳來，他們大多數都慌了神。

李存勖攻伐梁國雖然沒有傾盡晉國之兵，但也帶走了全部精銳。

現在太原城頭上的士兵都是些老弱病殘，怎么跟來勢洶洶的“李星云”打？

這也正是張希圣和袁天罡不顧吳軍疲憊，哪怕帶著新歸降的梁軍士卒也要強打晉國的最大原因。

就像官渡之戰后，曹操立刻帶著疲敝之師攻伐冀青幽并四州，不給袁紹絲毫喘息之機一樣，戰爭有的時候搶的就是這一線之差。

長平之戰后，若沒有范雎從中作梗，秦王不召回白起，那么一舉滅趙也未必不能做到。

現在的晉國，就像是官渡戰后的袁紹，前線大敗了一場，但士卒折損并不算太多。等那些四散奔逃的軍士們都回去，重新被聚攏起來，那時再想要攻下晉國，可就又是一場硬仗了。

而現在正好是真空期，畢竟逃兵不可能比正規軍行進速度更快，只要打下太原，就算那些逃兵回來了，也只是些普通的大唐子民而已。

現在李克用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尷尬。

雖然李存勖死了，但高級將領晉國并不缺，通文館其他太保雖然比不上李存勖，但也不是不能領兵，問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光有將沒有兵，他們能怎么辦？

抽出軒轅劍，以一敵十萬嗎？

但投降這兩個字，沒人敢在李克用面前提及。

因此這場會議最終也沒能達成什么有用的結果，無非是老調重彈的強調防守，拖延時間，等待晉軍組織力恢復。

李嗣源回到府邸之后，咳嗽了幾聲，眼神中閃過一抹陰郁。

幾年前張希圣給他的那一掌并沒有那么簡單。

他身體上的外傷已經治好了，但經絡中卻被摻入了一縷異種內力。這縷內力品質極高，李嗣源依靠《至圣乾坤功》化解了好幾年都沒什么進展。

在這縷異種內力以及傷勢的影響下，五年過去，李嗣源的實力不升反降，在通文館內的地位也有所動搖。

只不過前些年李存勖太耀眼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個仿佛戰無不勝的男人身上。就連李嗣源也抱著先借助李存勖干掉吳國，然后等張玄陵在危機之時，將天師府傳承給張子凡，最后被自己接收一切的念頭。

誰曾想，李存勖這家伙，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在即將達到最鼎盛時刻的前夕，直接敗亡了。

晉國面臨滅頂之災，自己卻依然為痼疾所困，李嗣源的心情非常煩躁。

當他回到府邸時，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

“……凡兒？”

李嗣源瞇起眼睛，“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義父！”

張子凡的臉上十分焦慮，他這些年雖然在張玄陵夫婦那邊得到了以前從未享受過的關愛，但畢竟從小在通文館長大，跟這邊的感情也沒那么容易被沖淡。

如今吳軍眼看著要攻打晉國了，他這個夾在中間的人非常難做。

他去找張玄陵，想要勸說“李星云”停戰，但“李星云”這邊可是有天下大義在手的，張子凡說不過他。然后又去找張玄陵，最終經過商議，吳軍這邊提出條件，要晉軍開城投降，并且晉王李克用并十三太保悉數前往洛陽朝見天子。

所以今天，張子凡是帶著拯救晉國的信念來的。

他匆忙走到李嗣源身邊，開口直奔主題：“我們降了吧！”

“嗯？”

李嗣源一聽，表情就不對了。

他本來就從未信任過張子凡，如今內外交困，心情極差，火氣有點壓不住，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凡兒，你跟誰……是【我們】？”

“我……”

張子凡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卡了一下，理所當然地回道，“當然是義父和通文館的諸位叔伯啊。對了，義父，能帶我去面見晉王嗎？我這里有天子的口信。”

“原來是前來勸降的吳國使者，”

李嗣源捋了捋唇邊短須，目光閃爍之間很快做出決斷，“如今正是晉國危亡之際，可不能讓你出去禍亂軍心。”

他一把抓向張子凡，毫不費力地就制住了對方。

“義父？”

張子凡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李嗣源竟然會對自己下手，連忙辯解道，“我不是禍亂軍心，我是想給您和諸位叔伯們找一條出路。”

可惜，李嗣源已經不愿再聽他講話了。

他快速提筆寫了一封信，派人交給張玄陵，然后提著張子凡前往太原城外：

“張玄陵……別以為你贏了。這不過是一時之勝敗，等我拿到五雷天心訣，成就至高心法……失去的一切，我都會親手拿回來的！別忘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