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橫交代王武去搞點吃的,然后在別墅二樓找了個看起來還算隔音的房間。
交代王武不要來打擾之后,梁橫反鎖上房間門,將房間里的桌椅板凳都推到墻邊。
站在房間中央,抬起手掌。
隨著一股氤氳水汽混合著薄霧在掌心聚攏,鸚鵡螺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中。
他試著低聲對鸚鵡螺殼說:
“我希望有誰能告訴我關于帕島小鎮(zhèn)發(fā)生異變的真相。”
他拿起鸚鵡螺,像之前一樣聚精會神的搖晃三下。
螺殼內白光氤氳,光亮強度時強時弱。
但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依然沒有水流聲出現(xiàn)。
這個意思是……
搖不到人啊……
因為沒有搖到人的原因,梁橫沒有消耗太多的精氣神,也沒感覺自己的精神更虛弱。
‘用法錯了。’
雖然沒有成功,但梁橫依然心情略好,因為他由此確定了一件事——
在不對鸚鵡螺說要求的時候,只要搖晃三下,螺殼里就會有白光閃動,緊接著有水流出現(xiàn),召喚淵種。
現(xiàn)在對鸚鵡螺說了他的要求,螺殼里就不再出現(xiàn)水流。
這說明,鸚鵡螺確實會對他的話做出反應。
他感覺自己的精力很充沛,隨時都能從鸚鵡螺中召喚出來點什么——
但“隨機召喚”是沒必要的,召喚消耗的精力太多,短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不能從召喚物嘴里問出來點什么,寶貴的機會就白費了。
就像是上次完全隨機召喚出的小淵種,雖然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但那些消息很模糊,沒有針對性,解答不了很多疑問。
梁橫想要讓召喚有一個確定的方向,召喚出的東西能夠準確解答自己的問題。
——如果真能做到這些,他或許就能直接知道,帕島村落發(fā)生的異變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橫組織了一下語言,再次對鸚鵡螺殼里面說:
“我想要知道,導致帕島村落變成這個樣子的人,或者物。”
鸚鵡螺殼內依舊是白光氤氳,沒有更多現(xiàn)象出現(xiàn)。
‘換個說法依然不行,說明這種說辭是沒用的。’
梁橫立刻換了種說法:
“導致帕島村落陷入深淵3層的事物。”
氤氳白光閃爍不斷,無事發(fā)生。
“島上深淵氣息的來源。”
無事發(fā)生。
“藤壺怪物的手段。”
無事發(fā)生。
……
梁橫嘗試了很多種說法,說了很多個名詞。
始終僅僅只是讓鸚鵡螺保持著白光氤氳閃爍的樣子,沒能召喚出什么東西來。
‘方法是錯誤的,或許我的整個試驗思路都是錯誤的,所以一直失敗。’
他抓著鸚鵡螺,站起身,來到陽臺,想要冷靜一下。
外面已經(jīng)下起了小雨。
王武的別墅在村莊邊緣,梁橫來到還未封窗的陽臺之上,就聞到了小島上獨特的雨水味道——
腥咸,比海水的濃度要淡很多。
大雨中的濃霧似乎更厚了些,也讓灑在島上的光線更加暗淡。
這場雨不算小,淅淅瀝瀝的下著,擊打在屋頂、草甸和別墅的院子里,發(fā)出悅耳的白噪聲。
雨聲之中,梁橫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某種“沖動”。
他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鸚鵡螺,只見掌心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的鸚鵡螺殼中,正綻放著比之前強得多的白色光芒。
他立刻意識到,雨水激活了鸚鵡螺!
‘雨水……似乎成為了某種召喚的媒介。’
進入了雨水的鸚鵡螺竟然自行啟動了。
但僅僅是啟動而已,并沒有從中出現(xiàn)水流。
‘不僅僅需要話語來導向,還需要用某些東西作為媒介,才能進行定向的召喚。’
梁橫若有所思,回到屋內,站在屋子中央,搖晃三下鸚鵡螺,同時說:
“我想找到離開帕島的出路。”
下一刻,鸚鵡螺中白光乍現(xiàn),一道水流從鸚鵡螺里呲到地上,淌成了一灘霧氣蒙蒙的水灘。
成了!
不過……
水灘?霧氣蒙蒙?
這明顯和之前召喚小淵種的時候不一樣。
梁橫向水灘看去,只見灰蒙蒙的水灘中浮現(xiàn)出一個陰影來。
和之前清晰看到小淵種的情況不同,水灘里的陰影很模糊,幾乎是一片黑,梁橫完全無法從中看出來半點樣貌特征。
還沒等他說話,那人先開口了,語氣詫異:
“嗯?白海?你沒死?”
這人是誰?
這人顯然在白海重傷將死的時候見過白海!
難道他就是藤壺怪物?!
梁橫分析著這人的話,同時意識到另一件事:
鸚鵡螺能召喚的并不只是淵種而已,還有人類。
那人又很快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
“不對,你不是白海。
你……竟然是個新人!
你撿到了白海的錨點嗎……
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呢?
這座島,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迷失在深淵里了啊……”
聽這話的語氣,對方的精神似乎還算正常,不應屬于“怪物”的范疇。
梁橫沒有和對方套近乎。
他假設自己只有三次詢問的機會,很謹慎的挑選著問題:
“我想知道離開帕島的辦法。”
對方回答的很爽快:
“簡單的很,殺掉藤壺怪物,燒光他的藤壺!
到時候整個島上沒了深淵氣息,一切恢復正常,你想去哪里都行!”
這人的回答明顯比之前的小淵種要詳細的多。
梁橫再問:
“帕島上陷入災禍的村莊已經(jīng)完全恢復正常,已經(jīng)死去的村民也大都回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對方壓低了聲音,似乎像是怕誰聽見:
“這就是那藤壺怪物的妖術了。
他原本不是人,是海里面的淵種,被深淵開了天眼,有了靈智,寄生在人身上,成了半個人。
因為有一半是淵種,所以可以使一些淵種才能使用的妖術。
具體原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依靠羊香壺的深淵力量重塑了這座島的核心區(qū)域,讓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在按照正常情況運轉。”
梁橫揣摩著這些話,緩緩問道:
“那么,你是誰?”
灰蒙蒙的水灘里傳出一聲竊笑。
“新人,你真的以為自己得到了鸚鵡螺,就能仗著鸚鵡螺的能力隨便問別人問題了?
你看看你身后!”
梁橫豁然轉身,只見陽臺外的霧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些許嫣紅,看起來就像是天上降下了血,而不是雨。
濃霧沒有被雨水打散,已經(jīng)很不正常了。
如今又像是天降血水,整個世界看起來更加詭異。
不僅如此,那濃霧之中似乎出現(xiàn)了什么東西——有巨大如山的陰影若隱若現(xiàn)。
梁橫立刻明白過來,這多半是因為自己再次使用鸚鵡螺的力量,導致深淵氣息變得濃厚了。
他看了一眼黃銅手表,只見表盤上的數(shù)字果然再次開始在2和3之間的反復橫跳。
灰蒙蒙水灘里那人語速變緩,語調捉摸不定:
“深淵的力量,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
你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使用了深淵的力量,最大程度接受了深淵的侵蝕。
被侵蝕就是被同化,每接受一點,就要朝深淵踏出一步。
要是在安全的區(qū)域,倒也沒什么。
可你現(xiàn)在是在藤壺怪物的妖術區(qū),如果過多使用【錨點:鸚鵡螺】的力量,被深淵氣息侵蝕的速度就會成倍加快!
當你無法承受侵蝕的力量時——砰!——你就會進入真正的深淵之中!
沒人知道那鬼地方到底有什么。
因為,去過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
梁橫的視線在窗外和黃銅手表上徘徊。
就在這人訴說這一席話的時間里,窗外的紅霧更加濃郁了,黃銅手表上出現(xiàn)3的時間也明顯比2的時間多了許多。
再這么下去,他很快就要進入那腐壞破敗且到處散發(fā)著詭異紅光的深淵第3層了!